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月属实有毛病,她要我进去给太初罪孽“磕头”,她来弹琴。

她无疑是把太初罪孽当爹了,但自己不敢去拜,逼我去拜。

我嗤笑起来:“你们罪孽信徒怎么都一个鸟样?叶公好龙是吧?害怕就别崇拜,非要逼别人崇拜,像个神经病一样。”

“你误会了,我想你去叩拜,是希望你奉献自我,我要你献祭,这可是莫大的荣光。”花间月眉间带笑。

我被气笑了,既然是莫大的荣光,你特么不去献祭?

“花间月,看来我得先杀了你,不然太膈应了。”我凝视着她,杀心涌动着。

“是吗?那你来吧。”花间月整暇以待。

她知道我无法停下,没有人接任我来弹弦,我都不能停下,否则几千人瞬间暴毙,我就成屠夫了。

我目光冰冷,有力无处使,连术法也不敢动,如何能杀花间月?

她等了片刻,缓步走来:“我来接任你了,你入幼泽耳孔,你的命,换龙的命,只要你献祭自我,我会善待你的龙。”

她开始谈判。

我咬咬牙,大金被花间月拿捏着,这是致命的,也让我根本没有谈判的余地。

但此时,意外发生了,太初鬼语突然停止了,四面八方突兀平静。

伏羲琴浩瀚大气的琴音立刻主导了一切,它摧枯拉朽,宛如阳光一样普照大地。

瞬间,这里的一切活人都被“冻结”了。

连我这个弹奏者都僵住了,又一次变成了普通人。

花间月也一僵,气息不畅,显然麻了。

而地上,匍匐的几千人不仅麻了,还被琴音轰击脑海,一下子清醒了,个个起身大叫:“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太恐怖了,我在地狱里走了一遭吗?”

“神尊前辈们何在?救命啊!”

这些人都被伏羲琴冻结了,但也恢复了清醒,乱叫着求救。

我不再弹琴,冷静喝道:“不想死就原路返回,赶紧离开!”

他们这才注意我,也看见了花间月。

花间月柔和一笑:“大家快走吧,趁着太初鬼语停歇。”

“快跑!”众人依旧懵懂,可心有余悸,赶紧逃跑。

几千人跑得一干二净,内心的恐惧令得他们根本不敢停留。

最后,只剩下满地的尸体,和彻底疯癫的人了。

花间月注视众人离开,轻轻拍手:“大家都回去了,他们活下来了,很好。”

几千人活下来了,但恐惧的种子已经种下,他们将是内域最不安定的定时炸弹,因为他们都会膜拜罪孽。

“但你活不下来了。”我冷笑,猛地抬起伏羲琴,一下子敲花间月头上。

她人傻了,优雅的气息直接被我敲碎了,捂着头痛叫了一声:“李十一,你干什么!”

“自然是杀你。”我冷哼,继续敲过去。

我俩都是废人了,而我牛高马大,还有帝兵当武器用。

我敲不死花间月她丫的!

她不得不转身逃跑,狼狈地叫道:“李十一,你不想要龙了?”

“宰了你,我再亲自去瑶池要!”这是我做出的决定,花间月不可信,我不能被她拿捏。

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宰了她。

反正这里就剩我们两个正常人了,杀了她神不知鬼不觉,瑶池也不会知道。

这么想着,我更加凶残,一琴将花间月打趴了。

她被我打得滚倒在沙子里,一头都是血了。

我一脚将她踩住,伏羲琴朝她脸拍去。

她抬手挡住,痛得呲牙咧嘴,口吻大变,竟是破口大骂:“你这个王八蛋,简直不是男人,老娘一个弱女子被你这样打!”

我怔了一下,这语气,不是花间星?

细看她双眸,那碧蓝色的光泽正在消散,显然由于实力被冻结,无法保持碧蓝色了,这说明碧蓝色不是她眼睛原本的颜色。

“你是妹妹?”

“我不是妹妹你是?给我滚开,我跟你开玩笑而已,你竟然想杀我!”花间星用力挣扎,但太娇弱了,挣扎不开。

我目光阴沉,高高举起伏羲琴:“老子管你是姐姐还是妹妹,杀了再说!”

这人的每一个字我都不能信。

再说了,就算是妹妹又如何?

该杀还是得杀!

花间星不敢骂了,眼见我砸下伏羲琴,赶忙求饶:“错了错了,妹妹错了!”

我完全不理,砸!

但猛地,天穹轰隆一声巨响,幼泽耳孔的黑雾中,划过数百道黑色闪电,宛如流星坠落一般,引发了末日一样的景象。

我大吃一惊,手上力气都弱了七分,被花间星歪头躲开了。

她大叫:“打雷了,快弹琴,太初鬼语又要降临了!”

我们现在是废人一个,若再遭遇太初鬼语,必定当场暴毙。

我顾不得收拾花间星了,连忙翻身坐下,将伏羲琴摆在腿上,用力拨动琴弦。

结果琴弦竟一点声响都没有,桐木也毫无反应。

我心头一沉,怎么回事?

“伏羲琴根本没认可你,它没有被太初鬼语压迫是不会主动发音的,但等太初鬼语压迫了,就来不及了!”花间星脸都白了,她这回是真的怕了。

被伏羲琴再一次冻结,显然是她没料到的。

我也没料到。

二话不说,我扛起伏羲琴就跑,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花间星反应过来,也狂奔而来,她对我还怀恨在心,抓起沙子丢我,试图阻挠我。

“花间星,你找死!”我大骂,跑得更快了。

“你真不是个男人,一点都不会怜香惜玉,我巴不得你死!”花间星一边跑一边骂。

结果跑着跑着她忽地一僵,我看见她手臂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我正惊疑,自己身体也一僵,皮肤发麻,汗毛倒竖。

这是一种诡异之极的感觉,那种未知的恐惧浸入了我的毛孔中,而恐惧的源头来自身后。

在那浓郁的黑雾中,在电闪雷鸣中,有什么东西注视着我们,令得我们僵住了。

这种感觉我已经很多年没有体验过了,如同幼年时在夜半的巷子里走动,总感觉黑暗中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看我。

我一动不敢动,手中伏羲琴也没有反应—它似乎只对声音有反应。

现在太初鬼语停歇了,伏羲琴也就停歇了。

一旁,花间星汗水直流,喉咙蠕动,眼角往我这边飘,惊恐万分。

我眼珠子动了动,克制恐惧,手掌缓缓捏紧,一点一点地抬起。

身体其实还能动,只是太过恐惧了,从神魂到体魄,都在恐惧,如果不是强烈的求生欲望支撑着我,我手指都别想动一下。

我更不敢回头,因为一回头肯定跟某样视线对上,当场暴毙。

现在只能尝试取出豫州鼎,躲进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