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身份被发现,云夜的决定

";;“不准离开,等我。”似乎觉得说的不够明白,凌慕扬再补充一番,“等我,洗完。”

“你洗你的,我为什么要等。凌慕扬,你放开。”她就搞不明白,他洗澡她为何要等。

凌慕扬嘴角一僵,手中一紧,不知道如何开口。他自己也不知道,看着祁云夜离去的背影,竟然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他最不喜的就是他以为有人会在他身后,一转身就看到离去的背影,就好像十四年前,他母亲离开的背影……

“坐下,等我。”凌慕扬将人放置在湖边不远处的大石上,似乎觉得还不够,趁着祁云夜不察,点了他的穴道。

“凌慕扬!”祁云夜咬牙切齿,竟然点她的穴道,就这么直直的看着他洗澡,这人有病!

“很快。”凌慕扬支吾一声,再次下水,果然,很快就上来。

衣服是被洗过的,凌慕扬用内力烘干了,再次穿回去。若是有选择,他绝对不会再穿上染过鲜血的衣服。

祁云夜坐在大石上,全身都是水,凌慕扬扛起她时身上是湿的,她一路被扛着,衣服也跟着湿了。而且,他下水就在她边上,溅起一片水花,她几乎湿了大半身。

看着穿好的男人,她恨不得将人推下湖里按着他的头,狂骂。

简直,王八蛋!

凌慕扬看着脸色很臭的人,走过去想要解开他的穴道,谁知还没碰到,祁云夜已经快一步一掌打过去。在凌慕扬解穴那一秒,她自己解开了。一解开学穴道,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打人!

凌慕扬对祁云夜毫无防备,感觉到掌风袭来,只是一闪,然后想要带着祁云夜离开大石。

她哪会让他如意,避过凌慕扬的手,就是下一掌,招招要将人打下湖里。

这么喜欢洗澡,还是大冬天的,那就让你洗个痛快!

此时的祁云夜哪来半点镇定,完全是气疯了。碰上凌慕扬这完全不按常理的人,她忍无可忍。

衣衫本就湿透,因为打斗,更加的紧身。凌慕扬一边顾着人,一边应付,眼神根本没有离开祁云夜。但是,凌慕扬动作越来越缓,到最后,直接停下来,看着祁云夜。

满脸震惊,看着人,脑子一片乱哄哄。

祁云夜哪里注意到这些,一掌劈过去,凌慕扬伸手一擒,抓着祁云夜不放手。

“放开。”祁云夜挣脱,两人扭在一处,“噗通——”

毫无预兆的,齐齐的跌进湖里。

凌慕扬保持着抓着祁云夜的手,月光下,看着祁云夜越发的出神。

湖水浸湿两人的衣衫,祁云夜一身窈窕尽显无遗。凌慕扬怔怔的看着自己抓着的人,脑子有些短路。

祁云夜是女的?

小师弟是小师妹?

……

湖水流动,祁云夜因为扭动,头上的发束不知不觉也跟着落下,墨色的青丝在湖面围城一圈,拖着祁云夜的身。凌慕扬就这么看着,少女明亮的眼神带着愤怒,纤细的身体靠在他身上,那发,随着流水波动,一根根慢慢的向他游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伸出手去揭开她面上的那张脸。

他突然很想看看,真容下的祁云夜,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而且,他也的确这么做了。速度之快,在祁云夜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完成。

惊艳,凌慕扬眼底闪过一片光,看着这样的祁云夜,有些不知所措。

她很美,出水芙蓉,绝色倾城,但是他惊艳的不是她的容颜,而是那抹生气,让他心中一动。

祁云夜从来都是镇定的,毫不显露情绪,即便是生气也是淡漠的。只是今夜,水里的她,生气了,而且那样的生动。这种生动,让人移不开眼。

她挣脱开,看着呆滞的凌慕扬,这才恍然发觉两人齐齐的落了水。而且,她那散落一片的头发,还有,水中的她……

看着凌慕扬手中的那张易容面,她突然发觉,她在凌慕扬面前完全的展露了自己。

“啪!”

狠狠的甩了一巴掌,她忿懑。拖她下水,早有预谋吧!

