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墨盯着上官浅,眼神微闪,有些不大相信,而上官浅只是笑笑,“皇兄难道不相信浅儿,还是不希望父皇醒来呢?”

“有时候,我觉得真的看不透你。”

上官墨淡淡说道,而上官浅心下一沉,面上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可能是因为浅儿是个傻姑娘吧。”

“如果你傻,这个天下就没有聪明女子了,好了,我们走吧,不是说父皇醒了吗?”

上官浅看着那个走在自己前面的上官墨,知道自己的事情,他恐怕早就有察觉了,可是她却不害怕,因为,察觉是一码事,相信也是一码事,这些事情,他虽然知道是有自己的手笔,却不得不相信。

上官浅原本是低着脑袋想事情的,可是突然觉得眼前暗了几分,豁然抬头,正好对上上官墨那深邃的眸子。

“还在想什么呢,竟然不看路。”

虽然只是很简单的话语,却叫人感到一股压迫,上官浅敛了心神,甜甜一笑,“浅儿不是跟不上皇兄的步子嘛!”

上官墨有些失神,但还是沉声说道,“上官浅,对付李风逸的手段,还是不要用到我的身上了,不管用了。”

上官浅的笑容不减,心里却有了思量,虽然法子不一样,但是面对的却是差不多的人,所以,适用不适用,以后才知道的。

看到那个没有丝毫破绽的脸,上官墨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却还是冷声说道,“上官浅,你对付李风逸的事情,真的当大燕国的皇帝什么都不知道吗?”

上官浅的目光微闪,然后是有些不确定地问道,“皇兄不会告诉浅儿,是皇兄从中周旋吧?”

上官墨走在雪地里,听着沙沙响的积雪声,只是摇摇头,“我没有那么空。”

上官浅点头,觉得自己方才还真是好笑,上官墨怎么会帮自己,现在父皇醒了,他是越发希望自己出事的。

“浅儿,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是谁吗?”

上官浅抬眸,摇头,“我举得我应该知道是谁了。”

“哦?那是谁呢?”

“欧阳锦。”

上官浅看着快要到的宫殿,浅淡地说道,在大燕国,想帮自己,又有如此手段的,只有那个男子了。

而上官墨眼底却闪过一丝明显的杀意,还有恨意,什么事情,她能想到的,就是那个人,那个人有什么好的。

上官浅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突然问道,“皇兄,钰儿姐那里……”

“真想把你的伪装给撕下来。”

说完,上官墨便快步走到了前面,而上官浅只是冷哼一声,希望你有这个本事。

一进屋,浓重的药,叫上官浅不得不适应了好一会儿才走进去,她有身孕,原本是会孕吐的,但是薛玄的保胎药很好,除非是鱼腥味之类的,否则她不会对什么东西不喜欢。

而皇帝正靠在**,由红缨喂药。

上官浅还是松了一口气,至少还活着,随即便上前,接过红缨手里的药碗,又对皇帝笑着说道,“父皇,见到浅儿,有没有很开心。”

皇帝的眼中露出淡淡的欣慰,然后喃喃说道,“回来就好啊,回来真好。”

等汤匙的药凉了,上官浅才递到皇帝的嘴边,皇帝看了上官浅一眼才张口咽下。

寝居很安静,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上官墨看着二人,眼神有些深意,特别是看到上官浅那么小心温柔的动作。

“浅儿,哎,辛苦你了。”

上官浅怔了怔,随即笑着说道,“浅儿不辛苦,只是给大沥国蒙羞了,不过浅儿还是能自己养活自己,照顾自己的,只是希望父皇保重身体。”

皇帝叹了一口气,又对着上官墨说道,“皇子也来了。”

这样,就是称呼,也能见到远近亲疏,而上官墨却什么都不曾感觉到一般,恭敬地行礼,“父皇,儿臣恭喜父皇康复。”

皇帝也只是和蔼地点点头,“这些日子,朝中的事情,叫你辛苦了,等朕好了,就不必如此了。”

上官浅一直低着头,却也听出了这话里的深意,原来父皇也不大相信上官墨的,原本她只以为上官墨只是不受宠,现在看来,还真的不仅如此了。

而上官墨脸上依旧是儒雅恭敬,可是在袖中的双手却死死地握着,就知道这个老皇帝没有那么安好心,一醒来就要自己的权利,可是他给,他能接吗?

三人各怀心思,而且,气氛也有些诡异,只是面上看起来,仍旧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上官浅说了一会儿话,便看到皇帝有些疲色,又因为上官墨也在场,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吩咐了红缨好好照顾,便和上官墨一起走了出去。

“父皇醒了,你很高兴吧。”

上官浅理所当然地点着头,“这是肯定的啊,难道皇兄不开心吗?”

“那是皇兄我即位呢,你会高兴吗?”

