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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渲的手臂上给涂了厚厚的药,黑乎乎的一大片,一股浓烈的薄荷味道。

衬衫袖子给卷的老高,他抱着手臂小心翼翼的挪进车,生怕蹭到陆离真皮的座椅。

陆离把装膏药的塑料袋放在一边,捉起沈渲的手臂仔细观察,问他:“疼么?”

沈渲摇摇头:“风吹着还挺凉快的。”

陆离不着边际的说:“你想做厨师?”

沈渲满脸问号,茫然摇头:“没想过。”

陆离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说:“医生讲了,按时上药就不会留下伤疤,你不用担心。”

沈渲把头一甩:“伤疤是男人的荣耀,谁在乎这个?”

陆离笑道:“还没问你呢,怎么搞的?你不是端盘子上菜的么,怎么烫的满手泡?”

沈渲含糊的嗯了一声,飞快的回答:“有个砂锅没端好,翻了,油就溅上来了。”

陆离把头伸过去,贴着他的面孔问:“你说谎的时候会脸红么?”

沈渲的脸立刻就红了。

陆离不再逗他,开车沿着市内的一条河走,河边是城市中最繁华的街道,尽头是全国都赫赫有名的赌场——surprise。

赌场外的广场上有八根巨大的火炬,总会在晚上六点以后每隔半个小时就喷一次火,把天都照的红彤彤的亮。

陆离歪着头看窗外,视线流连着,他的脸上露出少见的柔软的表情,视线注视着那高窜的火苗:“我喜欢这个,可惜喷的时间太短了。几秒就没了。”

沈渲把脸贴在车窗玻璃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很憧憬的说:“我也喜欢。”

陆离把车停在赌场边上,解开安全带,帮沈渲也解开。

沈渲眨眨眼,跟着下了车,不解的看着陆离。

陆离拉住沈渲没上药的那只手,掌心温热温热的,有一层薄薄的汗,他说:“走。”

沈渲不动,问:“去哪?”

陆离指指赌场大门,沈渲直往后缩:“去那里干嘛?”他连连摇头,“我不赌我不赌。”

陆离拖着他:“不是去赌博。”

“那去干嘛?”

“我们去找赌场的负责人,让他多喷一会火。”陆离目光闪烁,显出一股孩子般的天真表情。

沈渲瞠目结舌,头摇的拨浪鼓一样:“那不行那不行,这怎么行?天方夜谭啊。”

陆离拉着他不放:“试试看啊。”

沈渲索性赖在地上半蹲着:“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陆离一使劲把他拽起来,奇道:“你在平日里是个最喜欢凑热闹耍鬼点子的人了,怎么今天这么乖了?”

沈渲干笑着:“不干这么没谱的事儿。”他把下巴搁在河边的栏杆上向下望,“就在这里看看风景也挺好的啊。”

他反握着陆离的手,紧紧的不放开,手心里腻腻的都是汗。

陆离也不挣脱,挨在他身边看着河里一条条的游船。

六点半,人群忽然开始欢呼,八支火炬中的第一支燃烧起来,呼的一声,火焰冲上天空,每个人的脸颊都是一热,那股风扑面而来,仰着脖子看上去仿佛火焰要笼罩下来。

紧接着是第二支,第三支……

沈渲拉着陆离的手一直仰着头,火光映照着他光洁的面庞,不仔细看无法发觉的酒窝和微笑的嘴角。

陆离突然开口:“你不用交房租了。”

沈渲惊讶的瞪着他。

陆离吃吃的笑:“眼珠要掉出来了。”他说,“看在你每天都变着花样做菜的份上。”

沈渲注视着他一阵子,莞尔。

回到家,遵医嘱把手臂上那层黑乎乎的药泥洗掉,轻轻擦拭干净,陆离细细的看看沈渲的胳臂,放下心来:“这药还挺有用,泡都瘪下去了。”

他打开膏药瓶子开始轻柔的为沈渲涂抹,边上药边问:“不疼吧?”

沈渲忍着笑:“就是有点痒。”

手指擦着皮肤而过,微微的麻。

一切完毕之后,陆离起身洗手,转头问沈渲:“今天晚上要吃婴儿食品么?”

沈渲点头。

陆离在微波炉里热了牛奶,打开米粉盒子,哗的倒进去好多,沈渲在一旁跳脚:“太多了,快点搅快点搅!”

陆离看那米粉都浮在牛奶上,依言一阵**,无奈有些已经结块了,硬邦邦的鼓起来,沈渲在陆离身后嘲笑他:“博士连这个都不会。”

陆离舀起一勺子直接塞在他嘴里:“闭嘴。”

沈渲鼓着腮帮果然闭了嘴。

陆离自己也尝一口:“厚是厚了点,不过味道还不错。”他皱着眉头看了看盒子,“胡萝卜味道?我怎么没吃出来?”他问沈渲,“从我买的第一盒到现在你吃了多少下去了?”

沈渲扳着手指头数:“原味的奶香的花生的还有这个胡萝卜味的,正好四盒。”

陆离又往他嘴里塞上一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家有个奶娃娃呢。”

沈渲边咽边瞪他,陆离只瞅着他笑:“多大的人了,吃点东西弄的满嘴都是。”

沈渲沿着嘴唇舔了一圈,忽然收起笑容,很认真的看着陆离问:“陆哥,我们能一直这样在一起么?”

陆离给他问的一愣,转而一笑:“以后的事情谁知道。”

风吹气窗帘打在半开的窗户上,哗啦啦,哗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