不顾凌慕扬,祁云夜径直上岸。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凌慕扬浸在湖里,看着远去的人,这一回没有去追,而是怔愣的出神。

第二日,是祁若染离开的日子。

一大早,就有人依依不舍的在祁若染的院子里磨蹭。两个人,简舒和裴之倩。裴之倩是舍不得祁若染,好不容易在看到儿时的玩伴,心里很是高兴,这半个月来她总是开心的笑呵呵。祁若染会是她二哥的妻子,将来就是她的嫂子,以后能天天在一起玩了。只是,这么会儿就要走了吗?

简舒舍不得的确实祁清逸,两个人惺惺相惜,玩到一处,每日里简直是“厮混”一起,半个月,熟的像亲姐妹一般。这会儿祁清逸要走了,她自然舍不得。

“祁姐姐,你这就走了,没人陪我了呢!”简舒拉着祁清逸,不愿撒手。

祁清逸也是感慨,原本不喜欢的女子如今和她成了好朋友,真是想也想不到。简舒的性子直爽,和祁若染不同。她喜欢自己的妹妹,但是对简舒,那就是对胃口。

“你以后来咸沅,找我就好。我随时欢迎。”

裴之倩拉着祁若染,走到一边,小声的问道:“若染,你和我二哥他如何了?什么时候会?”

祁若染一愣,马上明白裴之倩问的是什么。想起昨日裴晏支支吾吾,话不着调,她心里没想法。他们还是慢慢路途,没希望。

祁寒傲不急着她出嫁,她也不想。

她要的是一个自己喜欢的,两情相悦的。或许,她可以自己找一个!

祁若染的心思,裴之倩猜不到,看祁若染一直沉默,以为她是害羞。也就不再问下去。

四个人一起去了大厅,那里,裴峻等人也在了,裴晏和裴皓站在一处,不说话。裴云抬着头,使劲的望着外边,似乎是看穿了眼。

李眉庄啪的一下拍在自己儿子头上,没好气的说道:“你望什么,坐好。要望也是你二哥望。”李眉庄就看不懂了,自己的儿子怎么比裴晏还熟络还热情。

哪知裴云头也不回,说道:“我看小染儿来了没,她不是要走了么!我舍不得不行啊,二哥不望那是他的事情,我喜欢我乐意。”裴云一向直白,说话毫不掩饰。

这话一出,大厅里一片沉寂。

裴翔看着自己的儿子,满是郁色。当着他大哥的面,还有裴晏在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简直,简直,让他如何……

“裴云,说什么糊话!”裴翔大声呵斥,严厉的瞪过去。

李眉庄也是惊讶,自己的儿子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再看向裴峻,一脸平静。沐晴也是如此。心里更是不安,越是这样才越让人担心。随即开口道:“大哥,大嫂,云儿他说着笑的,不当真,孩子心性。”说着扯过裴云,“还不给你大伯大伯母说说。”

裴云看了眼裴晏,笑了声,然后说道,“二哥都不介意,你们这么着急干嘛。小染儿是不是我二嫂还是未知数呢!”

“裴云!”

裴翔厉声,大手一挥,裴云边上的茶几一角顿时化为粉末。

“大哥,裴云他!”

裴峻摆手,然后笑道:“云儿说的不无道理。”

然后,大厅内一片诡异。

谁也不知道裴家家主这话是何意,只有裴峻自己清楚。那日见过祁若染,和她谈话,他就知道,祁若染和裴晏的婚事并不是那般可以顺利的水到渠成。裴晏对这婚事是抗拒的,祁若染似乎也是。

祁若染和祁清逸等人来了大厅,就觉察到气氛不一样。但是却没有多想,上前对裴峻行礼,告辞。

裴峻看着淡然的祁若染,再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只见裴晏目光一直锁定在祁若染身上,眼底的情绪……

呵呵,也不见得是没希望嘛!

裴峻心中笑呵呵,一番寒暄,就叫几个年轻人送她们离开。

裴家山庄外,祁云夜一身白色,站定。不远处是凌慕扬,只是离得有些远,昨晚之后,祁云夜就没给他好脸色。

一大早向裴家家主辞行,然后他就和她一起出来。只是,站在大门外,祁云夜不走,他也就跟着站着。

昨夜从湖里出来,回到住处,隔壁已经一片漆黑。他站在门口许久,才推开自己的屋门走进去。他怎么会想到祁云夜会是女儿身。

这一认知让他心中更加忧色,昨夜的那些死士,这些手法他不陌生,是皇宫里训练出来的。是薄衾铭手下的太监总管张显训练出来的,而很明显,这些死士的目标就是祁云夜。

刚开始他还是疑惑,但如今想来却惊讶的很。

祁王府的小世子居然是女儿身,女扮男装,薄衾铭是发现了么?

