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寡不敌众,生鬼即使武力再好,却依旧落到了下风,混乱一片,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到了悔心尼姑,只是怔怔地看着在人群中厮杀的生鬼。
原本空洞茫然的脸,此时却露出了慌张的神色,那边和欧阳锦交手的老无毒突然发现了什么,朝这边看来,只是中间隔着雾气,根本看不到那边的情况。
欧阳锦寻了一个破绽,原本就不准备和他继续纠缠下去,此时他最关心的还是上官浅,看着老毒物脱身离开,便也随之跟了上去。
在上官浅的前面站定,却看到悔心尼姑替生鬼挡了一剑,就好像是一个脱了线风筝,直接从悬崖上掉下去。
“娘!”
生鬼没有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的,可是她却根本来不及抓住她,老毒物一个飞身,直接向下冲去,顿时那个黑色的身影也消失了。
上官浅张张嘴,最后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是看着那边,生鬼挣脱了自己身边的人,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便被身后的李逸尘,一掌拍了下去。
只觉得有一阵风在自己的身边快速流过,然后是那个玄衣男子,也冲了下去,速度很快,要不是自己再熟悉不过,或许那么一瞬间的事情,自己会看不到。
为什么要看到呢?
临死之前,还要看到他,去救了另外一个人,哪怕那个人是他的外甥女,她不是恨,只是觉得空茫,这个一开始就是错误的爱恋,确实伤得自己体无完肤。
也好,终于解脱了。
耳边充斥着薛玄当日的声音,“你信吗,要是你和生鬼同时出事,他救得人,一定不会是你。”
明知自己有些不可理喻,可是却根本控制不住,好像就是不舒服,临死之前,还是觉得不舒服,看来自己真的着了欧阳锦的蛊。
上官浅缓缓抬头,他早就听到了气急败坏的李逸尘说的那声“动手!”
然后就是好多“不要!”
可是为什么不要呢,她是真的不想继续了,活着好累啊,自己前世的仇已经报了,大沥国也算是保住了,心愿已了,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耳边呼呼的风声,一滴泪落下,却扯出了一个笑颜,“欧阳锦,下辈子,我们千万不要再见了。”
她不去恨他,不恨为什么要搭这个索桥,不恨为什么不顾自己,不恨为什么要骗了自己这么久,不恨他害死了森雅和夜莺,更不恨他复国,都不恨了,她好累,不要再恨了,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上官浅闭上了眼,最后的一个声音,“浅儿……”
仿佛来自天边……
马车不断的颠簸,耳边叮铃铃,叮铃铃作响,除了那声音外,周围全部都静悄悄的,安静的让人害怕。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上官浅的睫羽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
她似乎处在一辆马车里,马车沿上挂着两个金色的小铃铛,叮铃铃作响,她睡梦中应该就是这东西在响吧。
嘴巴有些苦,嘴唇干涩的厉害,抿了抿唇,坐起来,浑身疲惫的厉害。
“谁在?”
她的声音因为许久没有说话而显得生涩,干咳了几声,记忆也慢慢的找回来了,怎么回事儿?她记得不是掉下悬崖了吗?
为什么会在马车上?
正在她冥想的时候,马车吱呀一声停了下来,厚厚的帘子从外面打开,阳光照射进来,她有些不适应的蹙眉。
“王,她醒了!”
小厮有些兴奋的吼道,很快,周围便响起了脚步声。
一个身影直接上了马车,坐在上官浅的旁边。
“是你?”
上官浅有些惊讶的望着他!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会是他?
她想到有可能被人救了,但是救她的人万万没有想到会是他!突厥王!
照理说两个人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他为什么要救她?难道又是要拿她威胁大沥国?想到这儿,她的脸色变了变,打量着他,想从他细微的表情中看出破绽。
但是他并未有过多的表情,嘴角一直带着笑容,将热水,糕点放下。
“喝水?”
突厥王有些突厥人特有的野性,长相粗狂,举手投足都带着一丝野性。
“呵呵,你怕有毒?上官浅,你什么时候怕过?”
见上官浅怀疑的眼神盯着他,索性端起热水咕咚咕咚喝起来,又倒了一杯给她。
那是他用过的杯子......
上官浅抿了抿嘴角,没有再犹豫,拿起来咕咚咕咚喝起来,喝完了又倒了一杯继续喝。
而这期间突厥王一直盯着她,眼睛都没有错开。
“你为什么抓我?”
上官浅毫不客气的打了个饱嗝,沉声问道,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她又怎么会被突厥王抓来?她斜睨着大量着他,他看似是个粗人,心思却很细腻,所以说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所以她才会害怕,跟这样的人相处她得不到任何好处。
“你睡了半个月。”
半个月?上官浅的手微微握紧,但是脸上却没有任何动容,这期间她虽然一直都在昏迷,但是也有清醒的时候,当然也猜到了时间过去了很久,只是没有想到居然有半个月之久!
