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车窗猛然碎裂,一只手伸进来一把抓住苏潺的肩头衣服往外拖!祁恒迅速将方向盘打到底,车子一个漂移,他本来是想甩掉车顶上的人,哪知道对方却迅速钻了进来!

祁恒才刚摸到枪,就听见一道冷漠之极的声音响起:“我劝你还是安分一点。”

他猛地看过去,就看到了一双深黑而诡异的眸子。

“恒叔!!”苏潺惊叫一声,嘭地一声,卫鞅直接提着她的头发往车门上撞去,下一刻她便晕了过去。

卫鞅抚了下微皱的长衫下摆,淡淡道:“去祁家地下城。”

祁恒傀儡一般,按照他的指示行动。

车子一直开到祁家,守门的人一看是祁恒,问也没问便打开了门。车子畅行无阻的来到老宅废墟,那里现在被祁墨派了很多人守着,从这里下去,能够绕过地下城外围那些布满了有毒气体的外围,而直接进入到内城入口。

祁恒下了车,守卫立即迎上来:“恒叔,这么晚了您还过来啊?”

“有事。”祁恒点了点头,随即那守卫就见一道人影从车里走了下来。

他愣了愣,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嘭地一声,车门被甩上,惊醒了那兀自沉思的守卫。卫鞅立在车旁,修长的身影被月光映衬的格外清冷孤傲。不远处,是明亮的灯光,卫鞅站在逆光中,那守卫尽管觉得眼熟,一时半会儿想不起,便没有再想。

毕竟是祁恒带来的,以他们的身份,着实不适合一直盯着对方看。

而且从气势来看,这人也不是喜欢任何打量的主儿,那一身冷意即便是隔着几米都仿佛有寒芒扎在身上一般,令人不安。

祁恒当先走进去,卫鞅紧随其后,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落到旁边一群守卫的脸上,冷傲的令人不敢逼视。

弯弯曲曲的长廊里,每隔几步就有守卫伫立在墙边,看到祁恒,都纷纷打招呼。一路畅通无阻,沿着螺旋式的阶梯,祁恒一直带着卫鞅来到了内城门口。

门口有龙牙的人,见到祁恒笑了笑:“恒叔,你怎么来了?要是找老大的话可能要等一会儿,他刚带着夫人进去,恐怕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

祁恒低着头没有出声,倒是他身后的卫鞅站在那石门前,眸中是旁人无法探究的神情。

石门上雕着纷繁复杂的花纹,足有三米宽,门的中心位置,便是一个万鬼朝圣图,一道门上一半,合在一起恰好是一副完整的图。卫鞅不禁扬起唇,最后甚至笑出了声。

听到笑声,那守在门口的人仿佛这会儿才看到他似的,诧异道:“恒叔,这位是?”

卫鞅睨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一个神,睥睨着脚下蝼蚁般的神情,漠然无情。祁恒正要伸手去推门,卫鞅道:“让开。”仔细听去,他的声音还有着些许颤抖与小心翼翼。

似乎嫌祁恒让开的太慢,他推开祁恒,伸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掌,朝着石门推去……

刺目的日光灯门里倾泄出来,卫鞅下意识眯了眸子,当适应这光线时,只见光团氤氲中,祁墨一袭黑色西装伫立在十米外,淡漠的凝视着他。

卫鞅一愣,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失笑。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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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沐清欢穿着黑色的斗蓬衣裳,将帽子盖起来挡住了半张脸。

枫荛亲自开车,车子朝着祁家而去。

沐清欢看着窗外,紧抿着唇。

枫荛笑道:“紧张么?”

“没什么可紧张的。”沐清欢睨了他一眼,笑说:“倒是你啊老师,你紧张的指尖都泛白了。”

枫荛如实道:“我确实很紧张。毕竟对方是传说中老师的最优秀的学生,以前大家都不认识,他做为前辈一直在背后孜孜不倦的教导我们……”说到‘教导我们’的时候,他眼底**过一丝血气,连嘴角的笑都深刻了些,“我已经把消息放出去了,祁墨绝对想不到我会把你找来,卫鞅大概已经到了地下城了。你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要按照我告诉你的方法,穿过迷宫打开最里面的那个房间就可以了。”

沐清欢道:“我是一个路痴。我只能尽我所能,你要求我走出迷宫难道不是为难我吗?”

枫荛反问:“那你为什么要来?”

“不是你让我来的么?”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枫荛笑:“我让你来你就来?清欢,别自欺欺人了。”

沐清欢从他身上收回视线,嘴角笑意散去:“卫鞅活着,终究是个祸害。如果地下城里真的藏着能够对付他的方法,我不介意冒险一试。如果他现在真的已经到了地下城,那也就证明他真的非常在意或者说他非常担心我们抢先他一步。”

离祁家越来越近了,沐清欢甚至能看到祁家的璀璨灯光。这一片地域全是祁家的地盘,夜色下,整个祁家安静的有些诡异。

枫荛的声音响起:“为了除掉卫鞅,祁墨在地下城置放了无数炸弹,万一出现在不可控制的结果,那么整个祁家都会化成灰烬,包括他自己。”

沐清欢一阵心惊肉跳,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颤抖的声音却泄露了她的慌张:“什么叫做不可控制的结果?”

“病毒。”枫荛沉声说出这两个字之后,车厢静谧了下来。

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

沐清欢有些受不了这样的静谧,打开窗让风吹进来,头脑稍微清醒了一点,深吸了几口气之后,她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祁墨故意泄露消息,称已经打开了内城,如今的南城,他控制了所有的情报网,就算是个假消息,他也有能力把这个消息变成真的。再加上我这里证实你已经出现,长老院那边一定深信不疑。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通知卫鞅,这样一来,卫鞅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不过祁墨要是看到你,估计是大吃一惊吧。”枫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兀自笑了两声,可沐清欢总觉得他的神情微妙,尤其是提到祁墨的时候,他语气里已经少了当初的那种彻骨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