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返回宴厅,黎向晚眉眼含笑地漫步在人群中,空气中飘溢着香槟的醇香,舒缓着她紧滞的神经。忙碌的侍者身影穿梭,音乐悠扬暗香浮动,不时地传来水晶酒杯轻磕碰撞的声音。

黎向晚慵懒的眸光穿过人群落在正与人谈笑风生的洛佑翼的身上,唇角抿起讥讽,原来魔鬼的笑容也能如此动人,尽管笑起来牲畜无害,但是他终究是魔鬼。

黎向晚收回视线穿过人群向餐台走去,除了早餐她还没有进食过任何食物,看到美食才真切地感觉到自己饿了。

拿着餐盘品尝着自己挑选的食物,嗯,味道竟然还不错,食物的美味似乎驱散了她心中的不快,柔软的嘴角微微的弯起。

“向晚,许久不见!”直到背后传来一个女声。

黎向晚诧异的转头,看到一个女人端着一杯蓝色鸡尾酒,姿态曼妙地来到她的面前。

黎向晚望着她,用目光打量着。

眼前的女人脸上的妆容精致明艳,烈焰红唇,浅棕色的长发烫成复古的大波浪,全部拢在左肩胸口,妩媚又不失典雅。

她穿着一件镶着细水晶,背部开到腰际的银白色蕾丝晚礼服,一双同款蕾丝设计十二寸的细跟高跟鞋,让她看起来更为精致窈窕。

黎向晚眨了眨眼睛,她并不认识眼前这个女人。

“向晚,不记得我了?我是你以前最要好的朋友盛景蓝啊。”盛景蓝艳丽的眼角一挑,虽在对黎向晚说话,但妖娆的眼神却瞟向不远处的洛佑翼。

那眼神,似无声地勾引。

她的身上洒着香水,这股香味并不浓烈,但十分特别,令人印象深刻。

黎向晚嗅了嗅,这股奇异的香味就像是……狐狸精的妖媚气味。

这个念头从脑海中冒出来的一瞬间,黎向晚忽然愣住,惊讶于自己脑中怎么会突然冒出这种恶毒又带有贬义的词语?

她抬眸又仔细地看了一眼这个女人,不知为何她总感觉她眼里带着些许的挑衅意味。

可是看着她脸上挂着的熟络笑容,心想会不会是自己想多了?

“景蓝?你怎么会在这里?天啊,我们是有多久没见面了?”黎向晚眼珠子转了转,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轮廓,跟眼前这个妖媚的女人有些许的相似,却也有很大的不同。

盛景蓝是她以前在重点高中师大附中最好的朋友,那时候黎向晚每门功课都是第一,盛景蓝是第二。在班里,黎向晚是班长,盛景蓝是副班长,她们都是成绩优异的好学生。

只不过高中时代的盛景蓝专心学业,总是穿着学生制服,看上去还是很清纯的,没有现在这么的妖媚。

所以刚才黎向晚一时没有认出来,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她是不是又是洛佑翼外面的情人,又是来向自己挑衅的。

现在仔细一看,她果然是自己以前的好闺蜜!只是黎向晚家庭变故之后,就跟从前的朋友断了联系。

听说盛景蓝成绩优异,考取了全国一流的重点学府,还拿了一等奖学金。跟她这种家道中落,不得不辍学赚钱养家的欢场舞女,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黎向晚自然不好意思再跟她继续做朋友。

“我是佑翼的助理啊,我大学毕业后,就到了他的公司上班,一直是他的秘书兼助理!”盛景蓝红唇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艳丽笑容,自我介绍道。

她没有跟黎向晚说的是,在这之前,洛佑翼出席的每一个商业晚宴,都是由她作为女伴的身份陪同的。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顺理成章的坐上洛太太的位置,可是自从黎向晚回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黎向晚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男人跟位置!!!