上官浅没有料到上官墨竟然会如此直接地问这个问题,一阵思量之后,还是摇头,“浅儿不喜欢战争,皇兄虽然是大将之才,又胸怀大志,可是只要守住大沥就好了,为什么要发起战争呢。”

上官浅一说完,上官墨便嗤笑一声,“妇人之见。”

上官浅眼底闪过一丝厌恶,看不起女人的男人,也同样叫人看不起,只是还是垂着脑袋,不去看上官墨一脸的深思。

“我们不发动,难道他们就不会主动攻打了吗?”

“可是等别人攻打了,再来抵抗,和自己主动攻打其它的国家,性质是不一样的。”

上官浅和上官墨走到一个小亭子里面,此时湖面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上官浅折了一枝梅梅花扔到上面,却没有一丝的声响。

“可是那个时候不是晚了吗?”

上官浅撇撇嘴,“这个时候,我们挑起战争,天时地利人和,有哪一样?”

上官浅不去理会上官墨那阴沉的脸,真真假假,才能迷惑敌人。

“浅儿,战场是男人的世界,自然是也是男子说的算,这件事情,没有商量。”

上官浅突然冷笑了一声,而后一本认真地看着他,“那么皇兄,还请你即位再说吧。”

想要即位,也要问问父皇的意思,而复还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又怎么会不知审时多度,只要父皇在一天,上官墨的野心,终究没有机会实现。

“是吗,我也很期待那一天呢。”

上官浅看着那个俊朗的侧脸,突然有些失神,只是她突然好奇上官墨的身份,怎么会有这样的野心,还有,那么小的年纪,就成为红楼的隐形主子,是遭人利用,还是他的运气呢。

“浅儿再看什么?”

上官浅回过神,也随着他的视线看着湖面,一点波澜都没有。

“浅儿只是在想,什么样的男子,才可信,我原以为,像李风逸这样的人,应该是一生一世的,结果到头来,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的虚影。”

“因为他有其他的女子,所以你就杀了他?”

上官浅面色平静,可是心里却还是有些慌张,能这么轻松说出这样的话,上官墨究竟知道了多少,知道自己和欧阳锦的关系了吗?

“不是,我不能原谅利用,还是一用感情。”

上官浅淡淡说道,“再说,我也没有杀他,只是一个交易罢了,想要杀他的,是突厥人。”

“哈哈哈,浅儿,你还真的把我当傻瓜来戏弄呢。”

上官浅的心陡然一沉,抓着栏杆的手也不由得紧了紧,“皇兄可是不相信?”

“一个字也不相信。”

“那么,皇兄又是因为什么要一路刺杀浅儿呢,是觉得浅儿对皇兄的皇位有影响?”

对于错开话题,上官墨也丝毫不在意,只是淡淡说道,“你不是方才都看到了吗,父皇只有我们两个孩子,这个皇位,哪怕我是皇子,父皇也不一定会传给我。”

“可是浅儿对这个皇位,根本不感兴趣。”

上官浅说得倒是实话,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位置,哪里有公主这个身份轻松呢,只是,若是真的无可奈何,她是不会抛弃自己责任的。

“哈哈哈,你当初也是这么欺骗李风的吧?”

上官浅不在意地撇嘴,只是眼眸深处却是一片精光,“我只是想让自己好过一些罢了。”

上官浅不打算把上官墨说服,这样的理由,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可是上官墨只是怔了怔,“其实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就像是乞丐行讨,也只是图一顿饱饭,被带去练成了杀手,也只是为了一口饭,只是要求越来越高,吃饱了,要吃好,吃好了,要穿好住好,这一切,不过就是……”

“人心不足蛇吞象。”

上官浅看着朝他们走来的林钰儿,心里一阵佩服,出了那样的事情,还敢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不是勇气可嘉,就是脑子坏了,而她倾向于后者。

“皇子,钰儿有话要单独对您讲。”

说完,还不善地看了一眼上官浅,而上官浅很识趣地准备离开,对于她没有行礼这件事情,也仿佛没有看到一般,心里却只能为她暗暗惋惜一把。

“浅儿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上官墨看到上官浅没有丝毫的面色变化,心底又是一阵烦躁,只是冷冷说道。

而上官浅只能冷笑,而且还是哈哈大笑,她不是外人,可是她是什么时候和上官墨统一战线的,自己怎么没有这个印象了?

她可没有功夫看这两人,贱男配渣女的苦情戏。

“皇兄,浅儿还是先回去吧,钰儿姐恐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皇兄说呢。”

说完,眼角的余光瞥到原本还是一脸恨意的林钰儿,随即给自己一个算你还识相的眼神,突然觉得额角有些抽搐,这是怎么了,整个世界上的人都不大正常了,还是自己太正常了?

可是,上官浅想要离开,有人却偏偏不让,“想必也没有什么大事情,而为兄的声誉,也在浅儿手上呢。”

上官浅真的想大呼冤枉,还声誉,明明脸人品都没有了,还和自己说声誉,还说在自己的手上,她会把这么肮脏的东西拿到手上吗?

上官浅还想找理由,而上官墨已经大摇大摆地拉着自己坐下,上官浅看着那只手,眼底一阵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