第195章 清清白白
?日子不急不缓的过了几天。
这天下午,我正安静的坐在书房里码我的第四本长篇小说《刹那芳华》。
写到男主和女主生离死别时,竟然因入戏过深,把自己给写哭了。正哭得稀里哗啦呢,突然有个陌生号码打来电话。
接通后,里面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焦急的问:“请问你是李清清的家人吗?她出事了。你能来一下吗?”
我的心咯噔一下,这家伙不会又自杀了吧?急忙问道:“她怎么了?送到医院了吗?抢救过来了吗?她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赶过去!”
那男人语气焦灼的说道:“那好,你现在快点赶过来吧。我在森山村,森山小学,你到了之后打这个电话,我去接你。李清清她。她去世了,三言两语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你到了再说吧。”
“什么去世了?大哥,你没开玩笑吧?她怎么会去世了?无缘无故的,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去世就去世了呢?”我皱紧眉头连声问道,以为是谁故意打电话来开玩笑的。
那人语气无比郑重的说:“我没开玩笑,李清清确实去世了。今天早上,她带着学校里的孩子上山游玩时。正巧遇上了泥石流。李清清为了救孩子,自己被泥石砸成了重伤,等我们收到消息赶过去营救她的时候,人已经没有了呼吸。我们对不起你们,没照顾好她”男人的语气越来越沉痛。
我听完这人说的话,一下子就愣了,久久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那男人在电话里不停的喊:“喂,喂,姑娘你在听吗?”
我才反应过来,慢慢回道:“这是真的吗?你没骗我?如果是真的话,你们还是给她妈妈打个电话吧?我是她朋友,做不了这个主。”
那男人说:“我给她妈妈打过电话了,可她妈妈说要赶飞机。明天一早才到。你现在能过来吗?”
我回道:“好的,马上过去。”
挂电话后。我给李苏亲妈去了个电话:“阿姨。李苏出事了,你知道吗?”
她亲妈哽咽的说道:“我刚接到电话了,下午的机票没买到,买了晚上的票,凌晨四、五点钟能到。艾小姐,你离得近,能帮忙先赶过去照看一下吗?真是太麻烦你了。”
我急忙回道:“阿姨您太客气了,她毕竟是我的朋友,我去照看也是应该的,我现在就过去。”
挂电话后,我简单一收拾,就开车驶去了森山村。
之前随《梦里花开知多少》的剧组在那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呆过几天,所以对森山并不陌生。
到了李苏在的那所小学后,给那个男人打了电话,见到了他本人。原来他是学校的校长,姓张,大约五十岁的样子,看着很忠厚的一个男人,身型瘦削,头发灰白,人也老实木讷。
张校长连忙带我去了森山脚下。
我看到了树荫下,躺在一张草席上血肉有些模糊的李苏。
身上的衣服沾满了黄泥和血水,脏兮兮的已经分辨不出是什么颜色。一张瘦而薄的脸,惨白如纸,腮上有许多被尖利石块划破的红痕,一双原本漂亮的眼睛现在紧紧闭着,嘴唇乌青。两只手上也有许多伤痕,上面沾满了点点泥星。
这是我第二次见她如此恐怖的形像了。
虽然现在太阳还没有落山,节气也已经到了春末,但站在这儿却分明感到阴寒一片,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浑身从上到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此时的我脑子里乱得很,一会儿是李苏上次去医院看我时,一脸幸福的说:“我下个月就要和李阳结婚了,你快点好起来,去喝我们的喜酒啊。”
一会儿是她语气悲凄的诉说她和李阳已经分手了,李阳接受不了她被人包养过。
她那句“如果人生能重新来过就好了,重来的话,我一定要清清白白做人”的话语仿佛还在我耳畔呜咽的响着,混着山风尤其凄楚。
眼角慢慢溢出了泪水,我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或许李苏根本不是意外?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结束生命?
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问那个张校长:“李苏,不,李清清不是和你们学校的那个叫李阳的教师谈恋爱,差点还结了婚吗?现在人出了事,他为什么不来看看她?送她最后一程?”她死前肯定也这样想的吧?
张校长说:“李阳老师前些日子已经调回他家所在的城市去任教了。李清清出事后我给他打过电话,可提示号码是空号,应该是他把手机号码注销了,其他联系方式我们暂时也没有。”
我冷笑,男人果真好绝情,一旦分手就断得那么干脆利落。
李苏短短的一生,跟了那么多男人,每个男人与她在一起的时候,都口口声声的说爱她宠她,可临到死了,竟然没有一个来送送她,真是莫大的讽刺。
可见男人在**时,甜言蜜语说得再动听,下了床,狗屁都不如。
现在连这个李阳也如此,原本以为他不同于先前那些渣到极品的男人,可是知道了李苏的往事后,立马就与之撇得一干二净,什么山盟海誓,海枯石烂,原来只是拿来哄女人开心的罢了。
想到李苏是因为李阳知道了她曾做过顾正城的情妇才被抛弃的,心里就有些愤愤不平,决定给顾正城打个电话。
拨过去后,我说道:“大哥你好,我是艾希。李苏,你还记得吗?她死了,你能来送送她吗?”