望着眼前精致高贵又自信的盛景蓝,黎向晚并没有怎么怀疑她接近自己的动机,反而是亲切的笑道:“原来你毕业后就给洛佑翼做助理啊,没想到这个世界这么小,真是好巧呢。”

巧?她以为她能待在洛佑翼的身边,给他做助理秘书,真的只是巧合吗?

如果不是因为她深爱着这个男人,又怎么会不计名分的跟着他这么多年?

“呵呵,听说你就要跟我老板结婚了,向晚,真是恭喜你啊!”盛景蓝假装亲密的说着恭维的话,其实笑里藏刀,心中早就恨死黎向晚了。

“呃,我……谢谢!”黎向晚神情黯淡,一听到昔日的好友恭喜她嫁给洛佑翼,她听着怎么都觉得是讽刺。

别人不清楚,景蓝还不知道吗?她又怎么可能是心甘情愿的呢?

“怎么了?向晚,你好像不太高兴?难道你不想嫁给我老板吗?”盛景蓝眼神犀利,心中不屑的问。

黎向晚拥有她想要却得不到的,居然还做出一副痛苦忧伤的模样?哼,真是虚伪恶心的女人。

“景蓝,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跟洛佑翼之间你还不清楚吗?”黎向晚苦笑。

盛景蓝目光深切:“怎么,难道你还因为以前的事情耿耿于怀?没错,当年要不是洛佑翼,你也不会被学校开除,可是他找人教训顾以枫,不都是为了你吗?”

“为了我?他只是争强好斗,接受不了被女人拒绝!”黎向晚眼里划过一抹憎恨,被盛景蓝清晰的捕捉到了。

没想到黎向晚根本就不想嫁给洛佑翼,既然如此,她何必要霸占着本该属于她的位置?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的洛佑翼,拥有千亿家产,又俊美无涛,可是很多女人做梦都想要嫁的钻石王老五,你嫁给他以后可以衣食无忧的做豪门少奶奶,享清福了!”盛景蓝故意试探道。

只是黎向晚脸上丝毫不见任何喜悦的色彩。

经历这么多事,金钱、地位,她早已经看透了。这根本就不是黎向晚想要的。

诚然,洛佑翼是有钱有势,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他还是像以前一样让她讨厌,更重要的是,她根本就不爱他!

见黎向晚不说话,盛景蓝眼里划过一抹异色,正想开口讥讽,忽然眼角的余光瞄见不远处的那抹高大的身影,在朝他们走过来。

她刻意提高了嗓音,凑近黎向晚身边,问道:“向晚,你,是不是还在想着顾以枫啊?”

顾以枫,听到顾以枫的名字,黎向晚的心里一阵刺痛,仿佛一个小小的伤口裂开来,迅速扩大,直到整颗心哗啦啦的碎掉,变成粉末。

她还在想着他么?

要她怎么回答?

没有人能够体会,她用了多大的努力才能克制自己不去想他,不去回想那些同他一起的日子,那些闪亮的、发着光、温暖着她的日子。

这些年她一直苦苦地压抑着自己,心灰意冷地过着一潭死水般的日子。

因为黎向晚真的害怕,怕自己一旦放松警惕就会在梦里呼唤他的名字,怕自己满怀希望的睁开眼却发现身边的人不是他,怕自己克制不住对顾以枫的思念不顾一切逃去他身边,怕自己的欲望会毁灭一切带给所有人灾难!

所以,她怎么能想他?

她宁愿麻木糊涂,只有这样她才能不再受煎熬。

不是她不再爱他,不是因为她不再需要他,相反的是,因为她深爱着顾以枫,她才要和他分离,唯有这样,他才能好好活着,她才有勇气去面对残酷的命运。

黎向晚感到盛景蓝握住了她的手,她温热的指尖触碰上她的肌肤,盛景蓝轻轻的在她耳边说:“向晚,其实,你的命也真苦。一个人的心就那么大,你不放下前面一个,又怎么能住进另一个呢?既然你都要跟洛佑翼结婚了,就忘记顾以枫吧,否则,你这样下去,就算吃着山珍海味也没滋味啊!”

