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随着婚礼的一天天靠近，我和郑轩都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
郑轩乱，是因为我。
我乱，是因为沈允灲那无处不在的身影。
他像鬼魅一样随时随地出现在我眼前，他茶色的宽边眼镜，他忧郁的面庞，孤独的身影要让我发疯！
他时时刻刻提醒着我们即将来临的分别。
结婚礼服送来的那天我通知郑轩先回家试穿，因为我还在公司处理堆积如山的文件，最近各处分堂都传来警方蠢蠢欲动的消息，他们似乎掌握有我们什么重要的东西，在到处收罗证据。
糟糕的是在这关键时刻，我们放在警局的卧底被发现暴露了，一时间断了我们掌握警方内部消息的路线，阿城好几次拿着他那把华贵的黄金手qiang忧心忡忡对我说，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好像要出大事了，但是现在整个‘东联’都被笼罩在了一场突如其来的迷雾中，我也看不到即将发生的事。
大约晚上九点的样子我处理完公事坐车回家，在路上接到一通电话：“账本………郑轩………”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陌生的声音。
但不管是否属实，它都证明我太过大意，也把人心想得过于简单。
打电话给阿城：“阿城，华仔可能出事了，你小心一点。”
“我正要通知你，荷兰那边传来消息，华仔失踪了。”
面前忽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深渊，我就站在那个深渊的边沿，现在将从我背后推我一把的是即将与我结婚和我共同生活的男人。
挂断电话，心底涌出一股难以言语的失落感。
闭上眼，我疲惫叹口气，问身边的林易，“你认为郑轩会怎么对付我？”
“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耀哥的，耀哥，要不要仔细查一查，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我笑了笑，摇头不语。
手机再次响起，一看，是郑轩打来的，犹豫片刻还是接通电话，“喂。”
“秦耀，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加班？”
“什么事？”
“快点回来，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今晚——————可能——————不回去了，有事情要处理。”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对了郑轩，”叫了他这么一声，我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迷茫看着窗外夜色，这一切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秦耀，你今晚很怪，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在那头关切询问，“要不要我到公司来？”
“不用了。”我回过神来，说：“我现在不在公司，你就呆在家里等我吧。”
“……嗯，好吧，你自己小心一点。”
挂断电话，我对林易说：“加派几个人手把房子包围起来，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出入那栋房子，任何人！明白吗？”
林易欲言又止，最后只能低下头，“是，耀哥。”
吩咐司机在路旁停车，我让林易先行回去安排布置，自己不顾他的反对一个人留了下来，留在宽阔的柏油马路上，看着轿车消失之后，我突然不能支撑，抱住头缓缓蹲下。
风声萧瑟，此时已近十二月的尾声，伴随广漠之风而来的并不是温馨幸福而是一阵阵刺骨的寒冷。
独自一人在光秃秃的路上走了一段，在爬满常春藤的枯枝败叶下点燃烟。
后退靠在围墙根下，我收拢风衣，打开手机翻盖，找出沈允灲的手机号码，看了足足有十分钟，最后还是拨通他的电话。
我看着屏幕上不断闪烁显示拨通信息，等待着，悲伤无奈。