“李苏是谁?我不认识。”顾正城声音绝情的说。
就知道他肯定会这样。
挂了电话后,我不甘心的又给张中华又打了个电话说:“你好,张先生,我是艾希。李苏,不,李雨彤死了,你能来送她最后一程吗?”
“我不认识她。”张中华冷冰冰的说了五个字,立刻就把电话挂掉了。
果真打了也是白打。
这些男人爱的时候是真爱,不爱的时候,也是真的不爱。男人对感情向来比女人看得开,放得下,一转身就把故人忘得一干二净,只有女人在一直念念不忘罢了。
我心情悲痛的对着李苏的尸体沉默不语,默默流泪。
张校长安慰我:“艾小姐,人死不如复生,你不要太过悲痛。李清清的尸体现在要怎么处理?是火化了,骨灰你们带走?还是埋到山上去?”
我看了看草席上的李苏,又看了看那老实的校长说:“我不是李苏的家人,这事我不能擅自做主。她亲妈明天凌晨四点多钟能到,等她到了再决定好吗?”
张校长无奈的说了句:“那好吧。尸体现在就放在这儿?还是买口棺材放进去?”
我说:“买口棺材吧,要去哪里买?我现在就去。”
张校长说:“学校出钱去买吧,我现在就找人去。”
“还是我去吧,不好麻烦你们。”我说道。
让来让去,最后我给了那校长一些钱,让他去找人买棺材。
等买好棺材,把李苏的尸体放进去后,天色也已晚。
我要开车回去,张校长好心的说夜里赶路不太安全,况且明天还要处理李苏的后事,一来二去的也挺累人的,就安排我住到学校的宿舍里。
宿舍是个简陋的两层砖混结构的旧房子,李苏先前住的房间在二楼最西边,其实统共也没有几个人住。
我这人就是个纸老虎,外面看着挺胆大,其实内心胆小得要命,尤其身处这种偏僻的小山村,晚上灯一关,就乌漆麻黑,伸手不见五指。四周静悄悄的,远处偶尔传来一阵阵莫名其妙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令人毛骨悚然。
先前剧组人多,也就罢了。
可这学校宿舍里的人又少,而这儿又是李苏生前住过的房间,傍晚还刚刚见过她的遗容,那惨白的脸,紧闭的眼,那乌青的唇,好吓人。
我把房间里的灯全部打开,默默的坐在李苏睡过的**,心里禁不住各种害怕。想东想西,自己吓自己,越吓越害怕,忍不住给顾倾城打了个电话。
他问我:“你怎么没在家?”
我把李苏去世的事情详细的同他说了一遍,末了告诉他:“我现在很害怕,可是赶夜路回去,我更害怕,怎么办?”
顾倾城安慰我说:“我一会去接你。”那低沉磁性的声音给了我无比的安全感。
我刚要告诉他我的具体地址,又想到我是开车来的,车里有他装的追踪器,他肯定会知道我在哪儿的。
就静静坐在那儿等他来,不再想李苏,只想着顾倾城的脸,果真慢慢的克服了恐惧的心理。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电话重新响起时,我急忙接了,顾倾城说:“我到了,在你车边,你出来吧。”
我飞快的跑下楼,朝着车灯亮的方向跑去,跑到顾倾城身边,一把揽住了他的脖颈,整个人扑倒在他怀里,又急又怕的说道:“快带我离开这里,我快吓死了。”
顾倾城就着灯光看了看我苍白的脸色,笑道:“怕成这样,你敢还过来?”