她的一席话,说得黎向晚几乎要掉下眼泪。

“我知道!可是我忘不了他,我也放不下他啊……”黎向晚痛苦的哭着,心如刀绞。

没有人能够体会到心里爱着一个男人,却被逼着嫁给另一个男人的悲哀和痛苦。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也不要面对残酷的现实。

跟洛佑翼在一起,总会让以前的噩梦在眼前重现,想忘都忘不掉。

她越是记得洛佑翼的坏,就更怀念着顾以枫的好。

“晚晚?”身边突然响起一个魔魅的嗓音,紧接着黎向晚的身子就落入一个怀抱。

黎向晚心下一惊,目光赫然对上洛佑翼阴郁冰冷的眼眸,她的心一窒。

“洛总?”盛景蓝故作惊讶的看着来人,其实心里在冷笑。

洛佑翼,你刚刚听到了吧?黎向晚可是亲口承认了,她还忘不了顾以枫呢。

这样心里还想着其他男人的女人,你还要娶她为妻吗?

洛佑翼面无表情的对盛景蓝说,“失陪了,我未婚妻身体不适,我们要先走一步。”

盛景蓝礼貌的点头,笑脸相送,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眸光渐渐冰冷。

洛佑翼拥着黎向晚走出宴会大厅,佐韦的车早已停在门口,两人坐进车里。

洛佑翼轻揽黎向晚腰部的手骤然收紧,黎向晚吃痛的蓦然躲开。

洛佑翼盯着目光惊惧的女人,极力压制着心中的不快,他漠然的转过脸去不再理她。

他们各自独坐一旁,车子平稳的驶离晚宴的别墅。

冰冷的沉寂漫过静坐的每一人,行驶的车内不时的有光线掠过,瞬间照亮他们冰冷的脸庞,随即又暗淡在夜色中。

洛佑翼的眸子暗沉阴霾,削薄的唇更是不悦地抿起。

黎向晚的目光怔忡的望着窗外,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忧伤浸染双眸。

而佐韦更是执着他那张千年不变的扑克脸,表情淡漠的开着车。

车内的气氛诡异地安静,佐韦的眼球转动,他透过后视镜扫了眼后面的人,目视前方的眸光中划过担忧。以他对洛佑翼的了解,这样的他绝对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方才少夫人已然惹怒了少爷。

担忧的心倏地一抽,他莫名的烦躁起来,他逾越了,他怎能为她担心?这不该是他所涉及的,他的表情迅速恢复淡漠,目光专注的开着车。

车子终于拐进洛宅,刚一停稳,黎向晚就先行下车,她逃似的走进楼里快步上了二楼。此时的她急于把自己隐藏起来,独自一个人舔舐自己的伤口。

洛佑翼步下车子,望着黎向晚仓皇而逃的背影,眸光尽现冰冷,浑身迸出迫人的戾气。

疾走步入卧室的黎向晚身体紧紧靠在墙壁上,纤手死死地抵住心口,紧闭的双眸睫毛颤动,压抑的泪水终于溅落下来,流漫进嘴里一路涩进心里直绞她的心脏。

“轰”的声响,门被人一脚踢开,震得黎向晚骤然心惊,她惊愣地望着破门而入的男人。

颤抖的身子瞬间被洛佑翼抓扯在手里,他鬼魅的眸子阴恻地盯着她,“想他了吗?你魂不守舍的哭成这个德行是为了他吗?”

黎向晚脸色瞬息万变,声音更是抑制不住的抖动,“关你什么事!!你不就是想要看我难受,我现在伤心难过,你满意了?”

洛佑翼笑得森冷,嘴角更是轻蔑的掀起,“别忘了,你即将成为的妻子,你最好忘记他,否则让我知道你跟我结婚以后还在为别的男人流泪的话,我不会让你好过。”

黎向晚的心直坠谷底,声音嘶痛地低吼:“洛佑翼,你够卑鄙,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又怎么会跟他分开?”

