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碧玉实在太惨了。

王东是越想越气,盯着关博钧道:“我算是懂了,碧玉十七岁就出去打工,在酒吧当服务员,被你儿子欺辱她都不敢吭声。你儿子补偿她三十万,她正好拿来给父母治病,她当然不会生气。之后她就自暴自弃了,反正也不是黄花大闺女了。”

这个很有可能。

女人若自暴自弃,身体真不算什么了。

关博钧十分难堪,又不敢反驳王东,只得道:“我错了,我儿子也错了,大错特错。只要救回我儿子,我一定好好补偿庄碧玉,让她父母接受最好的治疗!”

他还算有点良心,当然他不得不有良心,毕竟他有求于我们。

王东就不骂了,伸出一根手指:“救你儿子,一个亿。”

关博钧一僵,他不缺钱,但一个亿有点多了。

“别抠门了,你儿子自己犯了错,要付出代价的。”王东抱着手,不留情面。

关博钧咬牙:“好,请大师出手吧!”

我点了点头,起身道:“我随你去阳市,另外你得尽快找到庄碧玉,但不能恶待她,她是关键人物,也是受害者。”

“都听李大师的!”关博钧喜道,觉得我出手肯定手到擒来了。

当天,我们赶往阳市东湾,连太太们的宴席都不去了。

在路上,王东又开始心疼他的碧玉了,看着窗外吸鼻子:“碧玉太可怜了,我还骂了她,赶她走,我真不是人!”

我拍拍他肩膀,没有多说。

东湾区离广府不算远,比去东江近多了,因此我们下午就到了,跟着关博钧去了医院。

关博钧在回来的途中就已经安排人手去找庄碧玉了,柳城桦和太太们估计会帮忙。

进了医院病房,我们看见了关思宇。

这个少爷才十八岁,瘦得皮包骨,脸上一点肉都没有,肚皮也扁扁的,咋一看跟个干尸似的。

他比太太们的老公惨太多了。

王东都吓了一跳:“我靠,老子还打算痛骂他一顿,结果是这样的。”

“王大师息怒,我儿子心肠不坏,欺辱庄碧玉也是一时上头了。”关博钧生怕王东骂关思宇,关思宇现在可经不起骂。

我示意他们两人都别吭声了,我安静检查一下。

走近病床,我摸了摸关思宇瘦瘪的眉心,感受到了神光,很正常。再检查心脉,也正常。

如果不是他太瘦了,单看神光和心脉他就是个生龙活虎的人。

我思考一下,打出一道生阳符,落在了关思宇的身上。

他皮肤微微发亮,我开天眼可以看到一丝丝微弱的人体气息。

这是人体百气,血液、组织、内脏等人体百气都十分虚弱,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了。

我面色不由微微一变,收回了手。

“李大师,我儿子什么情况?”关博钧急切问道。

“很危险,他比卢华天他们危险多了。人体百气已经快散尽了,而神光和心脉之气是最后的阵地。这就相当于他全身都被蚂蚁啃光了,只剩下眉心和心脏还保存着。”我严肃道。

关博钧脸色惨变,他听不懂什么气,但听得懂蚂蚁啃肉。

“李哥,这小子活不成了?”王东发问。

“还能活三天吧,三天之内必须让他稳住体重,不能再瘦了。之后得借用至亲的人体百气,慢慢恢复,不过他就算好了,下半辈子基本干不了重活了,也不能做剧烈运动。”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关博钧身体一晃,险些站不稳。

然后他拉住我的手,颤声道:“李大师,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一定要救活他啊!”

我没说话,因为难度极大,我并没有把握。

我现在只有一个猜测,那就是庄碧玉其实是最初的受害者。假设有一个邪祟附身于她,而她遭到关思宇的欺辱,邪祟借黄花之血,过渡到了关思宇身上,导致关思宇半年来瘦成了皮包骨。

他要了庄碧玉的第一次是最致命的。

不过现在庄碧玉依然能让人变瘦,说明邪祟并没有简单地过渡走了,这个事情非常复杂。

“等吧,先找到庄碧玉。你儿子可以先抬回家了,无论在哪里他都撑不过三天的。”我开口,现在只能等。

关博钧无法强求,连连打电话催促,让人快点找庄碧玉,顺便把关思宇带回家照顾。

我和王东则被安排在了关家别墅的客房里,等待庄碧玉的消息。

如此,一天过去了,第二天的傍晚也来临了。

王东在窗边看夕阳,有些着急道:“碧玉怎么还不来?她不会干傻事了吧?”

话一落,一个保姆急匆匆来喊我们:“二位大师,老爷有请。”

我一笑,看来庄碧玉来了。

我和王东当即下楼,在大厅里见到了庄碧玉。

除了庄碧玉,还有不少关家人,个个义愤填膺,一些老妇人恨不得把庄碧玉打死。

庄碧玉不安地站在厅里,不敢抬头,双腿在发抖,后背都湿透了。

“碧玉!”王东立刻跑过去,庄碧玉一颤,愕然抬头:“东东……啊不,王总。”

“叫我东东就行了,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你身不由己,也是个苦命人!”王东满怀感情道。

庄碧玉眼睛一红,又低下了头。

我咳了一声,示意王东别失态了,他稳稳伸,退到一边。

我便问庄碧玉:“庄小姐,说说你的情况吧,你可是害了不少人的,你应该知道的。”

庄碧玉紧张地看我,迟疑道:“我说了你会信吗?”

“碧玉,你说,我们信!”王东给庄碧玉做主。

庄碧玉抿抿嘴,说了起来。

“我七岁那年,过年的时候,海上飘来了一艘大船,破破烂烂的,我好奇之下爬了上去,结果在里面迷了路,一直跑啊跑,到处都黑漆漆的,还有很多干尸,把我吓坏了。”

“我还见到了一个女人,她放浪形骸地笑,跟那些干尸抱在一起,非常可怖,我直接就吓晕了。等醒来的时候躺在岸边,大船不见了。那艘船明明很大,但村里只有我看见了。”

我们听得面面相觑,一个关家妇人呵斥:“你瞎编什么?就是你害了我思宇!”

庄碧玉吓了一跳,低着头又不敢说话了。

我安抚道:“不必怕,关于那艘船,你还记得什么?”

“那是一艘很大的捕鱼船,我记得上面有荣华两个字。”庄碧玉努力回忆。

“荣华?”关博钧惊诧地站了起来。

“荣华代表什么?”我问。

关博钧脸色古怪:“捕鱼船、荣华……那是南方荣华海洋渔业集团的船啊,荣华集团在九十年代昌盛一时,当时我的集团才起步,荣华已经是远洋作业的龙头之一了。”

“85年我国开始发展远洋捕捞业,荣华集团一马当先,如果不出意外,荣华现在肯定是全国最大的远洋渔业集团。”

关博钧就是干这一行的,对荣华集团如数家珍。

“听你这么说,荣华集团出了意外?”王东奇道。

“对,荣华最昌盛的时候,一艘大型远洋捕捞船失踪了,五十二个船员在东太平洋了无音信,当时引发了远洋捕捞业的大地震,荣华的竞争对手群起攻之,荣华集团就此衰落了。”关博钧点头道。

“难道碧玉看见的那艘船,就是失踪的荣华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