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关心我?”

“不想你枉死。”上官浅从他的怀里出来,淡淡说道,脸上已经恢复平日的清冷模样。

夜莺怔了怔,随即无奈地笑笑,“你放心,我逃跑一直很快的。”

上官浅却笑不出来,“小胜子还真是瞧不起我,难道这样我就不知道杀了森雅的人究竟是谁了?”

“这些事情,我们还是慢慢研究,当务之急,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上官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朝外面的卧榻走去。

“你不会打算今晚睡这里吧?”

“我关心你,怕你晚上起来,看不到一个人会害怕。”

“哦,可是我更怕起来看到你。”

夜莺的背影顿了顿,还是在卧榻里躺下,“少废话,看谁先睡着。”

真的有病,上官浅也懒得和他斗嘴,嗅到一股奇异的熏香,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没有看到那个卧榻的人起身,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浅儿,你终究还是放不下他的,那么,坏人就由我来做吧。”

“唔唔……森雅……小锦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上官浅翻了一个身,嘴里嘟喃几句,有睡下了,绵长的呼吸声响起。

“就是点了安神香都无法入睡,浅儿,你到底有多难受,我可否分担一些。”

夜莺伸出了手,想要触碰她的睡颜,最后自嘲地笑笑,他永远都没有资格,曾经和以后。

夜莺又回到自己的软榻,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们同屋不同眠了。

第二日,上官浅醒的很早,发觉头有些疼痛。

“依杉……”

等这二字不自觉得喊出之时,才觉得有些可笑。

“来人。”

“公主您醒了。”

上官浅早就发现屋里已经没有夜莺的身影了,便叫来宫女替自己洗漱。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已经快要到正午了,公主,要奴婢传膳吗?”

上官浅怔了怔,随即点头,可是看到那个已经燃尽的香炉,有些明白了。

“夜莺,谢谢了。”

若非点香,昨夜注定是一夜无眠。

上官浅随便吃了一点东西,便往依杉的屋里走,一推门,却看到依杉正在雪地里玩,而那些宫女都站在一旁。

“你们做什么!”

上官浅对着几个想笑不敢笑地宫女吼道。

“公主,奴婢们只是……”

“是谁让依杉这样出来的?”

依杉此时只穿了一件小袄,便朝她跑来,嘴里还叫唤着,“娘,快看……”

上官浅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正好看到一个大大的雪人,也不知道她怎么知道用胭脂给雪人画嘴的。

“若是让本宫看到依杉公主再穿的这么少出来,你们就都给本宫去慎刑司。”

上官浅说着,便接过身边宫女递来的大氅,朝依杉走去,“怎么不穿一些?”

“不要,这个穿起来不好看。”

“谁说不好看,看我都这么穿的,对吧。”

依杉仔细地看了一眼上官浅,又看看那几个宫女,上官浅顿时明白了,但也只是替她系好大氅的带子。

“好了,很好看,我们现在先回去吃点东西,等一下再出去玩好吗?”

依杉笑着点头,便往自己的房里跑去,还时不时回头看看上官浅有没有跟上来。

“依杉永远都是大沥国的公主,你们若是再有不尽责的地方,本宫会叫你们死得很难看的,这一次就没人罚月钱两个月。”

上官浅说完,也不去理会那几个跪下的人,这些扶高踩地的事情,宫里见得多了,可是欺负到依杉的头上,也要看她许不许。

“娘亲,快来吃饭饭。”

上官浅笑笑,便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娘亲,你也吃。”

上官浅看着自己碟子里的一只鸡腿,还是拿起筷子,吃了一小口,而依杉看到上官浅吃了,也笑得直拍手,然后也自己抓了一只,大快朵颐。

或许,这样对依杉,也是好的,至少不必担心她因为森雅的死,伤心过度,这么开心地活着,她的自责,也会轻一些吧。

上官浅就由着她,反正开心就好,可是看到她直接伸手去抓菜,还是阻止了她,自己替她夹了一些。

“夫人,属下求见。”

上官浅笑容顿时凝固,“出去再说吧。”

然后对着依杉说道,“等我回来,依杉要把这些东西全都吃光哦。”

“恩恩,依杉很乖。”

上官浅笑着出门,在见到那站成两排的暗卫之时,脸上的笑容顿时隐没了。

“到梅园。”

上官浅说完,便自己往前走去,而那暗卫,也都有序地紧跟着。

“你们想说什么?”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在回大沥的路上尽心保护自己,而到了大沥国的皇宫,也尽责地完成自己吩咐的事情,所以上官浅也不至于迁怒于他们,只是从此不再任用罢了。

他们,还有一个身份,是欧阳锦放到自己身边的监视。

“夫人,属下觉得夫人不应该这么对待主子,属下口拙,有些话讲不来,但是夫人是主子唯一上心过的女子。”

“是吗?可是那个淑妃呢?”

“夫人,有些事情,主子隐瞒只是……”

“你住嘴!”

