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一记眼刀甩了过去,但还是拉住了就要动手的欧阳锦。

“你以为骨气值几个钱,上官墨又是什么好人,至少我父皇是一心一意为了大沥国的百姓。”

对着离庭,上官浅心中也是有恨的,她敢保证,威武将军的死,和他绝对脱不了干系,但是,她忍,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而离庭是唯一一个能堪当大任的人。

离庭摇摇晃晃地站着,看着上官浅和欧阳锦牵着的手,突然笑了一下,嘴角顿时有渗出鲜血,但他却全然不知,看着上官浅问道,“倘若说,要我为大沥国卖命,除非我是大沥国的驸马呢?”

上官浅一侧身,防止欧阳锦会借机要了这个目中无人的离庭的命,“行。”

上官浅一吐出这个字,便看到欧阳锦阴鹜地看着自己,而她却全然没有看到一般,继续说道,“你喜欢哪家未嫁的姑娘,我都能个父皇请旨,然后再给你们赐婚,这样你就是大沥国的驸马了。”

大沥皇帝除了上官浅之外,没有其他的公主,这样的法子,也算是最合适的了。

“呵呵,上官浅,你就准备如此打发我吗?倘若我说要娶的人是你呢?”

“那你该死!”

欧阳锦抢先说道,而后便一脸危险地看着他,还警告地看着上官浅,上官浅只能无奈的笑了一下,却不再开口。

她不是没有给过离庭机会,只是他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这样的人,即使他们大沥国再缺人,副将也不会没有,而且还能防止他变心。

“哈哈哈,这样吗,那么你的父皇杀了我全家,我还要为他卖命吗?”

此时的离庭,全然是一个疯子,看着上官浅的目光,带着势在必得的意味,却忽略了上官浅身侧的这个修罗。

“倘若说我父皇有什么欠你的,威武将军和父皇亲如兄弟,已经还了,把你培养成才,教导你好好做人,而且,你今天的这个位置,也是他全的。”

上官浅的声音骤冷,看着离庭面无表情地说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坐上大将军这个位置的,可是威武将军终究是做了三十年的大将军,你这点小把戏,我就不信他会看不出来,你也不过是上官墨一枚棋子,就凭你方才做的事情,我都能让你死个千万次了。”

离庭的身子颤了一下,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上官浅,此时的上官浅,就像是开在地狱里的一朵三瓣曼陀罗,就是阳光照到身上,也要阴暗三分,再也不是那个在军营里缠着威武将军撒娇的小丫头了。

“好,我答应你。”

离庭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不是一个不识时务人,相反,能做到这个位置,就是因为他很能隐忍,但是,也正因为如此,他的性格才会如此扭曲。

欧阳锦冷笑一声,“现在答应啦……会不会太晚了呢?”

话音还未落,便抽出一直手,这一掌,用了十成的内力,而且正中离庭的胸前,不死透是不可能的。

上官浅想要阻止,可是根本没有那么快的速度,而欧阳锦的另一只手,还禁锢着她的腰身。

上官浅面无表情地看了欧阳锦一眼,终于叹了一口气,朝离庭走去,不管怎么说,他是大沥国的大将军,又是上官墨的人,若是他死了,上官墨必定会迁怒于他,但是他不死,上官墨也会多一个助力,所以,上官浅方才才会觉得那么没有话说。

“你是来可怜我的?”

离庭一张嘴,便是汹涌的鲜血,一看便知根本救不活了。

上官浅顿了下来,“对不起,你们离家一族灭门,确实是父皇今生做过的最大蠢事,但是皇帝的威严怎么能容许被侵犯,所以,父皇没有翻案。”

离庭满眼恨意地看着上官浅,而上官浅却仿佛什么都看到到一般,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但是父皇为了弥补他的罪过,特地吩咐威武将军照顾你,教导你,是准备把你培养成和你父亲一样的战将。”

“你撒谎……”

离庭的面部有些狰狞,但是看着上官浅的目光,却是一片沉痛。

“我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骗你,你自己想想,威武将军对你严厉,但是可曾让别人说你一句不是?他教你武艺的时候,可是有丝毫的藏私?”

上官浅没说一句,离庭脸上痛苦的表情就多了一分,但是她不得不说,她不能叫威武将军死得如此冤枉。

“那么,他为什么要准备把这个位置留给……”

“因为钱峰是上官墨的人,而准备把大将军的位置给他,就是想要锻炼一下你的能力,当将军的,不仅要武力,还要有气魄。你如果觉得威武将军对你不好,那你想想我,我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他对我可曾客气一番过,哪怕我一直撒娇,求饶,该罚的永远也不会少,直到我会了皇宫。”

上官浅说完,离庭便慢慢回忆着,那个小姑娘,那个拿着一根鞭子,看到自己被那些少讲欺负,甚至还会义愤填膺呵斥的小女孩,如今已经是如此耀眼夺目了。

“对不起……”