洛佑翼凤眸瞬间冰冻,把怀里的女人狠狠地摔在墙上,黎向晚柔弱的身子碰撞的心肺炸裂,头晕目眩,阵阵抽痛让她不能呼吸。

下巴被男人狠力地捏住,魔鬼的声音响附耳旁,“在你的眼里终究只有他,你就这么放不下他,晚晚,你那么喜欢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愿意嫁给你!”黎向晚痛心地望着他,“你把我从夜总会接回来,是早有预谋,你费尽心机的拆散我和顾以枫,带我回来,逼迫我爱上你,让我嫁给你,让我对生活充满希望再把我狠狠地摔进谷底,让我陷入绝望,让我承受这样非人的痛苦,为什么?就为了报复?为了你的恨吗?”

洛佑翼有瞬间的迷茫,他竟心痛地把黎向晚拥进怀里,冰唇游弋在她的唇边,“不是,不是的,晚晚,我爱你,我不能让你跟他在一起,不能,绝对不能。”

洛佑翼游弋的唇覆在她颤抖的唇瓣上,温柔的吮吻。

黎向晚木然的站在那里,万念俱灰,仿佛是失了生命一般。

沉浸在拥吻中的洛佑翼终于感受到她的漠然抵抗,他刚刚柔软的心瞬间燎起怒火,这个女人如此不知好歹,竟然不屑他的怜爱。

柔软的吻瞬间变凛冽,仿佛要唤醒她麻木的感知,恣意霸道地扯咬着她木然的唇。

一股腥甜极速地在唇齿间蔓溢,刚刚闭合的伤口又撕扯碎裂,疼痛极剧直颤人心。

黎向晚终于从颓败中惊醒,她剧痛的怒火中烧,胸口猛烈的起伏,濒临崩溃。

她愤怒地推开身上的男人,近乎于疯狂地嘶吼:“不要碰我,你这个卑鄙龌龊的男人,你这个混蛋,你这个疯子,不要再碰我。”

洛佑翼的眸子彻底冰冻,他邪起薄唇,阴冷的反问,“你想让谁碰你?顾以枫吗?哼,倘若他知道我是在那种地方找到的你,你说,如此堕落的你,他还会再要吗?”

黎向晚柔弱的身子不住的晃动,怒极反笑逸出冰冷慎人的笑声,“真遗憾,我情愿堕落也不愿意被你这个疯子碰,你这个恶心的家伙……”

“啪”的一声,黎向晚的脸被掌搁的偏过头去,月光下的左脸五指宛然,红肿苍起,嘴角渗出血迹。

时间静止在这一刻,静默的夜色中黎向晚慢慢转过脸,轻蔑的直视着他,纤指缓缓的抹去嘴角的血迹,红唇一勾竟笑得极为灿烂,“打得好,洛佑翼,你可以再狠狠心,一刀毙了命岂不更干净,你这样逼迫我,只会让我更加鄙视你。”

洛佑翼盯着她的左脸,手慢慢抚上她红肿的脸颊,黎向晚的头一偏躲过他的手,脸上尽显不屑。

洛佑翼的手一滞,眼里流溢出微许的心疼迅速被愤怒所代替,修长的手指毫不怜惜地扯住黎向晚的头发,声音彻骨的冰冷,“哦,是吗?想死,好,我满足你。”

他的手抓过她的衣裙狠力地一撕,柔软浅薄的料子应声而碎,黎向晚曼妙莹白的身子就这样呈现在他面前。

黎向晚眸光惊变,屈膝踢向男人的膝骨,右手偷袭击打他的脖颈处。

洛佑翼并不后退,膝盖猛顶住女人的小腹,压制住踢过来的腿,大手更是准确地抓住她的手腕狠力一捏,腕骨碎裂,纤弱的手一松,银针尽数散落到地上。

黎向晚腹部吃痛,**的俯下身子,被捏断的手腕被拧至身后,肩部传来脱臼般的撕痛,虚弱的身子不住的颤抖。

洛佑翼用膝盖顶住她下滑的身子,疼痛难忍的黎向晚几欲昏厥,倔强的身子终是被钳制在墙上,她绝望的眸光狠狠地仇视着面前的男人。

洛佑翼感受到女人滔天的怒火,嘴角邪恶的扬起,“不想我碰是吗?今夜我就让你的全身都印满我的痕迹。”