对郑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是我把他拉进这个旋涡的，是我让他陷入我和灲之间的追逐，现在我才慢慢发现自己所做的事对一个普通人来说是多么残忍，我让他一无所有让他众叛亲离，现在我是他唯一的依靠和寄托。
所以——————
无论——————
他做了什么————————
我都必须——————
原谅——————
包容————他，我必须得这样做，是我让他爱上我的。
电话接通了。
我把手机拿到耳边倾听，闭上眼，感受他的声音，“喂。”
“灲。”
我叫他。
他回应：“耀。”
“灲。”
我再次叫他。
“……”
他在那头沉默。
“灲。”
一行眼泪滑落到嘴边，那么苦涩。
我叫他的名字：“灲。”
“沈允灲。”
“灲。”
“灲。”
“我爱你。”
“灲。”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灲啊————我爱你。”
“你能听见吗？”
“我爱得好痛，灲。”
“……”
“……”
“……”
电话那头只有沉默，我抱着电话无声流泪，我蹲在墙角忍受刺骨寒风。
然后我听到了脚步声走到我面前停下，我抬头看见他高大的身影站在我面前，我闻到他身上迷离的冷香，这让我永远不能抗拒的香味，这让我永远不能忘却不能撒手的男人，我扑过去抱住他，我依偎在他怀中，“灲，你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在你身上放了定位追踪器。”
他一直跟着我！
他抱着我安静说，温暖的手掌轻轻抚摸着我的背。
我放开他捧住他的头，目光一遍遍逡巡在他脸上，太不真实了，他真的就站在我面前，对我这样温柔。
再次开口叫他的名字，“灲——————”
他张口要回答，我连忙仰头吻住他的唇，不要出声，囧囧囧囧，就让我沉醉在这迷梦之中哪怕片刻也好。
我们相拥站在路旁的围墙下，我紧紧拥抱着囧囧囧囧与他接吻，我能感受到彼此贴近的幸福和温暖，以及那绵绵的无法诉说的爱意。
之后我们长时间相拥，什么也不说，就那样互相拥抱着。
他的呼吸拂在我耳边，他的体温渐渐渗透我的身体，还有他的手指缓慢穿梭在我发中。
我把下巴搁在他肩上安心闭上眼。
那个晚上我们都没有回家，我们来到一家五星级饭店，开了房间。
沐浴之后我们坐在那宽大柔软的**，赤身囧囧，互相抚摸彼此的身体。
他取下有着茶色镜片的宽边眼镜，温柔看着我。
我在昏黄的灯光下迷离望着他英俊的面庞，他俯身靠近我，尔后接吻，。
一切都进行得那么和谐那么顺畅。
我在他那缓慢优雅的手指下感受到他对我的爱，对我的怜惜。
然后，第二次的时候他主动让我进入了他的身体。
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他的热情。
他在我身下妖娆绽放。
我紧抱他看着他的脸，他的眼睛，亲吻他那只没有神采的假眼。
第二次结束之后我们抱在一起冷却下来，我长久亲吻他的眼睛，我们都没有再将满溢在胸口的爱说出来。
他似乎很久没有做了，一次下来就乏力慵懒躺在我怀中。
拂开他额前的碎发，我轻声问：“灲，现在还不行吗？”
我们都知道彼此在说什么。
“还不行。耀，我还不能控制我自己，可是我已经不能允许自己再伤害你。”
“所以，你还是要走。”
“嗯。”
“什么时候你才会停下来，你要走到哪里去，去寻找什么，灲，我的灲，告诉我？”
“走到，那个曾经的我面前，那个能平和接受爱的地方。耀，现在我感觉自己离那个地方越来越近，所以，给我点时间，耀。”
我不再回答，紧紧抱住他。
灲，我很害怕自己等不到那一天。
“对了，蝎为什么要回意大利？”我突然想起灲离开的原因，据我所知，蝎是King的奴隶，没什么家世背景。
灲叹息一声，说：“他是意大利黑手dang教父布鲁诺的私生子，五岁那年作为礼物送给King，但是最近两年布鲁诺的子女有的在帮派暗杀中丧命，有的被终身监禁，现在他本人也命在旦夕，蝎是作为继承人被召回去的，所以我必须在他身边保护他。”
“可这样一来，你也会有生命危险。”我担忧望着他说。
他淡淡一笑，仰头吻了一下我的嘴角说：“我答应你，一定不会出事。”
我点头，灲答应的事情他就一定会办到，这是我唯一相信他的地方。
之后两人相拥睡去。
这是一个珍贵的晚上，此后的很多年我都抱着这个梦一样的夜晚回味，也靠着这个梦一样的晚上支撑着我渡过那些地狱一般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