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格外的亮,地上仿佛撒了一层银色的霜,微风拂过脸颊,发丝随之飘动,上官浅站在河边,背着手不知道究竟再想什么。

“有鬼,有鬼啊!”

慌乱的叫声传来,翠烟瞪大眼睛,再看到身边翠竹的时候,脸色骤然变得苍白无比,随后又看了一眼站在河边的上官浅,脸色刷的变成了白色。

“我死了?”

翠竹眉头蹙起来,强硬的将浑身软绵的翠烟拽起来,“说什么疯话呢!”

“翠竹姐姐,刚才这里有鬼......”

“翠烟,装神弄鬼的有意思吗?”上官浅转身,一双黑眸充满冷漠,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刚才你做的一切,我都看到了。”

翠烟整个人都愣住了,脸色的慌乱瞬间消失了,浑身忍不住发抖,喃喃道,“公主,我......”

“翠烟,我没有办法留你,这里有些银子,你走吧!”

翠烟呆呆的望着上官浅的背影,缓慢的站起来,又看了一眼翠竹,眼底溢满了泪水,怨恨的说道,“翠竹,我恨你,凭什么你做事儿八面玲珑?凭什么谁都要听你的?明明我们都是公主的贴身宫女,但是我却一点地位都没有!”

“翠烟,我没想到你竟然这样想我。”翠竹有些心酸,看向上官浅,“公主,留下她吧,就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

“我不需要你的可怜,我恨不得你赶紧死了,你太优秀了,太善解人意了,让人嫉妒,我一直在想,要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你,该太好。”翠烟流着泪,拿起上官浅丢在地上的银子,怨恨的瞪着翠竹。

“我一直把你们当成姐妹啊。”

“你让我有太多的压力。”翠烟咬着唇,看了上官浅一眼,快速的向树林深处跑去,翠竹追了几步,停下来看着站在远处的上官浅。

“公主,翠烟她......”

“她的心思不正,我不能留下她,走吧。”

两个人转身,却正好看到一群人拿着火把走过来,为首的正是白子沐,而跟在他旁边的赫然是沈嬷嬷母女。

上官浅深深的看了一眼白子沐,没想到他回来的倒快,才短短一刻钟的时间,竟然也赶了回来。

“公主在这里,告诉兄弟,不必在往前寻找了。”白子沐喊了一声,继而走到上官浅的身旁,“公主,夜这么深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天气闷热,睡不着出来走走,没想到竟然看到了沈嬷嬷母女慌张的从这里跑出去,所以就走到了小河边,没想到看到了我的侍女。”上官浅淡淡的开口,眼底似有似无的瞥了一眼沈嬷嬷。

沈嬷嬷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干笑了一声,“奴婢跟若琪也是睡不着出来走走。”

“是吗?”上官浅的眉梢挑了挑,眼底透着一丝嘲讽,走到沈嬷嬷的面前,拍了拍她身上满是灰尘的地方,笑着说道,“那我来的时候,你们大喊有鬼是怎么回事儿?”

沈嬷嬷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夜深人静,突然听到了别的什么声音,是挺渗人的,刚才可吓坏了奴婢,现在小腿还发抖呢。”

“是啊,只是没想到装鬼的竟然是浅姐姐。”沈若琪在一旁搭腔。

上官浅的眸子紧缩了一下,抬手便甩了沈若琪一巴掌,眼神幽深,充满狠戾,更是紧抿着唇,像是看着仇人。

她这一巴掌打的太突然了,所有人都懵了,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动手。

“贱婢!我的名讳岂是你轻易喊出来的,记住自己的身份!”

“浅......”沈若琪的眼睛瞬间红了,有些讨好的叫着她,但是没料到她抬头又扇了她一巴掌。

瞬间整张脸都火辣辣的疼,眼泪更是委屈的掉下来。

“不知天高地厚!”

上官浅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开,翠竹犹豫的看了一眼翠烟离开的方向,叹了一口气,追上去。

回到马车,车内依然存留着一股奇异的香味,而红缨则睡得很香,完全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上官浅将车帘打开,换进了冷风,将迷药的香味吹散,这才跟翠竹坐进去。

“公主,刚才为什么一点都不给沈若琪留面子?”翠竹跪坐在一旁,将点心一盘盘摆好在桌子上,又倒了一杯茶,询问道。

“她总是要知道谁是主子,谁是仆人,我岂能让她恃宠而骄?”

