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以清早,千古就在海浪的拍打声中醒了过来,迷迷糊糊之间还问到了烤紫薯面包的味道,理了理睡皱的衣服,洗漱完毕就跑了下楼。
就和第一天她来到苏莫家的情景一样,苏莫正在煮着豆大的咖啡豆,浓浓的香味和着面包让千古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
坐在小型餐桌前,苏莫也看到了她,冲她笑了笑,然后端了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放在她的面前,温和地说:“等着,还有你最爱吃得紫薯面包。”
他关掉烤箱,夹出几片面包放在青瓷盘中,端给了千古,自己则倒了一杯咖啡放在自己面前。
千古很疑惑地问道:“你很喜欢喝咖啡吗?”苏莫不置可否地看着她:“你想知道吗?”
“嗯,想知道。”千古撕开了一块紫薯面包,将其中一小半涂上放在桌上的蓝莓果酱,然后递给了苏莫。
苏莫接了过来,看着面包上裹着的果酱,问道千古:“你知道这果酱怎么来的吗?”
千古一边将面包撕成条带状,一边歪头看着他:“怎么来的?”
苏莫将面包重新递给千古,示意她吃:“尝尝看什么味道。”
千古不解地接过面包,轻轻地对着抹涂了蓝莓果酱的地方咬了一口。
松软温热的紫薯面包加上甜糯而不腻另带微酸的蓝莓果酱陪在一起,真的很好吃,千古继续吃了几口,直至全都下腹才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
苏莫笑了笑,起身拿来纸巾帮千古擦去了嘴角的污渍,然后说:“这是我的母亲在走之前亲手为我制作,她将自己对我的所有愧疚所有的爱都溶入了果酱里,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她。”
说完移开视线看向了窗外。
千古莫名地感到一股悲伤在心中蔓延开来,盖好蓝莓酱的盖子,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我打有意识起就没见过我的爸妈。”
苏莫回过视线笑了笑,果然是很单纯的女孩子,连安慰人都不会。
“快点吃,吃完好回去帮那个男人好好安葬,别让他等太久了。”
千古点了点头,吃着盘子里的面包,一条又一条,很快就塞进了嘴里。
苏莫点点头,带着千古去了地下车库,然后两个人一起向G市驶进。
此时,苏安然还在盯着弗兰国际的最新动态,虽然新城取得的成绩很好,她还是不放心,隐约觉得还会发生些什么。
可是是什么呢?她也不知道。
看着窗外乌云密布,就知道了今天的天气非常的不好。
可是,就算是糟糕的下雨天也有人不肯安定。
千古和苏莫很快就到了G市,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是上午,G市今天也显得格外的安静,平时这个时间点一般都是有不少人来人往的车辆,而且今天每家店的客人也极其地少,甚至有的一点生意都没有。
千古无奈地看了看苏莫,苏莫带上了那副许久未触碰过得金丝边框眼镜,更添了一丝儒雅。
两个人来到殡仪馆,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两个人看到在冰柜里安静地躺着的赵亚科,依旧不变的容颜,只是多了一层苍白,眉眼之间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冰淞,千古安静地抚上赵亚科的脸庞,眼里的留恋不舍,悲伤哀愁苏莫不是看不出来。
他知道千古早已爱上了那个躺在冰棺的男人,可是,他不甘心这样就放弃了难得的心动,那个男人已经死了,能陪她的只有他。
为什么这样说呢?