上官浅盯着那个首领,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告诉你,这些话,就是欧阳锦来说,我都未必会听得见去,不管什么理由,他欺骗我是事实,他的属下杀了我的姐妹是事实,他要保护的女人,控制我母后,要对我下毒是事实,然后呢,还有什么要说的?”

“夫人,主子也只是被逼无奈。”

“无奈,呵呵,这个世界上的无奈还少吗?他欧阳锦,如此武艺才华,若是他不想做,就是皇帝都无法奈何地了他,少给我提这个无奈,他要的,不过是我这大沥国的疆土,只是我上官浅眼盲,心也瞎了,才会相信他!”

“夫人,你对主子的看法是否过激?”

上官浅压下心里的怒火,显然是不想多说了。

“依杉的事情,你们还是派人去告诉薛玄吧,由他来看看,说不定还能治好她,至于我和欧阳锦的事情,他日再相见,就是你死我亡。”

“夫人!”

上官浅摇头朝里面走去,“不要叫我夫人,我和欧阳锦,连拜堂都不曾,只是我自己犯贱罢了,担不起夫人这个称谓。”

那个暗卫还想要说什么,却被自己身边的人给拉住,他们都懊恼小胜子做事如此鲁莽。

“小胜子,本尊一直视你为心腹,你这次所作所为,真的叫本尊容不下啊!”

“主子,可是小胜子他也是……”

“呵呵,小胜子跟了本尊这么久,忠心是有,可是心也太高傲了,若不是浅儿说了他几句,也不至于直接要了森雅的命。”

“主子的意思是……”

“现在好了,浅儿因为森雅的死,依杉的疯,还有她母后的事情,必定怨恨我!”

那个侍卫顿了顿,还是有些不明白,可是看到欧阳锦眼中那近似悲伤的情绪,还是吓了一大跳,连忙低下了头。

“派人去把小胜子给本尊抓起来吧,记住,关好点,不要叫他逃了,也不要叫他死了。”

“这个,主子,您就不网开一面。”

“浅儿是本尊的妻子,也是你们的主子,她现在不理本尊了,以后本尊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了,你叫本尊如何网开一面?”

那个侍卫觉得这个应该是今年听到的最不好笑,最冷的笑话了。

而看到欧阳锦的模样,也好似不是开玩笑。

“主子,淑妃那里有来了几批暗卫,咱们是不是要多调一些人手?”

“罢了,换一个地方,继续关着。”

“是!”

欧阳锦端起桌上的金桔,悠悠地剥着一个,“你也出去吧。”

“是,主子。”

等屋里重归寂静,欧阳锦才吃了一瓣,“什么桔子,又酸又涩。”

“恐怕不是桔子的问题吧。”

欧阳锦看了一眼一身僧袍的女人,却没有起身,也第一次没有打招呼。

“锦儿,你在恨我?”

“不曾。”欧阳锦脸眼皮都不曾抬一下,悠悠说道。

而门外去传来另一个声音,“难道锦不该恨你吗?若不是你的自作主张,浅儿和锦又怎么会变得如此。”

“慎儿,锦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只要一统天下,上官浅也终究是你后宫里的一人。”

欧阳锦没有说话,倒是生鬼不住的摇头,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我以为,你是真心对锦好的,至少,希望锦幸福,可是你都做了什么,除了这个天下,你可曾想过我们,前朝被灭,说到底是你的责任,却要我们替你赎罪,你是不是太可笑了?”

生鬼没说一句,身上的死气就浓烈一些,而悔心尼姑不敢相信地看着她,甚至身子都在颤抖,“由你这样和为娘说话的吗?”

“娘?哈哈哈,我有娘吗?我生出来的第三天,可就被送走了,为了一个精奇的骨骼,硬是泡在药水里三年,那个时候,我娘应该死了吧?啊!”

悔心尼姑后退了一步,这么多年,即使生鬼有恨,却也只是对自己视而不见,从未如此顶撞过自己,叫她如何能接受得了?

“慎儿,为娘这是……”

“够了,少来所谓的对我好,我告诉你……”

“够了,慎儿,你还是先回去。”

欧阳锦终于站起身子,对着生鬼说道,而生鬼只是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你要这个天下,不惜给锦下血毒,只是为叫他的武艺天下无敌,更不惜让我成为这不人不鬼的模样,这一次,要是浅儿不原谅锦,我也不原谅你。”

“够了,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的母亲。”

生鬼眼眶猩红,和惨白的脸色相称,更像是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鬼魅。

“不要给我替这个词,我……从未有过母亲!”

生鬼顿了一下,在欧阳锦开口之间,继续说道,“若是浅儿原谅你,你或许会得到意外的收获,但是若是这一次她不原谅,那么,你们的缘分就尽了,上官墨,夜莺,还有李清影,她的身边,不乏优秀的男子。”

生鬼说完,冷冷地看了一眼悔心尼姑,便直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