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港城刚刚进入夏季,而左正一行人从西北赶过来,个个穿的都是棉袄,看着风尘仆仆的四个人,王成涛和萧子豪等人心里掠过一丝感动。

港城市公安局,王成涛特意安排特案组更换衣服,然后又亲自陪同吃了一顿简单的午餐。

饭后,市公安局的会议室里,王成涛召集公安局相关人员同特案组四人一起开案情分析会。

王成涛向左正等人介绍了公安局的主要负责人,左正听取了刑侦队长萧子豪的案情分析报告之后,左正发言:目前我们只发现两具尸体,但无法确定凶手到底杀了多少人,还有多少人的尸体未被发现,我建议在港城展开拉网式的大搜查,目的有二,一是在全市做一个大排查,看看有无未发现的尸体,第二就是给罪犯以震慑,迫使其投案自首。

王成涛:对,全城拉网式搜查很有必要,目前发生的这两起案件弄得市民人心惶惶,我们必须保持高压态势,发动群众,令凶犯无处遁形。

左正:此次排查的重点对象是闲置的房屋废弃的厂房,还有下水道,我们不知道凶犯会把尸体丢在哪里,但是按常理,丟尸的地方都是人流量少和比较偏僻的地方。这次排查工作量会很大,但必须仔细,因为线索很可能就在一些细小的地方,还有就是对失踪人员的登记和寻找,必须细致。

四天以后,港城市大排查仍在继续,排查的这几天,市公安局顺便端掉了一些黄赌毒窝点,抓了一批犯罪嫌疑人,但与分尸案有关的线索却一无所获。

就在第四天傍晚,市公安局接到报案,有人在城郊路边的旱沟里发现了一具被肢解的女尸,女尸被分解成几块,用红蓝色的编制口袋装着,由于昨晚下了雨,旱沟里积了一些水,装女士的袋子一半都泡在雨水里。

左正等人赶到了现场,法医刘海涛对尸体做了简单的检查后,对左正及萧子豪说:还是那个人做的,这次尸体处理的比上次更专业,估计还动用了一些先进的工具,其他结果,要等回去做细致检测才能有结果。

左正问刘海涛:你怎么能确定就是同一个人做的,只是依靠装尸体的编织袋吗。还有,有没有可能是其他人模仿以前凶手的杀人手法转移我们的视线,这事以前有人干过。

刘海涛;我说过,我判断凶手主要是依据凶手分解尸体的手法,比如说下刀的位置,切割的力度,分割尸体的大小等等,还有,除非这次的凶手是亲眼见到以前的凶手分尸的场面,否则他不可能知道以前的凶手是怎么分尸的。

左正点点头:即使不是同一个人干的,我们只要找到这个人,也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另外一个凶手。

萧子豪:你是说这不是一个人作案,而是团伙作案,这问题可就大了,如果是团伙作案的话,那动机是什么,难道是为了练习解剖,那他们也可以用动物来练习啊。

左正笑了一笑说:这只是我的估计,凡事要大胆推理,小心求证,你说是吗?

萧子豪: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左正:调查死者身份,看能否找到什么线索。

在市公安局的会议室里,法医刘海涛将尸体检查结果向特案组及市里有关领导报告:死者陈丽,女,年龄二十七岁,经查是本市某夜总会的小姐,据其同事称已经失踪了五天,而根据尸检结果也证实死者确是五天前遇害的。

左正:五天,也就是我们确定排查的前一天被害人就遇害了。

刘海涛:是的。

左正:五天,也就是我们确定排查的前一天被害人就遇害了。

刘海涛:是的。

左正:我突然有一种感觉,这几个案件似乎都有某些内在的联系,只是我一时还没有想到这些联系是什么。

左正陷入了沉思。

刘海涛继续说:凶手这一次把被害人的**,**及肾脏都切割了,我估计凶手有很严重的心理变态。

刘洁说道:被害人的死亡时间可以更精确一点吗,比如说是白天,还是晚上。

刘海涛:根据几个案件来看,死者失踪的时间都是在晚上。

这是左正一拍脑门:对,死亡时间,你帮我看一下那几天的天气。

不一会,萧子豪把几个案件案发当天的天气状况调了出来:案发都是在深夜十二点以后,都是雨天。

左正:让我们来猜测一下,一个人为什么要肢解女性,并且把死者的**官切除呢?这个答案可以有两种推论,1,凶手是男性,而且变态,他对异**官充满了极度的痴迷,由于痴迷所以就要得到。2,他的这种变态的行为,只有在漆黑的雨夜才会爆发,我曾经看过国外的一篇文章,名叫《天气与谋杀》,作者列举了很多案例,证明在某些特定天气下,人的内心会有犯罪杀人的冲动,并且会付诸实施。这个案件就是这样,罪犯只会在雨夜杀人分尸。

