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赵震华,已经满身是血,背上十个排列均匀的血洞,每一个都扎得足够深,却又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只会让他难以忍受的疼痛而已。
而事实上,在欧阳崇胜刺到第四刀的时候,他就已经无法出声,后面的六刀扎在身上时,每一下都会让他剧烈的**,然后意识会有短暂的空白,一次又一次,仿佛永无休止。
十刀过后,欧阳崇胜身上也已经溅上不少血,握刀的手却仍旧稳如磐石,神情冷酷,如同要人命的修罗,“只这一次,赵震华,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把你剥皮拆骨!——高钧,把他扔出去!”
“是,三少!”高钧冷着脸招呼过两名兄弟,把赵震华抬出去,接着又进来两名兄弟收拾残局。
某医院大门前,一辆面包车急驰而来,车门打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被扔了下来,车门接着关上,绝尘而去,前后不过十秒钟。
冯晴儿是直到晚上才彻底清醒过来的,睁开眼睛就看到欧阳崇胜温和的脸,她猛地记起先前的事,脸色一变,“天涯,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欧阳崇胜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乱动,“我一点都没有伤到,你不用担心。你的伤口还很嫩,当心碰到。”
因为伤在右后肩,所以她之前一直是侧着身体睡的,欧阳崇胜怕她会压到伤口,自从过来陪她就握着她的手,感觉到她要翻身,就轻轻阻止她,已经两个多小时了。
来往的医生护士看到这一幕,无不感叹三少真是太有爱了,有谁能想到,一惯冷酷无情的他,也会有对人这么好的时候,冯晴儿真是幸运。
“没事就好,”冯晴儿长舒一口气,伤口正慢慢感觉到疼痛,她忍着没说出来,事实上她更担心另外一件事,小心地求证,“天涯,赵震华……你把他怎么样了?你没有杀他对不对?”
欧阳崇胜脸容一冷,“你又想说,为了他把我自己赔进去,不值得?”
“我只是很理解他的心情,”冯晴儿苦笑,不敢太逆着他的意思,“他这样做也是一时冲动,我是觉得,你也许会给他一次机会。”
欧阳崇胜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终于笑了了出来,“我该夸你一句真了解我吗?”
这么说赵震华没死了?冯晴儿暗暗松了一口气,掌心已经满是冷汗,“天涯,你已经仁至义尽,别管他了。”
谁要管他。
欧阳崇胜突然凑近,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无比郑重地警告,“冯晴儿,你给我听清楚,这种事只准有一次,以后我不准你替我挡刀挡枪,绝对不可以,听到没有?”
好在这次有惊无险,否则要是冯晴儿就这么死了,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我只是想你没事,”看出他很生气,冯晴儿小小声地辩解一句,一见他要变脸,赶紧一本正经地做保证,“知道了,下次我会注意。”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走一步看一步,真正有危险再说。
“最好是这样,”欧阳崇胜哼了一
声,打开床头柜上放的保温桶打开,盛了一碗汤出来,“蒋姨炖的红枣鸡汤,说是补血的,趁热喝点。”
冯晴儿笑笑,“替我谢谢蒋姨。”
“没事,她很担心你,看你没事,才放心回去的,”欧阳崇胜小心地扶起她,又摇起床来,等她倚好了,把碗端过来,“我喂你。”
“不用,”冯晴儿脸上一红,赶紧自己拿起勺子,“你帮我端着碗就好,我自己喝。”虽然这间VIP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但是这青天白日的,还是不要那么亲密好了。再说,她只是右边肩膀受伤,手又没事。
欧阳崇胜也不跟她他,安静地端着碗,看着她一口一口喝了一碗汤,又吃了几块鸡肉,虽然还是有点差强人意,不过慢慢来,一口也吃不成个胖子不是。
冯晴儿拿纸巾擦了擦嘴,突然想起什么,“天涯,这件事会不会又给那些记者炒翻天?”
“让他们炒,”欧阳崇胜毫不在乎,“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
冯晴儿越发觉得奇怪,“天涯,我觉得你和高大哥很不对劲,你们是不是在进行什么计划?”
一般来说,集团的负责人都不希望不好的事情闹大,出了事也会出面一力辟谣,唯恐对集团的声誉造成不好的影响。
可欧阳崇胜倒好,故意对外保持沉默,简直就是一种变相的鼓励:你们就炒吧,炒得越火越好!这算什么事。
欧阳崇胜斜了她一眼,掩不住眼角的笑意,“晴儿,我越来越发现,你真的很聪明,你能看出来,我是故意这么做的?”
