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僵尸相处久了,绣儿亦有了些警惕,自到了黑暗之渊,她便觉得女魃望她的目光不正常。
女魃腹中的婴儿一直疯狂吸食着她的灵力,灵力匮乏的她每日饮食鲜血,以补充婴儿所需消耗的灵力,可尽管如此,她的法力仍是不断被吸食。
体内,涌起饥饿之感,普通人类的鲜血已不能满足女魃的,她的目光会时不时落在绣儿身上。绣儿是四阴之女,喝了她的鲜血,定能让腹中的胎儿平安诞生。
被浊气袭体的女魃,数万年来她唯一的便是跟应龙再续前缘,无论应龙跟雪奴如何转世投胎,她都会用尽一切手段破坏,哪怕是生离死别,她宁为玉碎不求瓦全。而如今,她终如得偿所愿跟应龙在一起,旧的一旦得到满足,便自然而然的产生了新的。
她想腹中的婴儿生下来,却因灵气匮乏而盯住了绣儿。
女魃的饮血量越来越大,绣儿心中有了些疙瘩,她很清楚僵尸是无法控制自己吸血的,尤其是等级越高的僵尸,如果吸食天地间的灵气而无法满足时,吸血的便会比普通的僵尸更加强烈。
安大朗深爱着自己的发妻,可变成僵尸的他仍然控制不住吸了她的鲜血,更何况是女魃这只受了浊气污染的僵尸始祖。她向来视绣儿为眼中钉,若非忌讳粽子这只新晋尸魔高深莫测的法力,她早就吸了她的鲜血。
粽子平时做事吊儿郎当的,可在保护绣儿的安全上,他没有一丝马虎。在造改绣儿身体之时,有了庄逾臣的前车之鉴,粽子便多留了一份心,他将自己强大的灵力融入在药物之中,药物敷在绣儿身上,浸透她的四肢百骇,形成一层保护罩,一旦碰到僵尸攻击时,她体内的护衣法衣便会形成结界,保护绣儿不受伤害。当然,这只是危险时刻的权宜之计,如果碰到厉害的僵尸,一旦攻破了绣儿身上的结界,她仍会有生命之危。只是,护体法衣是用粽子的灵力所制,普通僵尸根本没有能耐无法打破他的结界。
一旦绣儿有危险,粽子便身同感受,会第一时间赶过保护她。
当然,粽子在绣儿身上种下尸魔的灵力之源,一旦他对她有了欲火焚身的,他体内的灵力快速流窜的同时,绣儿身上的灵力愈会发热,这便是为何粽子一碰她,她的身体便会莫名其妙发烫的缘故。
咳,这是题话外,暂且不提。话说,除了粽子费尽心思对绣儿做了各种保护措施之外,绣儿亦多留了一个心眼,她自己偷偷画了几张符,以防万一。
只是,她仍心存侥幸,以为这种事或许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当女魃锋利的指甲抓住她的脖子时,绣儿的心顿时“咯噔”一下,猛地往下一沉。衣袖中,飞出一张符纸,她快速拍向女魃的额头,谁知女魃的额头一偏,符纸打在她的头发上,一道金光自符纸上发出,女魃发出凄厉的惨叫,“啊……”
符纸自女魃头发上飘落,可锋利的指甲仍指指抓住绣儿的脖子,阴森的獠牙再一次咬向绣儿的脖子。绣儿挣扎,一手肘撞向她的脖子,一道光芒自绣儿身上发出,瞬间围成一道结界,抵御着女魃的攻击。
被结界一激,女魃整个身体撞了出来,倒在**的角落,绣儿快速退了两步,悲愤交加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何,她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将自己的生命当儿戏,想杀便杀想捏便捏?
“小畜生。”女魃痛苦的捂住肚子,毫无血色的脸上满是汗水与泪水,发紫的唇无力的抖动,“我……我想要保住孩子,或许你的四阴之血能救我们母子一命。你欠了我一条命,今日便还给我吧!”