左正顿了一下继续说:雨夜人很少,凶手不可能扛着或背着一具尸体在路上走,凶手一定有运尸的工具,比如说一辆车。

萧子豪:但是罪犯是怎么把死者骗上车的呢,要知道这几个死者失踪的地方都是市中心,即便下雨人少,也会有目击证人,要知道在大街上把一个人弄晕再抬到车上又不能被人看见,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左正说:你这个问题问得好,这也就是本案的核心问题之一,凶手是干什么的。

刘洁:在下雨的夜里,一个女人回家她会选择一种最简单的方式——打车。

左正:对,就是这个答案,凶手是一个出租车司机,她开着一辆出租车在雨夜里等候单身回家的女性,把人带到偏僻的地方以后再杀人分尸。

萧子豪:这么一分析范围就小得多了,我们只需要对全市的出租车司机做一个排查,就可以锁定目标了。

左正:不一定,凶手有可能不是出租车司机,他只是为了杀人弄了一部假的出租车,要知道现在的黑出租车很多,这个排查范围要扩大,只要有怀疑的,必须仔细排查。

萧子豪:是。

在左正的部署下,萧子豪对市内的出租车,拉客的黑车进行了细致的调查,结果一无所获。

市公安局会议室里,左正看着巨大的背投,听萧子豪介绍这次排查的结果,听完汇报以后,左正脸色凝重,他沉默了一会说:是不是我们估计错了,也许根本就不是开出租车的,如果不是,那会是干什么的呢。

萧子豪:会不会是打扫垃圾的。

左正:你是说环卫工人。

萧子豪:我说的打扫垃圾的并不一定是环卫工人,因为我市的部分垃圾清理已经被私人承包了,比如说掏粪,被郊县附近的几个村子按片区承包了,还有可回收垃圾,也被几个废品收购站承包了,这些承包垃圾清理的都有一个相同点,晚上才开始工作,因为怕影响市容和交通,也只有晚上,他们的马车和电动三轮车才能进入市区。

左正:你说的这个很重要,或许被我们忽视的往往就是最重要的。

又一个夜晚,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经过市公安局的安排,在城市的每个重要路口,都有警员在排查过往车辆。

在一个路口的不远处,停着一辆桑塔纳轿车,车内坐着特案组的四个人和市侦查大队大队长萧子豪。

肖建刚问左正:老大,像这样大张旗鼓地检查会不会把凶犯给吓跑了。

左正:有这个可能,但是也尽可能地减少或避免再有人被害,在没有找到凶手之前,我们能做的只有不给凶犯提供机会。

刘洁:如果凶犯就此销声匿迹了呢,如果凶犯离开这个城市了呢?

左正:你的假设我也想过,但是都不成立,第一,凶犯不是即兴杀人,他杀人是因为有心理疾病,第二,凶犯对这个城市很熟悉,他不会轻易离开,他只是会减少杀人的次数,但是根据之前的案例,他还会作案,这只是时间问题。

袁江:那我们抓紧排查那不是他再也没有机会下手了吗,那我们也没有机会抓到凶手了。

左正:你们想过没有,如果凶手作案他肯定不是徒手的,他一定要有工具,比如说绳子。

萧子豪:谁会依据一根绳子给人定罪的呢?

左正:你说的是,一根绳子确实难以说明问题,但是请你想想,这是一根什么样的绳子呢,首先这根绳子不能太长,如果太长的话容易缠到身上,也很容易踩在脚下,这样就不好使力。第二,这根绳子也不能太细或太粗,太细的话容易断而且勒手,太粗的话不容易让人窒息。

萧子豪:哦,你说的我明白了,我们要找的是适合凶手使用的工具。

左正:我们就是要从凶手的行凶工具里来寻找凶手。

夜里三点多,此时正是人最困乏的时候,刘洁和袁江在车上都已睡着,左正萧子豪和肖建刚振作精神,开着车从一个检查点到另一个检查点巡查。

肖建刚做过特种兵,可以接连几个晚上不睡觉,而左正和萧子豪则是因为压力太大,无法安心入睡。

连日来的大搜查,动用了近千名警力,发了几百份协查通报,但结果却一无所获。

就在左正等人开车巡查到城东一个检查点时,左正看到一辆黑色电动三轮车飞快地冲过检查站,车上的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雨衣,左正正想问萧子豪这辆三轮车是干什么的,只见三轮车转眼消失在雨夜里。

左正:这辆三轮车为什么没有检查。

萧子豪:不知道,我们过去问问。

萧子豪将车停在检查站附近,一个领队模样的警察跑了过来,向车里的萧子豪敬了一个礼,萧子豪下车回礼问:老猫,今晚有什么情况?