上官浅似乎有些累了,眯着眼睛倒在一旁,语气虽然很轻,但是却带着成熟。

翠竹的脸上染上诧异,有些不可思议的开口,“公主这些日子变了好多,让翠竹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变怎么样了?”

“成熟了,心智也......”翠竹顿了一会儿,没有再说下去,她是侍女,怎么能说公主以前的心智单纯?

上官浅冷笑了一声,声音充满了寒冷,“人,总是要学会长大的。”

天大亮,沈若琪早早的便来到了她身边侍候,低眉顺耳的,倒是乖巧了很多。

“翠烟跑哪儿去了?一大早就没看到她了。”红缨嘟囔了一句,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人变了脸色。

“别再提起翠烟了。”翠竹对她使了一个眼色,低声道。

红缨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但是却也聪明的没有再提起翠烟,一行人重新赶路,而距离大燕越来越近了。

只是离着越近,她的心却越来越酸涩,不由的想起了她在这里呆的整整四年时间,恨意恒生。

“公主,怎么还没休息?”

驿站里,翠竹端着热茶走进来,眼底带着诧异,已经到了大燕的边界,相信明天中午就能进入大燕,但是怎么上官浅看起来没那么高兴?

她跟大燕三皇子相爱的事情一直在大沥流传,甚至成为了一段佳话,本来以为她会很高兴,但是翠竹却察觉到,上官浅的神情很幽怨,不像是在高兴。

“睡不着。”

“可是在想大婚的事宜?”翠竹将茶递给她。

上官浅脸上带着悲伤,低声道,“只是有些想念父皇母后了。”

翠竹看着她,并未搭话,而是走到桌子前,将烛台灯芯挑亮,而就在这时,一股幽香传来,翠竹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没了半点知觉。

上官浅的眼底闪过警觉,猛地站起来,拿起放在枕边的剪刀,马上要到大燕了,难道会在这个时候有什么突变?

窗户打开了,一个黑影直接的窜了进来,他的速度很快,直接的跳到了床边,一把将她手中的剪子夺下来。

“用这个能伤人?”

调侃的声音传来,上官浅这才认出是夜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心底又闪过警觉,这个夜莺身为红楼的少主,为什么一路跟随着她和亲的队伍?

他到底什么目的?

夜莺随意的坐在床边,四周围看了一番,嬉笑道,“原来女子的闺房就是这样啊,三皇妃。”

他的声音充满了调侃,再加上随意坐在**的动作,整个人都如登徒浪子一样。

“既然知道这里是闺房,你还闯进来,色狼一只!”

“我色狼?也好,反正也是色三皇妃,我赚了。”夜莺笑嘻嘻的看着她,故意的站起来向她走过去。

上官浅的表情变了一下,脸色有些阴沉,这个家伙要干嘛?

他一手撑到床幔上,近距离的打量着上官浅这张波澜不惊的脸,心底有些纳闷,要是一般的女子早就开始尖叫了吧?但是她却仿佛并不在意。

“你说要是传出三皇妃未嫁之前跟野男人有染,你猜有人信吗?”他近距离的盯着她,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而她除了皱一下眉之外,就没了任何表情。

“你是野男人吗?”

一句话噎的夜莺说不出话来,怎么无意间竟然把自己给绕进去了,干咳了一声,本来营造的暧昧气氛,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真没劲儿,咱们也有好些天没见了吧?你一点都不想我?”夜莺靠在**,一脚翘起,吊儿郎当的盯着她。

“自作多情。”上官浅淡淡的撇下一句,走到翠竹身边,费劲儿的把她抬起来,放在椅子上,“你来就来,把我的侍女弄晕干嘛?”

“你难道不怕她误会我们?怀疑我们有什么?”

“我们之间有什么吗?”上官浅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你来找我,什么事儿。”

“我只是通知你一声,好消息。”夜莺眯着眼睛看着她,银白色的面具在烛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光。

上官浅有些怀疑的注视着他,显然并不怎么相信,好消息?夜莺能为她带来什么好消息?难道是李风逸又行动了?

“你怎么不问问我,是什么好消息?”

“你想要我知道,自然会说。”上官浅平静的看着他,虽然心底很好奇是什么消息,但是并没有主动询问。

主动问了,恐怕又要欠下夜莺一个人情了,她别的不怕,就怕欠了谁的人情,人情债,难还。

再说了,她根本没搞清楚夜莺是什么人,站在什么一个立场,她更加不敢跟他深接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