上官浅闭上了眼,不叫自己的眼泪落下,都变了,因为心里那深沉的恨意,大家都变得面目全非,清晰的是,至少自己还知道在做什么。

“我也该说对不起,为了父皇,你的亲人,我会派人好好照料的。”

上官浅记得离庭是有一个姐姐的,而且还是相依为命的人。

离庭的脸上是一片轻松,看着上官浅,任由着嘴里淌着血,“谢谢你……谢谢……浅儿……你很好……”

咯噔一声,上官浅看着他倒地,嘴角还带着笑意,上官浅无力的闭上了眼,她不是好人,但是她只能这么做,她对比起很多人,但是她对得起大沥国的百姓。

离庭若非走错了路,自己和他,应该至少会是朋友。

上官浅缓缓站了起来,轻声说道,“好哈安葬吧。”

然后朝欧阳锦迈出了一步,却整个人朝前倒去,欧阳锦面露急色,但还是接住了要倒地的上官浅。

刚想说话,但是看到她泛紫的嘴角,身后握着她的手,脉象混乱不堪,显然是中毒了。

“怎么回事,浅儿怎么会中毒的?”

欧阳锦的声音冰冷无比,甚至好似来着十八层地狱的恶鬼,看着已经跪下的小胜子。

依杉也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身子,但还是上前说道,“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赶快把浅儿给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吧,而且,浅儿这个毒,好像也不是一两天了。”

欧阳锦的脸,已经阴鹜地可以滴出墨来,但还是一咬牙,“赶快把薛玄给我抓来!”

说完,便人影一闪,不见了踪影,而依杉只能看着众人,“我们骑马跟上吧。”

夜莺还有些出神,离庭的死,上官浅的病,还有欧阳锦的霸道,叫他突然起了退却的心思,若是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护上官浅无虞。

依杉叹了一口气,但还是说道,“这个时候,浅儿的性命最重要了,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夜莺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便翻身上马,只是触及那个离庭的尸体的时候,目光还是停顿了一下。

或许上官浅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离庭对她的心意,但是他却看不出来,或许,自己就是下一个离庭也不一定,上官浅顶多也只是吩咐下去,好好安葬。

但是,他依旧是义无反顾,只为走过他的生命,那个最特别的女子。

等到了一个驿站,欧阳锦才小心地把上官浅放下,看着她泛着紫色的嘴角,还有那也渐渐便紫的面庞,心里就如刀搅一般,他根本不知道上官浅是怎么中的毒,而且,还只是她一个人中毒了。

依杉他们来的也很快,只是谁都没有贸然进房间,都在门外候着薛玄,只是依杉的脸上有些不自然罢了。

而欧阳锦的暗卫,全都是各种好手,虽然依杉也不知道为什么薛玄会这么快被找到,但是第一眼看到他,她还是高兴的,不仅仅是为了上官浅,可能心里早就原谅他了。

薛玄也眼神不明地看了依杉一眼,便走了进去,对上欧阳锦那个要杀人的眸子,他也是连礼都省了,直接把脉。

“她怎么会中毒的!”

看到薛玄也是一脸的疑惑,欧阳锦却再也等不及了。

薛玄放下上官浅的手,眼底有一抹深意,但还是赶忙说道,“主子中了血毒,原本就是极强的毒药,虽然和夫人**之后,就完全解了,但是夫人也因此中毒了。”

欧阳锦硬生生地掰下了床栏,但又怕惊倒上官浅,有小心地放下,看着薛玄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不是说只会减损年寿的吗?”

“是的,但是不知会减损多少年。”

薛玄这话可谓答得极具技巧,上官浅这个模样,顶多也只有几年了光景了,确实也可以说是减少年寿。

欧阳锦压下心里的怒气,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把薛玄怎么样,浅儿的命还在他的手里,便沉声问道,“可有解药?”

“有可以缓解她的病情的。”

说着,便掏出一粒鲜红色的药丸,塞到了她的嘴里。

“但是,想要根治,却还要一些时间,而夫人,这样,应该还能撑个一年半吧。”

“好,很好,薛玄,你这算是抱负我是吗?你把她给我治好,我任凭你处置。”

这个时候,依杉也走了进来,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薛玄,“薛玄,我求你救救浅儿。”

薛玄只是瞟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不是我不救,是真的还在找药材,你们放心,最多三个月,我就能配齐解药,而且,在这期间,夫人应该不会再发病了。”

欧阳锦的脸上依旧是阴鹜一片,有些怀疑地看着薛玄,而薛玄也只是不在意地一笑,“属下说的句句属实,否则,大可请老毒人来一探,他配制解药,也要这么长的时间。”

欧阳锦薄薄的嘴唇已经抿成了一个一字,半响,才冰冷地说道,“我若是不好过,也不会叫让我不好过的人难过。”

说完,便看了一眼依杉,意思很明显,上官浅要是出事了,依杉也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