所以,才会下杀手。

凌慕扬看着祁云夜,此时的她还是带着易容的面,依旧是沐遥公子,身上也看不出雌雄来。但是他已经知道了,就不会再将她当作男子看待。她自己究竟知不知道她的身份会有多大的危险……

凌慕扬自顾的猜想,而另一边,祁若染和祁清逸已经走出大门,身后是裴晏几个兄弟姐妹还有简舒。

马车就在边上,依旧是祁府的那辆旧马车,祁若染拒绝了裴峻安排的马车。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简舒放开祁清逸和裴之倩站在一旁,裴晏始终不曾说话,倒是裴皓和裴云对着祁清逸和祁若染说了许多。末了,裴皓看了眼祁若染,“若染,有空再来裴家玩。”

祁若染点头,笑着告别。没有看裴晏。

裴晏郁闷,抬起头想移开视线,就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两个人。

“你们?”

凌慕扬在祁若染他们走出来就注意到,祁云夜是为了等她们。对着裴晏点头,然后不说话。

倒是祁云夜,笑着看着裴晏,“裴少主。”

裴晏看着笑得犹如假面虎的祁云夜,哼唧一声,“真是会挑时候,走的真够及时。”

“那是,祁小姐都走了,我们留下有何意思。”说着,暧昧的看了眼祁若染,祁若染不明所以,但还是避开了祁云夜的目光。

裴皓和裴云看着裴晏和沐遥的互动,若有所思,看着沐遥不发话。

闹得差不多,祁云夜也收回心思,冲着祁若染说道:“祁小姐,走吧。”

祁若染点头,朝着马车走去,一旁的裴云按捺不住:“喂,你干嘛,和小染儿一起!”

小染儿,这好似裴云的特有称呼。祁云夜一挑眉,看了眼裴云,见他气呼呼的,笑道:“我和祁小姐顺路,所以,昨日便约定一道回去。”

她要去咸沅,祁若染也是回去。昨日两人就说话一起,半个月的时间,祁若染与她倒是不再隔阂,处的还算是朋友。她了解祁若染的性子,一来二往,怎么会不将祁若染拿下。做朋友,她抓的住祁若染的心思。这点,裴晏就不行了!

祁云夜看了眼裴晏,只见他等着她,似乎很不满,但是却隐忍不发。

云夜和凌慕扬陪祁若染回咸沅,他放心她们的安全,但看着云夜一脸得意的样子,再想起他的连番捉弄,心情不好。

这个小师弟,就是个人精!

“沐遥公子,走好,不送!”裴晏压低了声音,对祁云夜说道。

祁云夜马上回了一个笑,“裴少主,勿送。”

“云夜!”

“师兄。”

裴晏说一句她回一句,裴晏最后直接甩头,不理她。

“照顾好她。”裴晏看着几人上车,用暗劲对着靠他最近的祁云夜说道,然后离开。她一愣,会心一笑,看来还是很关心人嘛!

马车车帘放下,祁若染和祁清逸一辆,她和凌慕扬一辆,两辆马车慢悠悠的朝着咸沅的方向出发,身后是越来越看不见的裴家。

……

车内,气氛显得十分压抑。

祁云夜将头靠在马车一边,根本不看凌慕扬。在裴家,她是迫于无奈,不想裴晏看出问题。此时,面对凌慕扬,哪里还有心思应付!知晓她的身份,那就是知道祁王府的世子是假的,女扮男装。若是凌慕扬说出去,那祁家就会……

她不要,也不愿!

祁家,她不要再一次因为她而受连。所以,凌慕扬——

凌慕扬原本只是闭着眼假寝,但突然就觉察到对面狠厉的目光,甚至带着杀气。马上睁开眼,祁云夜的杀意直接戳进他的眼底。

她要杀他!

这个认识让他不舒服,为什么,才一夜功夫,她就变化的如此快。

“你要杀我。”凌慕扬陈述一遍,看着祁云夜。

她笑了,毫不掩饰,“对。”不杀他,那么她的秘密不敢保证,薄衾铭是蓄势待发的雄狮,她还没有强大起来,怎么能任由事情往坏处发展。所以,凌慕扬必须死!

即便,她不确定是否杀得了他。

但这是必须为之的!

