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算是意外, 经常还在任务中途就接到下次任务的安排,行程紧凑到不行,不能以常理论。”
伊地知吐槽过后, 对虎杖悠仁道:“无关话题就说到这里……大野提高了对吉野顺平的监控优先程度, 不止我们, 在这旁边你不会注意到的地方, 还有其他窗的成员。”
“有必要吗, 那家伙超正常啦, 不是什么坏人!”
虎杖悠仁连忙给自己今天刚认识的朋友下背书, “而且他应该有做咒术师的天分, 说不定能来高专和我做同学呢。”
“有些问题不像你想像的那么简单, 就个人感情而言,我也不想怀疑一个才上高一的学生。”
伊地知回忆着之前了解到的情报, 再联想一下他对吉野顺平的印象, 无论如何都觉得有些危险——说不定是个会走极端的家伙。
“而且, 大野的预判几乎从有错过,某种意义上,也是个可怕的家伙……”
他低声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虎杖悠仁没听清楚。
伊地知望了他一眼,“她还有特地交待我,未成年人的睡眠非常重要。所以如果你困了就直接睡吧,真有什么情况, 我会叫醒你的。”
“才不困的!”
有元气的小老虎叫嚷起来, “虽然顺平肯定没问题的,但既然是任务,当然要打起十倍精神盯着啦。”
果然还是个孩子,很好糊弄。
伊地知这样想着,点点头道:“那就认真地执行任务吧。”
如果是在户外, 虎杖悠仁也许真能打起精神守到半夜还不犯困。
可惜现在是在安逸的,开着冷气的车里,他坐在后座瞪着外面,很快就点起头来。
没过多久就一头栽倒在后座上睡着了。
至少今天晚上,应该不会发生什么。
倒是委屈虎杖同学要缩在车里睡了,这种工作,果然不适合让尚在发育中的未成年做。
会体恤孩子的伊地知思考着要不要找大野建议一下,把后面几天还有可能发生的值夜给他免掉,突然听到砰得一声闷响。
原来是他突然跳起来,头撞到车顶了。
“做恶梦了吗?”他不禁问道。
虎杖悠仁精神得一点都不像是刚被惊醒,他说:“快开门,顺平家出事了!”
*
难得这么开心,晚饭时吉野凪喝得有些多了,收拾过餐厅就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小憩过后,神清气爽,她伸了个懒腰,刚要起身离开,突然发现自己面前的桌子上有个奇怪的工艺品。
她拿起来仔细看端详,“咦,是手指吗,完全没办法区分材质呢。”
哗啦一声脆响,吉野凪诧异地抬起头来,只见那个前不久才和她一起吃过晚饭,那个很讨人喜欢的男孩子踢碎她家的窗户跳进房间里,然后一跃而起,对着她身后的空气一顿猛烈输出。
另有个看起来很弱鸡的社畜,用完全没他灵活,但也勉强看得过去的姿态从窗口挤了进来。
那社畜落到地面,抬眼看她,露出一副尬笑,“女士,请不要误会,我们不是坏人,是政府的工作人员,有正经备案和工作证的那种。”
吉野凪和一般女性不大相同,否则已经失声尖叫起来了。
她很信得过虎杖,这种信任甚至在这时也没有一点折扣,同时也被传递给了和他一起闯进她家的伊地知。
“这孩子也是政府工作人员吗?”
她眨了眨眼睛,惊奇地问:“特殊工种吗,你们是哪个部门呀。”
伊地知认为事到如今,想把诅咒和咒术界的事在她面前捂得严来实实已经不太现实,他们监督自然有处理这方面事务的经验,而且总结出一套流程了。
他从公文包里掏出副眼镜,递给吉野凪道:“确实想知道的话,您可以戴上这副眼镜亲自看一看。”
吉野凪带着新奇的想法戴上眼镜,立刻被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恶心怪物吓到退后两步。
虎杖悠仁举着手说:“不用担心,已经解决了。”
这是只二级,正好在他这个菜鸟的能力范围内,但它是被宿傩手指吸引过来,并且被刺激,对无法看到它的吉野凪而言,无疑是致命威胁了。
餐厅里的动静终于惊动了顺平,他推开卧室房门,惊讶地看着外面,“怎么回事?”
“没什么。”
吉野凪眨眨眼,“不过是正好被你今天认识的朋友救了而已,如果没有他的话,我现在已经死了吧。”
吉野顺平瞳孔收缩,望了眼被诅咒的尸体和血渍弄得一团糟的餐厅,对着虎杖悚然道:“到底是什么回事?”
“呃,那个,忘记向顺平你做个正式的自我介绍了,”
虎杖悠仁表情空白了一瞬,手足无措地向他解释,“我其实是个咒术师,工作就是……”
伊地知扶了把眼镜,对吉野顺平道:“你的话,应该能意识它的威胁性吧?”
