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电子门后是一个走廊,正通往地下室,还真让我给说对了,我突然感觉自己是一个第六感神棍!
我和通哥下了地下室,构造和楼上差不多,我们意外发现几个白大褂正在一个大实验室里做研究,赵小磊就坐在一边,一边玩手机,一边和他们闲聊天。
我问通哥那些人在研究什么,通哥说不知道,反正一桌子瓶瓶罐罐,红红绿绿的看得我眼花。
我胆子小,根本做不来这种事,跟着通哥这么干,我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如果继续这么下去,我迟早得给吓死。
我跟通哥悄摸儿地转了一圈,发现这地下室尽头还有个储藏室,我没想到,这个没锁的储藏室里就藏着惊天真相!
通哥先推门进去,我也跟了进去。
储藏室挺黑的,这里面有一股药香味,我们开了强光电筒,当两个晃晃悠悠的光圈落到一边的架子上时,我的腿登时就软了,差点吓尿了!
我箍着牙,看了看通哥,他也吓坏了,不过毕竟是老刑警了,他比我镇定,再次将光圈落上去,我反复告诉自己看错了看错了看错了,但我没看错,那架子上的大玻璃瓶子上贴着一张人脸,准确地说是一张孩子的脸,男孩的,深绿色的,根本不是正常人脸色,那孩子眼睛瞪得老大,眼球都变色了,嘴唇子也是绿色的,加上被强光照射,那张脸显得特吓人。
我的视线随着光圈向下,发现这是一个完整的孩子,大约四五岁左右,全身**地缩在那个大瓶子里。他的身体也是深绿色的,就跟中了毒一样,瓶子里灌满了绿色**,还有很多奇怪的东西,好像是药材,我对这方面的东西一窍不通,但毫无疑问,这孩子被装在大玻璃瓶里,做成了某种东西。
我没敢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彻底懵了。
随着通哥强光电筒的照射,我看到旁边的另一个瓶子,那瓶子里也装着一个孩子,是个女孩,脸是暗红色的,整个身体都是暗红色的,瓶子里的**也是红色的,跟血似的,这孩子表情很怪,说不出是惊恐还是享受。
这两个孩子我看着有些面熟,然后通哥低声说:“牛牛,小萱。”
牛牛和小萱?
没错,我在那被冒领的37个孩子中见过他们,一个五岁小男孩,虎头虎脑,一个四岁小女孩,乖巧可爱。
看着被困在瓶子里的两个孩子,我的精神状态到了崩溃边缘,通哥也不淡定了,手里的光圈颤抖地旋转着,我们看到了更多孩子,几个,十几个,二十几个,他们全被装进了瓶里,身体和那些药材纠缠在一起,而他们的脸我们也都见过,他们全都是被冒领的孩子!
那些跟着爸妈离开孩子们,本以为进了天堂,没想到被带到这里,进了无法挣脱的炼狱。
他们脸上或惊恐或无奈或冷漠,很难想象这种表情会印在这个年纪的孩子脸上,他们全都睁大眼睛,瞪着我,准确地说是瞪着瓶子外面的世界。
就在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是陈刚打来的,他问我在哪儿,我磕磕巴巴地说:“孩子,这里都是孩子……”
幸好陈刚叫上了一组的同事,他们根据我的指示进了楼,那时候通哥已经控制了赵小磊,几个白大褂也没敢反抗,听话的蹲到一边,我则一直跟在通哥身后,我承认当时我是强打着精神,如果没通哥,我肯定瘫地上了。
我们找到了那些被冒领孩子,只是他们都死了,包括两个月前被领走的笑笑和二锤,杀死他们的正是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王亚菊,赵小磊,还有这些穿白大褂的疯子,当我知道他们的杀人动机后,唯一能想到的词就是丧心病狂了!
这群疯子杀掉这些无辜孩子的目的就是将他们制成血参!
古中医里有“药彘”记载,地上所有植物,动物,皆可入药,人也是一种药。
《本草纲目》里面说,人血又名竭,用好可生死人,肉白骨,有起死回生之功效。古代皇宫里有个机构叫太医院,负责天下药材的收集。太医院下有一个秘密机构,专门培育某些不可见光的药材,“药彘”是其中一种,何谓药彘,就是从小用药材喂养乳猪,从而养出有药用价值的成猪,用这种药彘专门给犯人食用,这个人就也成了一种药材,叫血参,太医院需要用药时,就放这个人的血入药,有极好的壮阳滋补效果,甚至还能让人返老还童。
多年前,王亚菊和赵小磊在某慈善聚会上相识,虽然他们都是成功人士,却都年近半百,内心空虚,赵小磊是做药的,多年来沉迷各类药物,王亚菊问她有什么办法能补身体,赵小磊说出藏了很多年的疯狂想法——食童。
他说自己认识专家,多年来致力于做血参,王亚菊听后特别上心,二人就密谋这件事,由王亚菊负责出人,赵小磊负责出力,他们做假身份领走那些没有背景的孩子,带到这里做成腌制浸泡成血参,他们比古人更疯狂,不仅食血,还食人。
这血参做法虽不复杂,但也需要时间。从王亚菊经手领走第一个孩子起,这五年多里他们不断合作着,甚至将这个项目做大了。第一个血参做成后,其价值远远超出投入,很多上流社会人物都在疯狂追逐血参,其中就包括那位一直干预案件走向的市领导,还有某些局长,企业老板等等。他们一面说着仁心仁义,做着慈善,一面痴迷着这东西,即使只是一条胳膊一条腿,甚至只是血参泡过的酒,也要几万,不过他们不在乎钱,他们只想要这种稀罕物,这就是物以稀为贵,王亚菊和赵小磊因此得了不少钱,也正因如此,她才有钱养情人,为他消费,这也是海威药业集团一直在支撑的原因,他们需要那里做幌子。
这也解释了他们为什么容颜不老,还“欲望”过人了,这几年,他们都在偷偷服用血参!