“到咸沅,我与你对决,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直接邀战,大方的打。若是要偷袭,还不如直接来。

凌慕扬脸色不好,直愣愣的看着祁云夜,“为什么?”

他不懂,祁云夜的杀气从何而来。

“因为你的身份?”这是他唯一想到的。

祁云夜点头,确实。

凌慕扬沉默了,思索了好一阵,才重新抬起头,“到咸沅再说。”

然后,两个人再无交谈。她不懂这句到咸沅再说什么意思,但是凌慕扬却对她依旧没有防备。

一直到了咸沅,送祁若染和祁清逸回府,看着两人走进府内。凌慕扬才悠悠开口,“若是祁若染或者祁清逸知道你的身份,你会如何?”

她失笑,这算是什么问题。祁若染和祁清逸知道她的身份,那是她的姐姐,即便知道又如何!

“不会。”

“为什么!?”凌慕扬问的很快,似乎在寻找答案。

“她们是我的家人。”对待家人只有珍惜,怎么会有杀意。

沉默,一阵沉默。

凌慕扬望着祁云夜,一直看到她眼底,问道:“那,我要是你的家人呢?”

凌慕扬抓住祁云夜,一直带着人来到一处偏僻的小巷才放手。

“我要是你的家人,你还会想杀我吗?”

她呆住,凌慕扬在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的家人,怎么可能会是凌慕扬!

“呵呵,我父亲可没有别的女人。”她嘲笑道。

凌慕扬很执着,继续问道:“回答我,若是,我是你的家人,你会下杀手吗?”

祁云夜很直接,“不会,但是,你不是。”

他不会是她的家人,所以没有这种可能。

“不会吗?”凌慕扬低喃着,眼底闪过一片光,“从今日起,我便做你的家人。”

嘎……

祁云夜看着信誓旦旦的凌慕扬,觉得很黑线。这家伙脑子烧坏了吧……

“你不是我的家人。”

“会,现在不是,从今天起可以是。”

“凌慕扬。”她认命的叹息,没法沟通啊。

“祁云夜,若我娶你,我们是夫妻,那就是家人,不是么!”

砰——

这回,呆住的是祁云夜,睁大了眼看着凌慕扬。

他刚才说什么,他,娶她!

“不可能!”回过神,祁云夜一脸冷色,这种事不好笑,也不好玩。她不会嫁给凌慕扬。

“为什么不行?”

“我们不可能,夫妻,是相爱之人的结合,我们,不是。”她淡淡的解释,看着凌慕扬,最后离开。“三日后,咸沅城外破庙外,我们对决。”

凌慕扬看着祁云夜离开,没有去追。

夫妻是相爱之人的结合,他们不是。

这是祁云夜和他说的,他们不是相爱的,所以,他们不可能夫妻。

看着少女的背影,他默然,他们确实不相爱。

三日后决战,凌慕扬心里默念,三日后,与她对决。但是他不想,怎样才可以避免。

对于祁云夜的身份,他是不会说出去。但是,她不会信。

……

咸沅大街,熙熙攘攘,祁云夜离开凌慕扬,独自一人在街上晃**。看着人来人往,心里竟然失落起来。

咸沅之大,她家就在不远处,而她却在城里瞎逛。

其实她可以回去,但是心里的偏执让她踏不进去。她该以怎么样的身份回去?

心里曾发誓要保住家人,如今却被人发现了身份,危险还未排除,她怎么能回去。

还是在咸沅找家客栈住下吧。

“小二,住店。”

依旧是福祥楼,要了间上房,就往楼上走去。

三日,若是打赢凌慕扬杀了他,那么她就回家。

若是杀不了,那也用不着回去了。

只是,祁云夜心里没底,她真的要杀了凌慕扬么?她可以毫不留情的杀了那些敌人,但是凌慕扬不算是她的敌人,她真的下得了手?

不知道,她自己心里也不清楚。

楼下,凌慕扬走进福祥楼,一间上房,在祁云夜对面。

凌慕扬推开门,看了眼对面,关门。

一条道路,两扇门,隔着两个人,不同的心思。

三日过的很快,不知不觉眨眼而逝。祁云夜打开门,准备就绪,今日必须解决了。

对面的门开了,凌慕扬出现在她眼前。

稍稍诧异便释然,这样更好,不用等人,一起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下楼,结了账就往城外走去。一路,都是默契的没有说话。

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时,突然,人群开始涌动,齐齐的往他们这边挤过来。

然后,城门大开,一骑快马飞奔而过,扬起漫天尘土。她看得清清楚楚,马上的是一个军人,手里拿着诗意卷明黄,那是八百里加急。

然后,城门上的士兵将门关闭,人群不安,她和凌慕扬站在中间无法出去。

“怎么回事?”