黎向晚被狠狠地摔到**,她痛得瑟瑟发抖,她悲惨地意识到,今夜的她已是在劫难逃。

她绝望的闭上眼睛,左手握着断裂的右手蜷缩着身子,骨裂的疼痛让她的面容扭曲,额头渗出冷汗。

耳边传来皮带解动与金属拉链松动的声音,黎向晚的秀眉紧拧,倔强的死咬着嘴唇。

洛佑翼冰凉的手指漫过她轻颤的身体,指尖透着慎人的冰冷,所到之处无不激起战栗。

黎向晚的心一寸寸的冰冻,亦如崖壁上瑟瑟损落的小花。

狂风席卷着暴雨骤然而至,身陷其中的她孱弱的亦如风中的残叶摇摇欲坠,尽数凋零。

痛苦的折磨是漫长的,冰冷的月光映照着**抵死纠缠的人,屈辱像刀一样贯穿黎向晚的心脏,椎心蚀骨的疼痛植埋进她的四肢百骸,她的嘴唇渐渐苍白,颤抖的身体慢慢冰冷,难忍的坠痛让她冷汗倾泻而出。

黎向晚清明的意识渐渐迷离,疼痛的身子飘忽游离,眼前的影像雾茫昏沉,混沌的眸光蓦然绽破记忆的闸门。

她仿佛回到那段青葱岁月,看到年少的自己坐在无人的操场看台上,白色连衣裙,浅口的米色皮鞋,荷叶边的白色棉袜,柔软的黑发披在肩上,几缕发丝被微风吹动。

那个她抬起手,将垂在鬓角的发丝别在耳后,细瘦白皙的手背上隐约可见淡蓝色的血管,十指尖尖,指甲上泛着天然的珍珠贝般的光泽。

不知为何,黎向晚看不清她的容貌。

于是黎向晚努力靠近,突然,她张口说:“顾以枫!”

霎时间,黎向晚融入她的身体,透过她的眼,她看到一个颀长的少年站在自己面前,白色衬衫反射着阳光,整个人笼在柔和的光圈里。

他干净利落的短发下是宽阔俊朗的额头,漆黑的双眸闪闪发亮,漂亮的嘴角稍稍弯起,他在对她温和的微笑:“黎向晚,我送你回家。”

她站起来,拉拉裙角,和他并肩走。

学校的大门已经合拢,侧角的小门开着条缝,顾以枫推开门,突然一根木棒打在他头上,鲜血汩汩流下,将他的白衬衫染成一片殷红。

黎向晚尖叫一声,捂住脸。

身边有人推在她:“黎小姐!你怎么了?”

噩梦惊醒!!!

黎向晚缓缓睁开眼,只觉得眼皮沉重,脑袋昏沉,嗓子干哑欲裂,飘忽的身体仿佛置于炭炉中炙烤。

眼前出现的是吴妈的脸,正担忧的望着她。

原来刚刚不过是一场梦,她又做噩梦了!梦见顾以枫被洛佑翼的人教训!

黎向晚挣扎几欲起身,右手腕处猛地传来钻心的疼痛,她的泪激了下来。

吴妈急忙按住她躁动不安的身子,“黎小姐,你身体不舒服,不要起来,必需卧床休息。”

黎向晚听到他的话,大脑瞬间恢复清明,不堪的记忆尽数涌现眼前。

昏沉的头又开始剧烈地跳痛,她放弃挣扎,惨败憔悴的面容尽现冰冷疏离,望着吴妈近在眼帘的脸,她淡漠地闭上双眸,“你出去吧。”

吴妈迟疑地站起身来,望着黎向晚柔弱的身体静默地躺在那里,她叹了口气,缓步走出房间,轻轻地关上房门。

昨夜的洛佑翼暴躁的如同困兽,焦虑恐慌地找来医生,洛宅里的每一个人都吊着心谨慎行事,生怕触了他的霉头。

这晚所有的人都没有睡,陪着他折腾了一夜,早上洛佑翼离开时还嘱咐吴妈要加倍地小心看护。

吴妈真是不明白,既然少爷如此在乎黎小姐,又何苦这样伤害她呢?

