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对狗毛过敏的男人——冬日里,夫妻间的小小日常。
赵太太见他这般,虽然还是觉得可惜,虽然更是痛恨岑安,却也无奈。
赵家如今多要靠着儿子,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不能什么都说了算了。
“好,你是我的儿子,我不信你还能信谁?匀”
赵太太说着,目光又落在岑安枯瘦蜡黄的脸上,淡淡的讥诮一笑:“她倒是命大,也有福气,竟然捡回来一条命。”
赵太太漠然的语气,不知怎么的,又让赵景予想起孙姨电话里的那一句掇:
景予,你再不回来,岑安就没命了!
他没有经历过身边重要的人死亡离开的事情,只有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养的宠物忽然死了,他哭的不能自已,几天都回不过神来。
后来,父亲又买了一只一模一样的小狗给他,他很欢喜,可是在养了新的小狗不到一星期的时候,父亲要他亲眼看着那只小狗被车子轧死了。
他当时几乎崩溃,父亲却说:“景予,你知道吗?你以后要承担起整个赵家,所以,你不能有你的自己的喜好,你也不能,被喜怒哀乐的情绪给左右了你的理智。”
父亲还说:“如今不过是一只狗,将来,或许是你身边的亲人,朋友,或者心爱的女人。”
“但是你记住景予,你可以痛,可以难受,但却不能落泪,也不能因为那些,就阻碍你往前走的脚步。”
他后来懂了,所以他变成一个没有喜怒哀乐的人。
人们都说,想要贿赂一个人,不过是钱权色三个字,再者,投其所好总是可以。
可是他赵景予,却偏生是出了名的油盐不进。
钱他有,权他不要,美色他更是视作玩物,投其所好?很抱歉,赵公子这人没什么乐趣,别人喜欢的,他会一点,别人不喜欢的,他也会一点,但你问他对什么痴迷,那还真是没有。
他活的不像是一个正常人,他的血肉都是冷的,甚至在很久很久的一段时间里,他几乎都要忘记了笑是什么,怎么去笑。
他想,或许他不想让岑安死,是因为她带给他一些新的感受,在某一个瞬间,她要他感觉自己,也是一个正常的人。
也有,喜怒哀乐,也有,他自己的情绪。
赵景予请了赵家用惯的医生过来,岑安的病看起来很严重,其实也不过是身子虚弱风寒入侵罢了,在古代或许会要了人的命,但在医术发达的现代,其实根本不算什么大事。
从前是缺医少药故意耽搁的,所以她病势沉沉,这一旦开始了正规的治疗,岑安的病情就一天一天的好转起来。
孙姨又回来赵家了,却成为了专门照顾她的人。
赵景予吩咐了,孙姨以后就负责照顾她一个人的饮食起居,不用再去赵太太身边。
而那个梅英也不见了踪影,岑安不知道赵景予会如何对她,但她想,赵景予这样心狠手辣的人,如果厌恶或者恼恨一个人的话,一定会让她很惨。
她不同情梅英,因为,她毁了那个叫做阿香的女孩儿,她才十九岁,可是这一生,全都毁了。
她求赵景予找到阿香的时候,阿香已经变成了站在街边接客的站街女。
她被梅英的人打断了两只手,赵家的下人凑了一笔钱给她,可治疗刚刚开始,阿香却在回去出租屋的路上,被一群混混儿给玷污了。
十九岁的女孩儿,遭遇了这样的不幸,竟是自暴自弃,干脆就成了站街女。
赵景予的人找到她的时候,她没有答应跟着那些人离开,那个看起来依旧稚嫩的女孩儿,画着浓浓的妆,叼了一支烟,搂着她的客人笑嘻嘻的说:“我习惯了,我不想跟你们走。”
赵景予没有勉强她,给她留了一笔钱,阿香没有拒绝,接受了那一笔对她来说是天文数字的巨款。
只是当时,谁都没有想到,那个瞧起来瘦弱无比的女孩儿,在将来的某一天,会做出怎样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在岑安病中照顾她的那个大婶,确实如赵成所说走了运了。
赵景予给他们夫妻了一套将近二百平的房子,给他们的儿子安排了一份很体面很不错的工作。
老两口没有想到临到老了会交到这样的好运,都高兴的不得了,却并没有肯搬去新房子里住。
儿子媳妇来接他们好多次,老两口都说不去,要在赵家伺候少夫人。
岑安拗不过他们,也就随了他们去。
因着到了冬日,赵景予这一次回来京城就没有再回去宛城。
岑安的身子一天一天的好转起来,京城的雪却是连绵不断,越下越大。
赵景予某一日应酬回来的时候,岑安正在露台上陪着阿呆看雪。
赵婶给她抓了一只小奶狗,岑安很喜欢,平日里几乎和它形影不离。
吃饭睡觉都恨不得待在一起——
只是赵景予不答应。
他不喜欢一切带毛的东西,因为他好似对这些有些过敏,岑安还记得阿呆刚被抱回来,赵景予第一次看到阿呆时的场景。
那个一向不苟言笑又冷酷残忍的男人,一下接一下的打着喷嚏,根本停不下来!
岑安差点就笑了,最后死命的忍着才没笑出来。
从此以后,阿呆是绝不被允许出现在他们的卧房的。
岑安一听到楼下车子响,赶紧就叫孙姨,孙姨笑吟吟过来抱了阿呆出去,阿呆却还抱着岑安的大腿不肯走。
但是没有办法,赵景予如果再出一次丑,一定会把阿呆杀了炖汤喝的。
赵景予上楼来的时候,大衣已经在楼下脱掉交给了佣人。
整个别墅里都温暖如春,他只穿着西装都觉得热,岑安过来开门迎他进来的时候,就帮他脱掉了西装。
赵景予没有说话,径自去浴室洗澡。
岑安给他放了水,他也没搭理她,岑安就转身出去了。
自从上次他救了她一命之后,两个人之间,好似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岑安自然不会脑残到因为这些就对赵景予感恩戴德,但她和甄艾一样,都是不能白白欠别人情分的人。
不管怎样,在她快要死去的时候,如果不是赵景予及时出现,她哪里还能这样悠闲的抱着阿呆看雪呢?
还有,前几日,刚刚把爸妈还有弟弟送回老家去,岑安到现在,还记得父母脸上的笑,和弟弟看到她时开心不已的样子。
她想,如果她死了,被蒙在鼓里的一家人,一定会觉得天都塌了吧。
只是,他从未曾提起那天的事,若不是孙姨后来偷偷告诉她,岑安还不知道他回去宛城时,曾经嘱咐赵太太要给她看伤看病。
岑安有些无措,她一向都是心特别软的女孩儿,若非如此,也不能和甄艾成为那么好的朋友。
关系好的人,总有相似之处的,岑安想,无论如何,她或许该和他说一声谢谢。
但他显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回来这么多天,一直都是早出晚归的,有好多次,岑安听到他回来,看看手机,都凌晨两三点了。
她困的东倒西歪,挣扎着想要起来给他放水,他直接把她推到了**去。
再然后,他回来的晚的时候,岑安就是睁睁眼看他一下,嘟哝一声‘回来了’,就又沉沉睡去。
岑安坐在露台上发着呆,连赵景予什么时候出来了都没有注意到。
直到她的面前多了一个盒子,岑安才一个哆嗦,瑟瑟的站了起来。
那是一盒长效避孕药,她从婚后,一直都在偷偷的吃药。
赵景予无所谓她生不生孩子,可是她不想。
有了孩子,就有了无穷无尽的牵绊,而她,并不想和他纠缠一辈子。
“我,我……”
岑安低着头搓着衣角,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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