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一无所知!这种感觉让她觉得惊恐!毕竟大沥跟大燕还在对持!她急于知道结果!当然也想知道欧阳锦怎么样了。
他......怎么会任由突厥王带走她?
到底出了什么变数?
“不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不想说我怎么问也不会告诉我。”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想说呢?”突厥王爽朗的大声笑着,“难怪李逸尘都栽到你手上,你的心智果然不低。”
上官浅抿着唇,毫不客气的拿起糕点放在嘴里,喃喃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当然是回突厥。”
“回突厥干嘛?不会想让我做你的王妃吧。”
“你要是想做,就让你做。”突厥王哈哈笑着,眼眸却幽深的盯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上官浅不理他自顾自的吃饱喝足,虽然她心里担心的人很多,但是她更知道,不能让突厥王抓到把柄,到时候她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突厥王会要一个怀孕的女人?”上官浅的手轻轻的触碰着肚子,眼角微微上挑,有些挑衅的盯着他。
他却毫不在意,“突厥人才不在乎那些。”
马车再次行驶起来,突厥王派了御医给她把脉,她明着暗着的打听,知道这条路真的是去突厥的路,而且马上就要到突厥了!
上官浅真的有点坐不住了,本来以为突厥人都是鲁莽好战的人,没想到她不问,他就真的不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平时看上去毫不在意的摸样,天知道她都该急死了!
晌午,一干人在小溪旁休息,上官浅坐不住下了车,站在小溪边,手轻轻的触着隆起的肚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而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终于沉不住气了?”突厥王穿着黑色的披风,趁着一张英勇的脸,倒也不是那么难看,只是较她认识的这些人来说,差的太远了。
他坐在一旁,用手捧了水喝了,转头有些讥笑的盯着她,“我还以为你真的不在乎那些人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知道什么?我只给你问三次的机会!”
“为什么我会在你的手里!”上官浅毫不犹豫的问道,心弦微微颤动着,她这些脑袋都要想破了,想尽了一切结果!最让人寒心的莫过于是欧阳锦根本没顾她!
得不到真相的她,心底的想法扩散的越大。
“你在害怕什么?”突厥王眯着眼睛盯着她,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扩散开,像是在嘲笑着她心底的那抹担忧。
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上官浅抿了抿嘴角,语气薄凉,“是你答应我三个问题的!”
“急什么,我又没说不告诉你!”他站起来,“那天你掉下去了,我第一个找到你的!”
“那他呢?”
“他?谁?上官墨还是李逸尘?”
上官浅的眉头蹙起来,“欧阳锦。”
“哦,你说国师。”突厥王饶有意味的盯着她,“他很忙。”
“忙?你骗我!”上官浅冷声喝道,“不想说就算了,又何必这样戏弄我?”
“脾气还真大。”
上官浅冷眼盯着他,现在她整个人都要压抑的爆炸了,怎么可能不着急?
“算了,告诉你,你掉下悬崖的时候可能挂在了树上,之后又掉进了水潭里,我们是在水潭外的小溪找到你的,而他们?呵,可能还在找你吧。”突厥王得意笑了笑。
上官浅松了一口气,手放在小腹上,至少知道了他没有抛弃她,对她还算有几分情谊在,哪怕当时没有第一时间救她。
“大沥跟大燕如何了?”
“大沥还在,不过大燕也在,李逸尘虽然厉害,但是上官墨也不弱,更何况李逸尘没有了死士的帮助,两国自然分不出去强弱。”
上官浅盯着他,心底隐隐觉得诧异,之前他可是跟李逸尘合作的,为什么突然不插手了?
更何况突厥人骨子里都英勇好战,没有必要不打击大沥,他到底什么目的?
“你呢?”
“我?我为什么要搀和进去,三国鼎立不是很好?”突厥王的眼眸闪烁了一下,笑着开口,“无论我跟谁合作,最后被吃掉的都可能是我,突厥人虽然鲁莽,好斗,但是并不傻。”
他说的不错,无论是上官墨还是李逸尘,都可能会在共同打下江山之后吃掉突厥,她不得不说突厥王果然厉害,居然能想的那么深。
所以才会在最后一刻选择谁也不帮吗?
“第三个问题,你为什么带走我?”
突厥王哈哈笑起来,上下打量着她,毫不客气的把她一把拽到怀里,“因为我对你有兴趣!”
上官浅扯了扯嘴角,有气无力的开口,“我就是一孕妇。”
“一个足智多谋的孕妇,去车上,晚上我们应该会到突厥。”突厥王爽朗的笑着,大步上了马。
上官浅无可奈何的跟着他走向马车,这些天她也尝试过逃走,但是发现她的内力没有了,再加上身体虚弱,她不想让孩子出任何事儿。
这个孩子经历了太多的艰难,她想要他健康的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