*

辽阔宽广的拳击场。

二十名容貌出众的女佣手捧毛巾、红酒、香茗等等用具,毕恭毕敬整整齐齐站在台子一侧,每个人圆溜溜的大眼扑闪着期待的光芒直勾勾望着入口。

不一会儿,一具身材高大挺拔的身影赫然出现,她们见了,立即惊慌却是红着小脸垂下脑袋。

齐声喊道:“翼少!!”

洛佑翼面无表情,甩了甩飘逸的短发,将披在身上的大毛巾一扯,随手扔在一旁,下一刻快如猎豹般敏捷的身躯钻入台子,带着势不可挡的摄人心魄的凛冽霸气。

砰——啪——

啪——

叭——

拳脚与沙袋撞击的剧烈声响在跆拳室嘹亮与拨人心弦地响起。

所有女佣不能自控的偷偷抬起眼皮去瞄台子中央,此刻练拳击正练习得聚精会神的男人。

做佣人这一行的人,尤其是女人,几乎没有一个人不想来这里工作的。

工资高是原因之一,之二是:这里佣人众多,分摊下来的工作量比较小。之三是:她们有个独特的福利,那就是男色。

每周,洛佑翼除了狙击不让她们靠近,游泳、拳击、剑击、高尔夫等等娱乐锻炼,她们都会在旁边伺候,不仅能偷偷欣赏洛佑翼帅气迷人的俊脸,偶尔还能看到他完美足够媲美模特让所有女人喷鼻血的黄金比例身材。

练习半个小时,洛佑翼*的上身布上一层汗水。

他那比模特更完美的黄金比例身材,足足有188公分。白色的灯光下,健康的小麦色肌肤上,晶莹的水珠顺着他饱满而充满力量与爆发力的肌肉蜿蜒滴落,再往下是一条军用迷彩裤,脚踩特制皮靴,整个人意气风发,散发出一种迫人的凛冽,以及……让女人砰然心跳的男性魅力。

洛佑翼长得异常俊美邪魅。

飘逸的黑发被汗水打湿,几缕帖在完美的额头上;深邃犀利的黑眸;高蜓立体的鼻梁;微微抿着完美弧度的薄薄。

又一个人练习了一会,只是这样的强度,根本发泄不了他心中的怒火。

洛佑翼几记辛辣的左右勾拳后,喘了几口气停下,指着底下待命的几个保镖跟护卫,命令:“你们几个,过来陪我练拳!”

当龚烈焰赶来的时候,佐韦已经第n次被洛佑翼重重撂倒,鼻青脸肿的趴在台子上,奄奄一息,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洛佑翼却只是微喘:“站起来,继续!”

金火与雷风两兄弟,站在台下,纷纷皱紧眉头盯着拳击台,神情很是担忧。

一方面,他们是替佐韦担心,但更多的却是担忧自己。

如果佐韦没办法应战,也就是说:下一个,即将轮到他们上。

擦——

给老大当活沙包,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傻子才会上!

更何况此时此刻,连瞎子恐怕都能看出来:洛佑翼,正在发怒,而且是愤怒到极点的发怒。

他们一方面在心里咬牙切齿地诅咒,激怒他们老大的罪魁祸首,不得好死,另一方面,又在寻求祖宗十八代的庇佑:千万别是自己,千万别是!