如果不是王亚菊被杀,他们的勾当还会继续,还会有更多孩子被领走,做成血参,被泡在瓶子里悲惨死去,也会更多疯狂的人继续追逐这血一样残忍的东西。
通哥的蹲守成了揭开这个大阴谋的关键,这件事获得了空前关注,从赵小磊口中,我们得到了具体购买血参的名单。在那些人家里,我们甚至搜到了完整泡在罐子里的孩子,还有一些残肢。其中有一个胖乎乎的面容慈祥的大老板,我认得那个大老板,前些日子的晚报人物版还有关于他的采访,他致力于儿童教育事业,我们找到他家时,他正和老婆嘴上沾满肉末,吃得津津有味。
他们一面是正常人,一面是泯灭了人性的喂食者,他们饥渴了,空虚了,需要有人填饱那些欲壑,而那些孩子就成了牺牲品。
他们在互相追逐,追逐一种刺激!
我无法想象,那个穿得光鲜亮丽的王亚菊会是衣冠禽兽,那些孩子叫她妈妈,她却将他们吃了。
“血参食童”事件被曝光的第二天,就有人来队里自首了,她说她就是杀害王亚菊的凶手,她正是我们第一次取证时见到的福利院管理员张阿姨,一个胖胖的,长相和善的中年女人。她在福利院口碑很好,我压根就没有将她列入怀疑者的对象。
张阿姨本名张环,她没孩子,却特喜欢孩子。十年前进了福利院,从宿管一直做到管理员,她爱孩子们,就跟亲生的一样,他们的一举一动她都牵挂,每当有孩子被领养,她就感觉很高兴,就跟离巢鸟儿一样,又有一只飞走了。虽然孩子被领走,她却还想他们,但又知道不能打扰他们的生活,所以就一直忍着。直至三年前,她忍不住找了一个叫“皓皓”的孩子,意外发现登记地址是假的,她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儿,偷偷走访了几年前被领养孩子的家庭,发现了被冒领的问题。她找王亚菊反映了,王亚菊说会处理,但这两年依旧有孩子以这种方式失联,而且都是王亚菊经手的,她知道王亚菊背着福利院搞动作,于是找她对质,王亚菊不承认,直至有一天她偷听到王亚菊和赵小磊的电话,知道了这件事情里面藏着阴谋,也知道那些孩子可能遭遇了不测。
她很伤心,感觉自己没保护好他们,她想去报警,又怕王亚菊从中作梗,把这件事压下来,毕竟她是大名人,而她只是一个小人物。那天晚上,她揣着锤子去了王亚菊家,本想问出那些孩子的下落,但王亚菊死不承认,于是便一气之下锤死了她。其实,她在来之前就想好一切了,而现在她杀了人,揭开真相的机会来了,王亚菊死了一定会引起关注,到时候警方会彻查此事,至于缝合王亚菊的**,则是对她的羞辱,她那么正派的人却养小情人。塞入她下体的骨灰是一个叫毛毛的孩子的,那个孩子有病,五年前死了,孩子死的时候,一直拉着王亚菊的手不放,嘴里喊着妈妈,他想永远和妈妈在一起。孩子死后,骨灰被张环保存着,她这么做,一是完成毛毛的心愿,二是想告诉王亚菊,她愧对了那些孩子叫她的两个字——妈妈。
我记得将她送进看守所女号时,她表情很淡然,通哥问她杀人不后悔吗,她说不后悔,她这么做值了,其实她杀人之后早就盼望这一天的到来了。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那些还在福利院的孩子,她不想让他们知道事情真相,他们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她不想让孩子们知道自己是杀人犯,也不想让他们知道那个美丽的王亚菊是魔鬼,在他们心中,她们都是他们的妈妈。
妈妈,多美好的称呼啊!
那些被“解救”的孩子们被集体火化安葬了,涉案人也都做了处理,但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没办法再复原了。
那天早上,我写完案件侦查终结报告,就直接将案卷移送检察院公诉科了。
随后我们去了福利院,见到了大宝子,他抱着大龙的腿就喊爸爸,问见到笑笑和二锤了吗,大龙说见到了,还说他们问他好。
大宝子可高兴了,那些孩子们都问王妈妈和张妈妈去哪儿了,我说两个妈妈有事出远门了,过段时间就会回来。
他们相信了,又跑到一边去玩了。
我想,孩子永远是最纯真无邪的,他们愿意简单的相信,而我也愿意保护他们这种简单的相信。
通哥站在我身后,问:“想什么呢?”
我转过头,笑笑说:“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做刑警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