他侧头望了眼堆在角落,像是由最荒诞恶毒的想像拼凑而来的诅咒,然后手指了下被丢到一边的宿傩手指,“这只诅咒就是被它吸引过来,这是极其危险的咒物,如果下次再见到类似的东西,一定要远远避开,绝对不能带回家里。”
“顺便说一声,这可不是能随便乱丢的东西啊。”
他吁出口气来,战战兢兢地蹲下去拾起那根手指,用特制的、布满封印的盒子装起来了,这才松了口气。
这样就姑且可以放心了。
希音特地交待过他,一旦有情况发生,不论什么时间,结果如何,都要第一时间通知她才行,于是伊地知播打了她的电话。
吉野凪可真是相当粗神经了,这时对虎杖悠仁道:“看来一时半会你们是走不了了,来杯咖啡或者绿茶?”
“……呃,咖啡吧,伊地知,你呢?”
靠谱的杜畜感受到压力,好在电话盲音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随之响起的,是让他觉得安心的女性嗓音。
“是我,发生什么事了?”
结束通话,伊地知对站在一边,紧锁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吉野顺平道:“今晚发生的事情,根源应该就出在你身上,你也不是一无所觉吧?”
他还没说些什么,虎杖悠仁叫了起来,“要把顺平带去高专调查吗,我觉得他也是受害者耶。”
虽然高专挺好的,有非常好的同期,不太靠谱,但超帅气又特别厉害的五条老师,但不得不说,死刑阴影笼罩在头顶,让他有些忧心顺平未来的处境。
“不回高专。”
伊地知微妙地看了他一眼,“大野已经来神奈川了,她要过来一趟,我们在这里等就好。”
希音是今天才到的,她虽然猜到吉野顺平这里会出现情况,但没猜到第一天就出事了。
她最近睡得不好,换到陌生酒店就睡得更差了,半夜又被伊地知一通电话叫醒。
她多少有点起床气,虽然不会冲别人撒火,但不愉从里至表地透露出来,让她显得更加神情冷淡,那双暗紫色的眸瞳幽冷而慑人。
今年十六岁的吉野顺平,出身在单亲家庭,几乎有记忆以来,看得进眼并且向往的女性也都是以母亲为范本的。
这位突然造访,却很没有做客自觉,气场比主人还盛的女性,带给他的冲击感是双份的。
他头一次意识到美貌也可以是带着侵略性的,只一个照面就让他确认她是自己短暂人生中所见过最美丽、大概未来也不会被超越的女性。
同时又很危险,眼角眉梢都透出某种阴郁扭曲的气氛,尤其是那双暗紫色的眼睛,望向你的时候,好像能一眼看透你的心思,并且透出某种奇异的,仿佛可以支配并且改变什么的力量。
有被煞到的吉野顺平还无法辨别自己对这位完全陌生的女性,突然产生的感情是向往还是排斥,她就已经移开视线,望向客厅里的其他人,微笑着道:“因为有些特殊的事,需要单独和这位顺平同学聊一聊,虎杖,能带这位女士先去其他房间吗 ?”
应该说不愧是政府机关的特殊工作人员吗,年纪轻轻气势很不一般啊。
吉野凪如此想着,没说什么,只给了儿子一个眼神,就和虎杖一起离开餐厅了。
他们离开之后,希音把带着估量和审视的目光定格到吉野顺平身上,暗紫色的眼眸流转波光,给他带来某种难以言语的压力。
这沉默的打量持续了会儿,希音轻声笑道:“你看起来,像是不太会在意别人的类型。”
“听说你没有父亲,也没什么朋友,和周围同学相处得也不太好,我猜你是不会介意他们死活的类型……唯独刚才那位,照料你长大,陪伴在你身旁的母亲,如果她悲惨地死去,你会做出什么事呢?”
吉野顺平平和的表情狰狞起来,不悦道:“你打算做什么,如果想动我妈妈……”
尚不成熟的咒术师身上蒸腾起富有攻击性的咒力,希音冷淡地看着他,坐在椅子上眉毛也不抬一下。
“我是咒术高专的人,所谓咒术师,是负责维护秩序的人。”
她脸上扬起面具般轻浅而无意义的笑容,“不能算多好的人,但至多也不过冷眼旁观,视而不见,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打算伤害你唯一在意的母亲,试探你会做何反应的另有其人。”
“与其现在做出一副绝对不容许别人伤害她的模样,不如好好回忆一下自己最近认识了什么人,是否对他说过,‘母亲对你而言是唯一关心的人’,这种话呢?”
吉野顺平愣住了。
不知为何,面前这个女人虽然是第一次见,他对她的观感也奇妙地介于喜爱和排斥之间,他却由衷地相信她所说的话。
少年心思清浅如溪流,看他的反应,希音觉得自己的猜测多半没有错了。
她略作思索,说:“过会会有人来向你解释清楚发生了什么,等你理清楚,我再来找你谈谈。”
说完,她起身离开房间,去见伊地知和虎杖。
伊地知用捧着定时炸/弹的心情,把那个装着宿傩手指的盒子双手捧着交给希音。
希音接在手上,对虎杖悠仁道:“你迟早要吸引两面宿傩的全部手指……这东西保管起来也很麻烦,要不然现在就吸收好了?”
虎杖悠仁对她伸出手,道:“哦,好,那给我吧。”
希音盯了他一眼,实在无法确定他这种毫无排斥的反应到底是想更早解决麻烦,还是无形中受到了宿傩影响,她做出犹豫的模样,道:“这里不太安全,还是等回高专再给你吧。”
最稳妥的,当然是在五条悟面前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