“啊,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大事了?”

……

百姓关心的是自家的小家,如此大举动的行为,引起了他们的恐慌。

守卫的士兵大喝一声,“不准闹事,今日城门关闭,不准出入。”

人群逐渐散开,她和凌慕扬还站在那里,没有动。士兵看着两人,然后走过来,“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回去回去。”

“发生什么事?”她一把抓住士兵,力道之大,让人吃痛。

“放开,小子。别不识好歹。”士兵不耐烦的挥手,马上其他士兵就过来,凌慕扬见状,拉着祁云夜离开。

从白日到深夜,整个城里都是人心惶惶,然后马上有小道消息传出来。天启,要打仗了!

那八百里加急,是守护边城的将士送来的,天启边境不太平,西枫,天启西面的相邻国家侵犯天启边境。战事一触即发,而西枫和蛮夷少族挨的很近,两国若是同时进攻,天启,不妙啊!

这大陆小国挺多,但大国只有四个,天启居中,北是蛮夷少族,也就是北夷;西面是西枫,往南是南望,而天启东面是一片海,海的对面一片汪洋,称之为东海。

一直以来,四国都蛰伏不动,但是相互的摩擦越来越激烈,几十年的摩擦,战事是肯定的。只是,祁云夜没想到,会来的如此快!

比之前世,更快!

西枫的侵略动作虽小,却是已经开动,若是天启处理的不好,那么,等待的将是大规模的战役。

咸沅皇宫内,上书房,薄衾铭看着呈上来的明黄卷纸,最后猛地一把扔在地上。

拿着明黄进宫的将士吓得跪倒在地,不知所措。

永康帝喜怒不常,如今,这盛怒之下,他怕是凶多吉少。

“情况如何,一一禀报。”薄衾铭望着地下跪着的人,沉声。

张显看了眼被吓得发猛地人,喝道:“皇上问话,还不如实说来!”

将士马上回神,一五一十的禀报,完事,还不忘抹把汗。面对自己的皇上,比面对敌人还要可怕,这是他现在的感觉。薄衾铭思索一阵,便挥手让人下去。

张显马上会意,遣退所有人,然后关上门。

一回身,就看到薄衾铭倚在窗前,看不清神色。

“皇上,西枫来犯,您?”

“传祁寒傲进宫。”

张显应声,退下。

圣旨到了祁王府,祁寒傲一路跟着张显来到宫里,然后便是彻夜未归。

……

祁王府,祁若染和祁清逸一同守着萧云月,等待着。

她们都是担心的,祁寒傲走时的凝重,让她们放心不下。天启要打仗,祁寒傲首当其冲是将军之选。这是薄衾铭的意思,无法改变。而且,百姓对于贺远将军的支持,一浪高过一浪。若是祁寒傲拒绝,那么等待的他的首先就是咸沅百姓的唾弃。

萧云月此时心中后怕,这些名望,如今看来便是一把把利剑,薄衾铭从不阻止这些百姓的无知拥戴,甚至推波助澜,为的就是这么一天么!站的越高,摔得越狠。

薄衾铭这是要狠狠的置他们于死地啊!

萧云月心寒,薄衾铭的心思太深,城府太深。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们先行回去睡吧。”萧云月对着两个女儿说道,面上是平静的,她不想露出担忧之色,让两个女儿担心。

祁清逸拒绝,“母亲,我们陪你一起等。”

祁若染也点头,说道,“母亲,我和姐姐一起陪你。”

萧云月看着两个女儿的坚定,心中安慰。这是他和她的女儿,这是他们的骄傲。

“好。”

三人没有再说话,一起静静的坐在大厅内,等着。

下人们也是默默的侯着,丫鬟将茶水换了一轮又一轮,糕点也是热了再热。

不远的拐角,祁云夜眼眶有些红。

听到薄衾铭传了圣旨要祁寒傲进宫,她就知道战事必然会发生。即便是不会,薄衾铭也会让它发生,因为薄衾铭的认知,祁寒傲,她的父亲一定要出战。

只是,看着自己的母亲眼底的担忧,面对她的两个姐姐,还要忍着。

她只能干看着,却什么也不能做。这种无能为力让她抓狂。

那是她的母亲,她无法安慰,而她的父亲,她无法替他拒绝皇帝的要求。

她该如何,才能护着他们!