然,他们的祖宗估计有点忙,或是正在打盹儿,没时间鸟他们。

于是——

“金火,雷风,一起上。”洛佑翼的命令声,突突的冷严响起。

金火与雷风,刹那间,脸色大变,脊背“刷”的一下变得极其的僵硬,有一股强过一股的阴冷寒风,呼呼的往他们脖子里灌。

呆呆的,傻傻的,望着洛佑翼,他们没动。似乎,还没缓过神来,不太明白洛佑翼那句‘一起上’是什么意思。

龚烈焰有些看不懂情况,瞄了瞄连头发丝都燃烧着熊熊怒火的洛佑翼,微微别过头询问金火:“怎么回事?!你们老大,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还能有什么刺激?昨晚老大跟那个黎向晚闹不愉快,今天已经在拳击场发泄一天了,也不是那女人是怎么得罪老大了,老大舍不得怪罪她,这不拿我们开刷嘛!!”金火怨声载道的抱怨,心里都恨死黎向晚了。

要不是因为她惹得老大不高兴,他们也不用给老大当沙靶子打啊,谁不知道陪洛佑翼练拳,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哦,原来是为了黎向晚啊!”龚烈焰了然的点头。

他是说谁有那么大本事,能够把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洛佑翼激怒成这个样子?是黎向晚,那就没那么奇怪了!

那女人只要一句话,一个表情,都能让洛佑翼发疯!以前是,没想到现在也是这样,看来洛佑翼这辈子也逃不过那女人的魔掌了。

率先回过神的雷风,当机立断,在龚烈焰还在沉思的时候,毫不客气的把他给推了出去,眉开眼笑、谄媚到不行的对洛佑翼说:“大哥,二哥来了,让他陪你练习一会儿吧?!二哥身手比我们要好多了,这样比较有挑战性。”

说着,他把蓦然石化的龚烈焰往台子前推了推,然后不停拍手鼓掌,一个劲儿的唆使金火:“对不对啊金火哥?!你说是不是?!二哥身手那么好,上台比较有爆……”点。

“爆你个头!!”龚烈焰怒发冲冠,一巴掌就狠狠朝着雷风的脑袋啪了下去,“你个臭小子,连我你都敢出卖?!你信不信我一枪把你毙了?!”

“二哥……”雷风挨了揍,可怜巴巴地望着龚烈焰求饶,“虽然出卖你,是有那么一点点故意,但是呢,我们也是被形势所迫,二哥,你就可怜可怜我们,救救我们,当一次炮灰又不会死,顶多残废而已。”

听了这话,龚烈焰整张俊脸都扭曲了,他要吃人地瞪着雷风,“既然不会死,顶多只是残废而已,你怎么不上?!”

“二哥,残废,好歹也是残废……”雷风弱弱地说。

“小雷子,我看你……找死!!!”

“二哥,啊啊啊,杀人了啊!轻点,二哥,咳咳,我快被你勒死了,二哥……咳咳,二哥,救命啊,二哥杀人啦……”

洛佑翼却好似神祗,气场强大的双手撑在护栏绳上,居高临下,冷冷睥睨着台下,然后眼皮儿都没抬地命令:“推来推去多没意思:三个人,一起上。”

“……”

“……”

“……”

简简单单、浅浅淡淡的一句话,成功让吵闹的现场安静了下来。

龚烈焰收回拳头,呵呵地笑:“大哥,现在是文明社会,都反对暴力呢,你有什么不开心,坐下来,泡杯茶,咱们好好聊聊。”

洛佑翼挑眉,声音听不出一分毫的温度:“意思是:不愿意上来?!那行,我下去!!”

说着,洛佑翼就要翻下去。

而龚烈焰见了,立即情绪激动地阻止:“哎哎哎,别,大哥,你站在那里别动,马上,马上就上来,手套在哪里?!把手套给我!!”