说完把我抱在怀里,拍了拍我的后背,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别怕,有我。”然后拥住我,走到副驾旁边,将把我放进去,拉过安全带帮我系好。
他坐到座椅上,发动了车子。
我急忙说:“哎,我的车怎么办?我明天还要来给李苏下葬呢。”
顾倾城说:“明天我送你过来。”
赶了许久的夜路终于到了花间墅,从车子上下来后,我就寸步不离顾倾城,直到回到了家。
上了二楼,我把卧室、走廊、客厅的灯全部打开,洗刷好后,再一一关上,回到主卧。
紧紧抱住顾倾城,叮嘱他不许离开我。
顾倾城笑着说:“你这又是何苦呢?其实你大可不必去看她。”
我说:“你不懂,我和李苏从大一的时候就认识,虽然她后来的路走歪了,但依然是我的朋友。我们两人一起成长,她就是我的反面教材,如果当初我走歪了,估计现在也和她的下场一样。”说完鼻子一酸,眼泪模糊了双眼:“幸好我后来遇到了你,一条路从此走到了黑。”
“幸好遇到了我,一条路从此走到了黑?这话有歧义,前后矛盾。应该是一条路从此走到白首不相离。”顾倾城笑道。
我知道他是故意打趣逗我开心,可此时的我却根本开心不起来。我说:“人生本来就是矛盾的,否则为什么李苏已经变好了,上天还要夺掉她的命?最后落得个悲惨下场?”脑子又浮现出李苏死时的那惨样。
想想我和李苏从刚开始的亲密无间,到后来互生隔阂,中间共同经历了许多,好也罢,坏也罢,她好像一直都在我左右。
不知不觉,竟然有八、九个年头了,现在突然一下子消失了,确实很失落,很难过,心情各种复杂。
李苏这种死法,也算死得光荣了。说不定,她来生真能清清白白做人了。
次日一早,顾倾城开车把我送到了森山村,他有事就先回去了。
我走到昨日停放李苏棺材的山脚下,看到李苏的亲妈趴在那口棺材面前痛哭流涕。
我上前劝慰她:“阿姨,你要节哀顺变,不要太悲伤了。李苏是为了救小孩子死掉的,她是个勇敢的好姑娘。”
李苏妈妈只是一味嚎啕大哭,说不出话来。
那个木讷的张校长不知何时站到了我们身后,一脸的沉重与哀伤。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喇叭声,我回头一看,是一辆九成新的昌河车,接着从上面下来三个人,两个约五十多岁的男女,还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黑黑壮壮的男人。
我以为这三人也是来看李苏的,刚要跑过去招呼时,那三人却气势汹汹的赶到张校长面前。
为首的黑壮男人一把拽住干瘦校长的衣领,面色狰狞的问道:“你就是校长对吧?我妹妹是为了救你们学校的学生才出的事,你们学校要负责赔偿!我都打听清楚了,一条人命最少要给四十万!”
张校长的脸色立马就变了,但强装镇定的说:“李老师能舍身救孩子,她的做法很伟大,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出了这种事,我们也很难过。她因公去世,学校肯定会给一笔抚恤金。只是你们开口要四十万,学校里哪能拿出这么多钱?”
“嫌钱多是吧?”那五十多岁的女人开口说:“我把这丫头养这么大,花了不止四十万呢。最低四十万,少一分都不行!”
我看着这几人的言行举止,立马猜到了他们就是李苏先前说过的只知不停的向她要钱的那个养父母和哥哥。
人都死了,不想着来见最后一面,眼泪也没见掉一颗,居然想趁机发笔死人财?
李苏这一生,可真够苦的。
李苏养父很快也加到了这场闹剧之中,那一家三口的嗓门尤其高,不停的大呼小叫,吵得我脑子都快炸了。
“都住嘴!”一向温婉和气的李苏亲妈突然开口大喊了一声。
几人一下子就愣住了,立马闭嘴停止了吵闹。
李苏妈妈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双目哭得红肿得厉害。
她慢慢走到张校长面前说:“麻烦张校长找人把苏苏带到火葬厂吧,骨灰我带走。”
“不行,如果你不给钱,小苏就不能火化!谁也不许带走!”李苏养母对着李苏亲妈和张校长大声吼叫,整个一无赖泼妇的形像。
另外两个人也随声附和道:“对,不给钱,就不能把她带走!”
木讷的张校长,无力的出声辩驳着,可声音很快就被那一家三口的大嗓门盖住了。
这一家人,真让我彻底无语了,李苏就连死后都不能安生,生前还不知道被这三人怎么样逼迫着。
按说李苏先前跟着顾正城和张中华时,也得了不少财物,应该没少给这家人钱吧?
可临到死了,他们竟然还想从李苏身上榨出点钱来,真是吃人不吐骨头。
“我给!”李苏亲妈突然开口说道:“这笔钱我给,行了吧?现在可以放我们走了吗?”
“不行,我们必须先见到钱,才能把人带走!否则,你火化完了,人也走了,我们向谁要钱?”李苏的养母反应倒挺快的,一双不大的眼睛滴溜溜的转。
我就不明白了,人家老程同志也是我的养母,同为养母,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养只小狗都会有感情,难道李苏养母对李苏就一点感情也没有?看到李苏这么年轻就离世,不应该先难过难过,再提别的事吗?