凌慕扬看着祁云夜,看着她隐忍着,双肩微微的颤抖,不知道如何安慰。

这是他从未见的祁云夜,真情流露,只有家人才会让她如此真性情吧。

“不要轻举妄动,你现在做不了什么。”

凌慕扬说的很轻,却醍醐灌顶,使得祁云夜一下子清醒过来。

如今,她确实做不了什么。

再一次深深的看了眼萧云月她们,她毅然转身,离开祁府。一出府,就朝着皇宫的方向前去。

既然如此,她就夜探皇宫,看看薄衾铭要留她父亲到何时。

夜色漆黑,皇宫内守卫森严,每一个宫门都有人把守,而且戒备森严。

但是,她是学过功夫的,而且并不弱,这些守卫的士兵,根本不算什么。袭击她的死士,她都可以徒手解决,跟何况是他们。但是,她没必要惊动人。

避过那些人祁云夜如入无人之境,熟门熟路的前行。

她最熟悉的除了自己的家,恐怕就是这皇宫了。前世,她自己都不知来过多少次。

凌慕扬跟在身后,看着祁云夜如此熟悉的避过守卫士兵,然后一路熟路的找过去,不免侧目,这是皇宫,但是她就像是在自己家一般,根本不需要一点迟疑。

他记得,他三岁就去了万峰山,然后是瑶白派。皇宫,她根本不曾来过!

眯着眼,跟在身后。祁云夜没有心思管身后人,一路来到上书房,然后就没有再进去。

看了会儿,然后绕道后面,直接跳上一处茂盛的大树,凌慕扬跟着上去,以为她要在这里站着。哪知,他一上来祁云夜就整个人跟着滑下去,然后不见人影。他一低头,就看到树下是一片乱石,祁云夜下去之后就沿着乱石走到就近的假山旁,上书房的临窗位置便是一处假山……

看着祁云夜的动作之迅速,下树,穿过,掩藏,到最后站定。时间很快,几乎一瞬间完成,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连气息都掩藏的极好。若不是做了无数次,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动作。

祁云夜……

凌慕扬神色一变,站在树上,没有跟下去。只是看着那抹身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企祁云夜将自己掩藏好,然后将呼吸尽量的掩去,直到没有一丝气息。她知道,薄衾铭不仅是个有野心的帝王,更是功夫深厚,在他的窗前听墙脚,随时都会没命。

但是,她顾不了那么多,担心足以让她冒险。

这条路是她前世就发现的,试过几次,每一次都是在薄衾铭不在的时候,今夜倒是头一次,薄衾铭在场,她闯进来了。

贸贸然,却没有后悔。

窗内,低低的有声音传出。

薄衾铭看着低头不语的祁寒傲,突然将窗户打开,夜色将他融为一体。她一惊,却没有动一下。

“张显,下去。”

张显立刻退下,将门关上,自己则是站远了些。帝王的谈话,他听不得,要命就要知道分寸。这是张显的原则,也是他活着这么久的心得,对面薄衾铭,他忠于他,但也惧怕。

屋内,只剩下薄衾铭和祁寒傲。

薄衾铭凝望着月,脸色幽光。“你可知这月色为何如此圆?又是月圆之夜,天启的百姓该是一家团圆,喜庆之日。快要过年了!”低低的叹息。

薄衾铭转过身,对着祁寒傲:“你说,这月圆之日可还有多久?”

祁寒傲抬起头,眼里坚定:“臣必定不负圣意,保天启泰安。”

薄衾铭点头,没有再说话。过了许久,才感叹一声,“寒傲,多久了,我们没有畅谈过?”