“我欠你的,早就还完了。”绣儿心如刀绞,愤怒地咬牙,“我不顾粽子的阻挡执意要来帮你,并非因你当日的救命之恩,而是看在三哥的面子,看你在怀的孩子是安家的骨肉。你岂是需要我的鲜血,根本就是想要我的命!”女魃若是开口,她岂会不愿意将自己的鲜血赠与她救命。三哥已经重新回到她身边,如今她的孩子亦即将出生了,为何她仍视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
“既然你不愿意,就别怪我不客气。”女魃挣扎着站了起来,锋利的指甲掐向绣儿。她的孩子,要好好活着,只能牺牲小畜生。至于粽子,待孩子生下来,她再对付他也不迟。
死灰色的指甲刺向绣儿,谁知淡紫色的结界砰然震动,将女魃的身体撞开,重重摔在**。
若换在平时,女魃想要打破绣儿的护体结界,倒不是太困难的事,可在生死存亡时刻,腹中的胎儿吸食了她大量的灵力,法力匮乏的已无力攻破结界。
可是,僵尸与人类一样,求生意志特别强烈,拼死一搏的她再一次扑向绣儿,绣儿吓了一跳,刚想往后退,谁知一道身影突然挡在她面前,女魃锋利的五爪直直插入他的身体,黑色的血液喷了出来。
女魃抬头一看,应龙用自己的身体挡在绣儿面前,他没闪没躲,目光冷然地盯着她。
“应龙,我……”女魃收回自己的指甲,跌坐在**,“我们的孩子缺乏灵力生不下来,我想……我只是想……”
应龙的手,捂住女魃的发紫的唇,淡淡道:“绣儿,你去打盆热水回来。”
“……好……”绣儿缓过神来,急急忙忙往外走。
女魃内疚的望着安越泽胸口的伤,“你明明可以躲的,为什么不闪开?”以他的修为,躲开她的攻击根本没有问题。
“怕绣儿受伤,一时间着急了。”应龙将自己体内的灵力渡进女魃体内,神色有些不太自然,“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动绣儿一根寒毛的,为何要食言?”
“应龙,你听我解释。”腹痛阵阵抽搐传来,女魃咬牙忍着痛楚道:“孩子不断吸食我的灵力,可是仍没有出生的意愿,再如此下来只怕我们母子不保,我不想……不想离开你……想给你生下孩子……”
“所以……”应龙的目光落在女魃高高隆起的腹部,带着锋利指甲的手摸了上去,“宝宝,你怎么如此不听话,要如此折腾你娘亲?”
说也奇怪,应龙的手摸在女魃的腹部,腹中的胎儿不再拼命挣扎踢打,而是慢慢安静下来,不再吸食她的灵力。
女魃一怔,惊喜的望着应龙,“应龙,孩子居然听得懂你的话呢。”
“当然。”安越泽淡笑,“我的孩子岂会不听我的话。”
安越泽的脸色,露出欲言又止的模样,女魃知道他仍在意自己刚才想杀绣儿的举动,于是歉意道:“应龙,你不要生我的气,我也是为我们的孩子着想,这种事我保证不会再发生下一次了。”
停在女魃腹部的手一怔,一直低着头的安越泽露出诡异的笑容,“女魃,没有下一次了。”
话刚说完,安越泽浩瀚的灵力袭向女魃隆起的腹部,锋利的五爪弯如钩,刺破她的肚子……
“啊……”凄厉的惨叫声,自房间响起。
绣儿刚从灶房端了盆热水,她急冲冲地走了出来,却被女魃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吓得魂飞魄散。手一抖,满满一盆滚烫的热水往地上掉去,眼见着就要撒在地上,绣儿躲闪不及,只怕要被烫得皮开肉绽。
一道身影“咻”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住绣儿,往后通了一步。热水撒在地上,身影挡在绣儿面前,溅湿了裤脚。
凄厉的叫声,让大地摇晃,绣儿跌进一个结实的怀抱。她慌然的抬头,只觉粽子笑容灿烂的望着她,“绣儿,你做事可太冒失了,差点就烫到自己了。”
粽子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绣儿就来气,“你哪去了?为什么一直不出现!”他明明跟她睡在一张**,往昔一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会一清二楚。为何女魃临盆的痛呼声叫了一两个时辰,他都听不见,耳朵聋了吗?