“我本来就很聪明,是你一直觉得我笨好不好,”冯晴儿翻翻白眼,忍不住地好奇,“那你说说,为什么要这样?”
欧阳崇胜脸色一凝,“晴儿,你忘了我说过,不要对青颜的事好奇吗?你只要乖乖待在我身边,我保护你就行了,其他的你别管。”
“可是我——”
“对了,”欧阳崇胜想起一件事,很霸道地打断她的话,“我本来是想今天下午带你去见一个人的,现在看来得往后延一下,到时候我可能会拜托你一件事,你不能拒绝。”
可能会?
“什么事?”
“就是——”
咚咚,两声门响过后,有人从敞着的门口进来,“天涯。”
“姑姑?”欧阳崇胜很意外,过去把她扶过来,“你怎么会过来?谁告诉你我们在这儿?”
“高钧,”段清秋上上下下看他一眼,确定他没事,明显松了一口气,“你不是说今天要带个人来见我,这时候了也没见人,我打电话给高钧,他跟我说了今天的事。”
“哦,”既然是高钧说的,那就不必多解释,欧阳崇胜指着病**的冯晴儿,“姑姑,还认得她吗?”他要带冯晴儿去见的,就是姑姑,在这儿碰上,倒也正好。
冯晴儿一听到欧阳崇胜叫这个人“姑姑”,就知道她是谁了,毕竟虽然十几年没见,但她除了更瘦、更憔悴之外,
容貌上并没有太大变化。“段阿姨,是我。”
自从十几年前她跟父母一起,把欧阳崇胜送到段清秋身边之后,彼此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如今的段清秋瘦得真是只剩一把骨头,头发也白了大半,与她实际的年龄——四十七岁还真是不相衬。由此可见,这些年她的日子过的一定很不好,而这“不好”,肯定也跟欧阳崇胜有关。
段清秋先是愣了愣,看着冯晴儿的脸,仔细地回忆,一张充满稚气的脸渐渐浮现在脑海里,她都有些不敢相信,“你是遥遥?”当年的慕容遥是个非常漂亮、可爱的小女孩,见谁都会眯着眼睛笑,很讨人喜。
遥遥,多么遥远的称呼。
冯晴儿咬了咬惨白的唇,想到过去的种种,她竟然觉得没办法直视眼前这个饱经风霜的女人,轻轻点了点头,“嗯。”
“真的是你?”段清秋相当意外,有些无法接受这件事,过去摸了摸她的脸,“你怎么会跟天涯在一起?你不是跟爸爸妈妈出国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早就……回来了,”冯晴儿喉咙哽了哽,眼泪都要流下来,“我们……其实没去成。”
“为什么?”段清秋看她的眼神很温柔,像在看自己的孩子,“出了什么事吗?”
“……是,”冯晴儿哆嗦了一下,那些痛苦的往事,她真不想再提起!“我们……出了车祸,在去机场的路上,我爸妈都……”
段清秋怔了怔,眼中现出浓烈的悲色,把冯晴儿的头抱在怀里,“真是苦了你了,孩子……”
她的怀抱虽然瘦弱,但很温暖,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就像母亲的怀抱一样。冯晴儿忍不住一阵悲从中来,抱着她呜呜地哭起来。
真是,女人就是水做的。欧阳崇胜看一眼抱头痛哭的两个人,小小地翻了个白眼,“姑姑,你帮我照顾一下晴儿,我有事回集团一趟,很快回来。”
“你忙你的,”段清秋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我跟遥遥好好聊聊。”
欧阳崇胜收拾东西出去,嘱咐门外的两个兄弟好生看着,有事情立刻给他打电话,一连嘱咐了好几遍,他两个兄弟就差没赌咒发誓,一定会誓死保护屋里的两个女人,他才放心地离开。
病房里,段清秋把冯晴儿的小脸抬起来,用手绢给她擦泪,“得啦,你身上有伤,别哭太久,会伤元气。”
冯晴儿抽抽搭搭的,很委屈的样子,但也很听话地点点头,慢慢止住悲声。
“遥遥,你怎么会成了冯晴儿的?”段清秋其实也听高钧提过冯晴儿这个人,只是还不知道会是故人而已。而事实上,冯晴儿的真实身份给揭出来的时间并不长,欧阳崇胜还没有找到机会跟姑姑说而已。
冯晴儿轻轻叹一口气,“还不是造化弄人。”接着她把跟欧阳崇胜从相识到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身份,再到今天这种局面的过慕容大致说了一下,当然她刻意略去了中间欧阳崇胜羞辱、折磨她的一些事,免得段清秋听了,心里会不舒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