不等祁寒傲回答,就自己说道:“十多年了吧,自从我坐上这个位置,似乎,我们就没有一起正真的在一起畅谈。”

祁寒傲一笑,“皇上日理万机,还念着和臣之前的情分,是微臣的福分。承蒙皇上错爱,寒傲定会让皇上放心。”

薄衾铭一笑,然后关上窗。

祁云夜听的心惊,但后面的话再也听不到,直到祁寒傲离去,张显进来。最后,一直到薄衾铭离开,她都没有移动一步,整个人保持着一个姿势,一整夜怔愣。

凌慕扬看着祁云夜,然后,跳下来。

“走吧。”

祁云夜回过头,脸上毫无情绪,看了眼凌慕扬,离开。

她的心有些害怕,昨夜的谈话,薄衾铭这是什么意思,父亲的应答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那样的惧怕。害怕父亲会出事。

出了皇宫,她没有再去祁府探消息,而是去了福祥楼。

一楼,早已人满为患。她找了处角落坐下,要了壶茶,然后沉默不发。

整个福祥楼都是议论声,说的都是祁王,贺远将军即将出征的事情。

她听着,一杯杯的喝着茶,直到整个茶壶的水都被她喝尽。谈论的事情也听的差不多,这才起身。

“小二,结帐。”

祁云夜从身上摸出一锭银子,付了钱,就要出去。

一个人飞快的跑进来,急匆匆的,与祁云夜擦肩而过。

然后,大厅一道急促的声音响起来:“听说了吗?咸沅要招兵了,就在城门口那里!”

祁云夜脚步一顿,回过头看向跑进来的人。

“你说什么?”

那人过头,看了眼祁云夜,说道:“咸沅要招兵,跟着贺远将军去边境。”

战事,避免不了了!

“这么说真的要打仗了!”

“贺远将军在,有什么好怕的。不过这当兵,不知道是去送死还是……”

“怕什么,这年头,最怕的就是吃不饱穿不暖,上了战场,大不了一死,还能封个小官,给家里贴钱。若是大难不死,回来必定升官发财,这怎么算都是好买卖。”

“嘿,三子,你想的倒是开啊!”

……

祁云夜看着人群涌出去,是往城门口的方向。

当兵,当兵……

然后,转身跟上。

她帮不了父亲,那么就和他一起,并肩作战!

报名处,人满为患。

总有些不怕死的,想要当兵。不论是爱国还是处于利益,反正报名的人很多。

天启的士兵,俸禄不低,比之一般农家百姓确实收入好太多。一些穷的叮当响的,看到这么个机会哪会放过。也不乏一些想要有一番作为的,总之,祁云夜站在人群里,前面是看不到头,后面是看不见街尾。

她夹在中间,静静的等待。

一直轮到她,才走上前,在报名处写下自己的名字,沐遥。

对,她用的还是这个化名。

一个官吏看了眼她,然后瞅着这名字半天,最后问道:“这么小身板,想当兵?”

她点头,然后不看一群人的讶异,也不听那些嘲讽。这么多人报名,绝不会每个都录取,比试那好似肯定的,她的功夫,录取没有问题。

走出人群,她就往福祥楼前去。比试是两日后,她等着。

“你可以离开了,我们之间决斗日会再说,但是,你若是说出去我的身份,那么,天涯海角,必将不死不休。”

她不是没想过解决完这件事再去军营,但是,眼下是不可能了。

而且,她是存了侥幸心理的。凌慕扬的外祖父和她爷爷应该关系不错,那么,凌慕扬应该不会将这事说出去。凭着这一点,她让自己放心。

凌慕扬点头,他本就不会说。

但是化解两人的决斗,他也算是松了口气。只是,她要去当兵,一个女儿家?

蹙眉。

军营里都是大男人,她要去当兵?

当兵,是从最基层做起,接触的都是最繁杂的活。而且,一个士兵要从简单的步兵甚至是伙头军做起,一步步往上,困难重重。若是之前,他不会顾虑这些,但是知道祁云夜是女儿身之后,他就会时时想到。

“你是女子。”

“那又如何,记住,我是祁云夜,是男子。”

“但事实你不是,女儿家,不应该在男人堆里。”

她有些想笑,她以为凌慕扬会说,女儿家就应该在家里绣花生孩子,而不是在军营里乱闯,没想到他说的是她不应该在男人堆里。

“若是你以世子身份,一样可以军营,那样,没那么多男人。”凌慕扬解释,然后觉得很有道理,那样就没有一堆的男人,她接触的也是那些将士和参谋。

“多谢好意,不用。”

祁云夜离开,往回走。她要的就是一步步做起,不是靠着祁王府世子的头衔,更何况,如今她也不能去和父亲相认,让他分心。

至于凌慕扬,这家伙的想法,怪异。和他人一样!

祁云夜回了福祥楼,然后一直等待,直到两日后,前往比试。

很显然,她过了。

马上,一日后就会出发,前往边境。

离去前一晚,她敲开了凌慕扬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