“嫂子,钱,我是肯定会给的,也谢谢你这么多年来对苏苏的养育之恩。但我来得匆忙,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金,卡也忘记带了,等我回去之后,把钱打给你们行吗?”李苏亲妈哀求道,眼泪又流了出来。
“不行,我们不同意!”那一家三口异口同声的说。
我翻了翻包,看到带钱包了,就说:“阿姨,这钱我先帮忙垫上吧。死者为大,先把李苏火化了,让她入土为安吧。”
见她点头后,我示意那三人,找一个人跟着我去银行,我给他们转账。
转完账回来后,三人这才心满意足的开车走了。
张校长也从村里叫了几个男人开了辆拖拉机,把李苏的棺材放到上面,拉去火葬厂火化。
尸体火化完后,李苏亲妈抱着小小的骨灰盒,神情戚戚然的不停向我表示感谢,然后要了我的账户,说回去就把钱给我打过来。
我开车带着她回到霖城,买了机票后,她坐上了南下的飞机。
回到家里后,我坐到沙发上,想想今天经历的那场闹剧,心情莫名凄凉。
李苏的音容笑貌依旧历历在目,我和她,风风雨雨,好好坏坏,曾争吵打闹过,也曾同病相怜过,一下子失去了,着实有些接受不了。
事到如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希望李苏下辈子能投胎到一个好人家吧,如果人有下辈子的话。
两相对比,越发觉得我幸运至极,如果我的养父母也像李苏的养父母那样,爱钱如命,对养女根本没有半分亲情,我会怎么样呢?
感谢老程和老艾,给了我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除了感激,我想不出其他,以后一定要加倍孝敬他们,以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
程助理打电话通知我下午三点参加股东会议。
诺大的会议室坐满了大大小小的股东,我在众多西装革履的商务精英男士中一眼就看到了久违的顾天煦。
这男人虽说已经三十而立了,却依旧唇红齿白,面如冠玉,脸上也像打了防腐剂一般没有皱纹,但是气质比先前沉稳内敛了许多。
他与顾倾城比肩而坐,时不时的低头私语一下,两人像从未产生过任何罅隙一样。
会议开始后,顾正城例行公事般的发表讲话,讲完刚落座,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突然站了起来,把一张报纸重重拍到会议桌上,清了清嗓子,声音威严的说道:“想必今天早上的霖城经济报,大家都看过了吧?这上面的内容谁又能来解释一下?”虽然年迈但气势很足。
他说的内容,我自然也看过。因为自从金城集团在霖城日报上出现过负面消息后,我就订了所有的主流报纸,每天让小白仔细看,一有问题立马传达给我。围在厅号。
今天的报纸用大半个篇幅,报道了金城集团旗下房地产为图私利,与西城片区的住户未达成协议就强拆民房,造成片区居民一死一伤。
不过这上面写的拆迁项目是顾正城在负责,消息一出,金城股价立马随之下跌。
我之所以来参加这个会议,就是想看看他顾正城要怎么处理这种突发状况?
顾正城定了一会儿,慢慢说道:“忠叔,您先坐下,别太生气。这件事情我已经派人及时去处理了,也与相关媒体好好沟通了。等处理完毕,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妥善的交待。”
那个忠叔依旧站在那儿,沉着一张老脸说:“正城,你是我们一手选举出来的,希望你能为大家多做些实事。正所谓在其位,谋其职,不要一味只拿好听话来糊弄我们。上次嘉雅事件,处理的就不尽人意,劳民伤财不说,我们的既得利益也受到了极大损失。这次西城强拆事件你想怎么处理?是不是还是拿钱消灾?
为什么每次不能私下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非要弄到一发不可收拾,再拿到明面上去摊开,让大家都来看金城的笑话?我陪着老爷子打江山这么久了,你们的那些动作别人看不出来,我还能不懂吗?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一次两次的总是弄这种见不得光的招数,我们这些股东们损失的利益,谁来补偿?!”说完后,目光分别在顾正城、顾立城、顾倾城三人脸上各停留了一瞬。
老头子这番话前半部分,毫不留情面的指责了顾正城的处事方法令人不满。后半部分含蓄的警告了顾家三兄弟,内斗归内斗,不要争得太难看,更不要影响到他们这些股东的利益。
后半部分虽然说得隐晦,但在场的人都何其聪明,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纷纷低头窃窃私语。
我猜忠叔说这些话应该还有个原因,就是当初他们拥护顾正城时,顾老大应该向他们许诺了什么,肯定是后期没有被满足,所以今天才会出此言,这次的西城强拆事件只不过是个导火索而已。那么问题来了,强拆事件是谁捅到霖城经济报上的?是顾立城的人,还是顾倾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