不止是龚烈焰,现场每个人心里都清楚:上台,顶多是残废,而如果让洛佑翼下台,恐怕他们得死无全尸。

拳击台,被刺目的聚光灯,照得雪亮。

洛佑翼如鹰隼般犀利的黑眸,紧紧地盯着站在对面与他对峙的三个男人身上,很警惕。

此时此刻的他,上身*着;下身,一条墨绿色的军用迷彩裤;脚上,一双特制的黑色短筒皮靴。简简单单的装束,穿在他足足有188公分、堪比模特更完美的黄金比例身躯上,很傲然,很刚毅,很硬性,整个人散发出迫人的凛然。

与佐韦搏斗了半个小时,洛佑翼,**在空气中的肌肤,布上一层薄薄的细汗。

时不时有细小的汗珠,沿着他充满力量与爆发力的饱满肌肉,蜿蜒而下。

男性魅力,十足。

杀气,亦十足。

龚烈焰,直勾勾地盯着洛佑翼,嘴角噙着一抹别有深意的坏笑,懒懒散散“唰”的一下撕开手套,再慢慢的一点点系紧,他幽幽的挑眉问道:“大哥,以三敌一,会不会太卑劣了点?!感觉有点不仁道,好像我们故意‘欺负’你一样,要不,还是我一个人来吧。”

洛佑翼俊美如斯的脸庞,不见丝毫的情绪,听了龚烈焰的挑衅,不由得斜斜扯了扯唇角,淡声回击道:“欺负,也得有欺负的资本与实力,你一个人,能行?!”

语气很低很淡,却十分狂妄,以及……分外打击人,与侮辱对方的自尊。

这一席话,让龚烈焰的嘴角,狠狠抽了抽,他瞪着洛佑翼,煞气很浓重,狠狠地咬牙道:“那我们得罪了。”

言毕,出击之前,龚烈焰微微侧目,眸光凛冽扫过金火与雷风,凶狠地示意他们:千万不要留情,逮住机会就狠狠地揍,往死里揍,不揍得他哭天抢地、跪下求饶,绝对不罢手。

之所以这般的愤怒、仇恨、不满,完全是因为:洛佑翼,就是个没有丝毫人性的统治者,血腥、残暴。

可以这么说:他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是没被他**、虐待过的。

每次不开心,特别的暴力,阴森恐怖到极点。

找保镖发泄情绪吧,从最初的三人,到五人,再到十人,后来直接是一群。

时间再一长点,他觉得一群保镖的身手实在太次了,于是毫无悬念的将魔抓伸向他们。

陪他练练拳击,或是其他变态的厮杀游戏,无可厚非。

兄弟嘛,就是在这种关键时刻,拿来用的。

可是……

洛佑翼的身手,实在太无敌了。

脑子聪明好使,反应迅速,学习能力强,吸收能力又无敌,简直无人能及。

不管是做什么,总会在脑子里飞速拟定出一套效率最高最优的方案。

就连揍个人,他也不喜欢拖泥带水,向来以绝对的优势:一招制敌。

这些强大的优点与能力,聚集在一起,可苦了他们。

洛佑翼是出了名的下手狠,连他们也不例外。

每一次出手,把他们揍得半死不活,从来不念及兄弟情义。

每个人的心里,对他的那个恨啊,可谓是: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梦里都咬牙切齿想揍他,想报仇。

可是:自己没那个实力,揍不了啊。

而现在,好不容易逮住机会三强联手。

不好好的把握下,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以往受的委屈了。

于是,龚烈焰、金火、雷风,可谓是使出吃奶的劲儿,狠狠出击。

招式上:什么阴招,损招,假动作,花动作,必杀技,通通运用。

战略上:什么阴谋,阳谋,声东,击西,排山,倒海,毫无保留。

那气势凶猛得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风卷云涌,飞沙走石……

这么强悍的招式,外加缜密的计谋决策,他们不信对付不了一个区区……洛佑翼?!

呵~,呵呵~,呵呵呵呵……

于是……

一个小时后。

休息室里。

龚烈焰,一边用消毒水给自己的伤口消毒,一边愤懑万千地谩骂:“操——,洛佑翼这个暴君,才凶残了!!还是人吗?!都叫他不要揍我这张‘闭月羞花’的脸了,还一个劲儿的拼命揍!我cao,我这张脸,长得这么帅,现在爽了,变成猪八戒了!!”

金火与雷风,同样的鼻青脸肿,同样的愤懑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