她,差点就被女魃咬死了,为何现身救她的人,不是他?
委屈涌上心头,绣儿的眼睛有些湿润。他还笑,笑个毛线啊,笑!他大爷的!!!
“昨晚想绣儿想的一夜没睡,今天一早醒不来。”粽子的心情甚好,低头打量着眼眶发酸的绣儿,“怎么了?”
“没什么。”绣儿别开脸,生气的望着远方。当初她不顾粽子的阻止非得要照顾女魃,如今就算死在女魃手上,她也不能埋怨粽子的,一切都是她的选择。可是,他也太过分了吧,这种时候竟然睡大觉,万一敌人打进来,可怎么办?只怕他还在睡梦中,就已经被敌人杀死了。这个混蛋,还将责任推在她头上,说什么想她想的一夜没睡,明明就是他先挑起她的,不碰她的亦是他,现在居然睁眼说瞎话。
望着生气的绣儿,粽子但笑不语。绣儿是欲求不满,才会生他的气吗?
“砰”一声巨响,两道身影冲天而起,红色的鲜血自空中撒落,女魃与安越泽在空中打成一团。
绣儿吓得眼睛瞪如铜铃大,“为……为什么打架?”有没有搞错,女魃正是生孩子的关键时候,为何会跟三哥打了起来,莫非她气三哥没有陪在她身边?
“夫妻打架,再正常不过了。”粽子打了个哈欠,拉着绣儿往屋里走,“女魃现在心情不好,估计孩子也不生了,咱还是先回去睡觉。一大早就在那里叫,吵得僵尸都睡不着觉,真是烦死了!”
绣儿甩开粽子的手,愤怒道:“你当我是傻子吗?还不赶快去劝架,让他们别再打了,万一孩子有个闪失可怎么办?”鲜血,不断自空中滴落,偏偏女魃与三哥的动作太快,她压根看不清楚。
空中,浓浓的尸煞之气如浓雾般喷开,啪嗒啪嗒的鲜血不断往上掉。心急如焚的绣儿不断推着一旁打哈欠的粽子,“你站着干什么,快去阻止他们啊,否则会出人命的。”
“哪来的人命,两个都是僵尸。”粽子双手插在兜里,悠闲的盯着天空,“清官难断家务事,我才不趟这浑水。夫妻床对打架床尾和。”
粽子磨磨蹭蹭,情急的绣儿直接破口大骂,“你奶奶的,到底去还是不去?”
“……”被绣儿一骂,粽子郁闷的,“去去去,我去还不行吗?”做老公真辛苦,做绣儿的老公更辛苦,对不对都得挨骂。
粽子飞身冲上天际,跃向以命相搏的女魃与安越泽,做个苦逼的劝架僵尸。
绣儿仰头紧张的盯住天穹,尸魔旱魃大战,天地变色风起云涌,天际的闪电划破乌云密布的天空,雷闪响起。
起初明亮的天空,瞬间伸出不见五指,绣儿紧张的大气不敢喘,死死盯住天空,却偏偏不知道粽子是否已经劝住女魃与三哥不要再打架。三哥也真是的,女魃向来看她不顺眼,刚才确实起了杀意,可是她毕竟没有受伤,这事若要追究,也该等于女魃平安生下孩子再说。
绣儿百思不得其解,纵然三哥关心自己,但他跟女魃已重修旧好,近段时间更是好得如漆似胶。三哥爱女魃,却为何会在这种关键时间打架?
一道青色的闪电撕破天空,照亮了空中交战的影子,粽子散身而近,一掌拍在女魃的胸膛。刺红的鲜血,自女魃口中喷出……
安越泽化身为赤龙,锋利的五爪毫不留情地抓向女魃。女魃的身体重重飞了出来,腹部鲜血淋淋,露出一个空洞窟窿。
绣儿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