苏莫有他的原则,想要做的不择手段也要达到他的目的。
可是,这招放在千古手上,他不敢想,那样得到的她,会不会是自己想要的。
苏莫将自己的手覆盖在千古手上,然后看着她说:“该送他走了。”
千古垂下头,然后低迷了一阵,终于还是抽泣了起来,她真的没敢想象没有他的日子,生活该有多艰辛。
没有人可以安然面对,在自己心里最重要那个人的死亡。
苏莫示意工作人员抬出来,然后没多久,苏安然前几天定制过来的木棺就被送了过来。
安葬的仪式很简单,甚至没有邀请任何人参加,千古不知道赵亚科的家人,也无法通知,她只知道他的爸妈早就逝去了。
苏莫搂着千古,尽量给她温暖,他知道她现在的心情一定很悲伤,所以,他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千古看着慢慢合上的棺盖,赵亚科的身形也一点一点在她的眼里消失,然后再也不见了。
渐渐颤抖着身体,抽泣哽咽的厉害。她和他的感情,有十年一样的长,十年里有六年的生活是*在一起的。
突然分开,很别扭,她的一举一动的习惯里,都残留了对他的想念。
“走吧。”苏莫让千古不要再看了,为什么要亲眼看着自己最爱的人在自己眼前消失。
千古听话地跟着苏莫离开了,没有丝毫的犹豫不决,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难过的样子,在他眼里,他应该是永远快乐着的。
也许,自己应该天天开心一点,才能让他放心自己。
苏安然没有去参加赵亚科的葬礼,她心里是有疑问的,她怀疑了赵亚科的死,却苦于找不到什么证据。
为什么沐一阳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明明赵亚科是他唯一的兄弟,一个人到底能有多冷血。
苏安然看着自己桌上的那张照片,十六岁年华的她和他。
这张照片的由来也是有故事的,苏安然想着想着一个人独自笑了起来,为什么自己可以这样单纯地去爱一个人,这样的不求回报,这样还是那个狡诈聪明的安亚然吗?
确实变了,她后悔了偷了他的设计图,想必他现在已经恨死她了,也许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了她,她竟然开始觉得,在沐一阳面前她就必须该输,不能赢。
“你为什么那么胆小,别怕,我不会海你的。”这是第一次沐一阳见到她的时候说的话,甚至递给了她一只他的手。
她胆怯懦弱地往后面缩了缩,那时侯,她刚经历了一场灾难,从万人宠爱的千金小姐,成了无人关心的落魄灰姑娘。
她甚至还不懂死亡,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爸爸妈妈要在自己面前双双在脖子上吊一根白布。
两腿一瞪,两个人的脸就成了灰青色,好丑。
那时侯的安亚然看到瞬间变丑的父母以为是父母给自己的惊喜表演,拍着手叫着好,丝毫不知道那两个人已经被白布抽干了呼吸,窒息而亡。
后来,家里的仆人们开始慌了,手忙脚乱地搬着她爱的饰品,还有玩偶公仔走了出去。
她不解,拉住自己的保姆,不肯撒手,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走啊,亚然要搬家了吗?”
一向温和柔静的保姆却凶狠地推开她,将她推倒在了地上,一脸的不屑和厌恶,安亚然永远都忘不了那时的她是有多无助。
那些平日里看上去温和委婉的人,此刻都露出了人类最原始的贪婪。
不知疲倦地搬着她的家,直到不能再搬了,她们才肯离开。
从那时起,她就知道了,原来世界并没有她想象中的美好,更糟糕的是,那个承诺了要收养她的小姨,竟然也失踪了,并被报导也自杀了,简直就是笑话,那她呢?
倘若安家的人都死光了,那她呢?她算什么?
就在她不在抱有任何希望时,沐一阳华丽丽地出现了,自带芒针的他,走到哪去都是受人关注的人,尽管他只是个小娃娃。
可是他的造诣,她也听说了,百年难遇的天才,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在他很小的时候,他记忆曾经上交了一幅完美的设计图卷,轰动了整个亚洲。
好像是以蓝莓和蔷薇为主题的建筑,只是没有人敢接下这个任务,没有为什么,只是为了保存这抹建筑最原始的风味,现在的沐家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去江这套建筑还原到百分百。
可是不是百分百,沐家却又不甘心,这样好的设计图却没有好的建筑工人可以搭配。
她想,这样一个男孩子,怎么会来她家呢?多不喜庆,他应该一直呆在属于他的舞台上才对,和着肮脏不堪的社会显得格格不入。
可是最让她吃惊的却是,他竟然点名了要收留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充满了欢喜却不敢言于表,害怕将他吓跑了。
可是,她还是将自己的手交给了他,她对他是那样的信任,她觉得这样的男人才可靠,才值得她为他付出一生。
她太早为他做了决定,以至于现在,他不爱她,爱上了别人,让她如此的手足无措,怎么说呢?他就是最容易扰乱她身心的那个机关。
一旦触碰到了,她就无法再控制了自己的想法,像个疯子,拥有了两种人格。
可是在她心里最深处,她是不想伤害他的,不想去结束这段从来没有开始过得孽缘。
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想她一定是疯了。
只有接近疯狂的她才会如此的手足无措,才会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