那个叫老猫的警察回答道:报告萧队,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萧子豪:那刚才过去那辆车怎么没有检查。

老猫:哦,那是我二叔的车,晚上进城点破烂,回去收拾收拾卖钱。

萧子豪:哦,没什么了,继续检查,叫兄弟们打起精神,别打瞌睡。

老猫敬了一个礼,嘴里说了一声“是”,就跑回去继续检查了。

萧子豪回到车里,对车里的左正和其他几个人说道:没什么,我们大队一个队员的亲戚,晚上进城收破烂的。

左正沉默了一会,说:萧队,我有一个直觉,很有可能我们要抓的犯罪嫌疑人就在我们眼皮底下。

萧子豪:愿闻其详。

左正:连日来,我们撒开大网,集中人力全城搜查,力度不可谓不大,但是毫无效果,我总在想,犯罪嫌疑人如何才能躲开一次又一次的搜查呢,今晚,就在刚才我才突然想通了,会不会犯罪嫌疑人认识我们内部的人,又或许就是我们内部人干的。

萧子豪听完这句话,身上打了一个冷战,他沉默了好一会才说:前期为了尽快破案,我们紧急招聘了一批协警,你说的这个……嗯,很有可能。

左正:我知道这个对你影响比较大,一时叫你接受我的这个想法也很难为你,但是,我只说一句,在职位和名气面前,抓到凶手,给死者家属一个说法是比什么都重要的。

萧子豪咬咬牙道:左哥,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做,我听你的。

左正:先从内部做一次认真的排查,其次,查清楚刚才那个骑三轮车的人。

三天以后,萧子豪将排查报告向公安局长王成涛做了汇报,左正旁听。

此次对公安局内部做了一次仔细的排查,排查结果没有发现警员有过与几起分尸案有关的行动。

左正问:那我让你查的那个骑三轮车的人查的怎么样了?

萧子豪:这个人名叫秦三,以前在我是一盒机床厂工作,后来因流氓罪判刑三年,刑满释放后一直以捡破烂为生。

左正:就这么多?

萧子豪:就这么多。

左正:我一直在想这个人没这么简单,我觉得他有作案时间,还有最重要的,他住在城郊,而我们排查的重点是在城市里,据我所知城市的边缘,也就是城乡结合部,这里是治安的薄弱环节,也是犯罪的高发地带,很多犯罪嫌疑人都聚集在这一片区,既便于作案,又便于逃脱。

萧子豪:那我再对城乡结合部做一次认真的排查。

左正:那秦三就交给我了。

入夜,肖建刚化装成一个混混,在市郊的一个叫黑土凹的村子里瞎逛。

黑土凹这个村子是港城周边最大的一个村子,全村有近千户人家,很多出租屋里住着各地来打工或做生意的人,可以说这里是龙蛇混杂。

肖建刚走进一家卖拉面的面馆,在门口的地方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他要了一份刀削面,慢慢地吃了起来。

他座的这个地方刚好可以看到往来的行人。

此时面馆里用餐的人不多,老板给肖建刚上了面以后,眼睛盯着电视看了起来,肖建刚有意无意的和老板聊了起来。

肖建刚刚刚听出面馆老板说话是甘肃口音,肖建刚也用甘肃话问:老板,你哪地?

面馆老板回头看了他一眼:甘肃的,怎么,你也是?

肖建刚:是啊,暂时老乡,你来这多久了。

面馆老板:来了五六年了。

肖建刚:我刚来不久。

面馆老板:怪不得以前没有见过你,你来做啥?

肖建刚:人都说这边好赚钱,我来看看,有啥好做的。

面馆老板笑笑说:都说沿海钱好挣,可我来这几年了,也没见发财,除非这边你认识人,有人带你发财。

肖建刚:我认识一个,原来在里面认识的,他说他住在这里,但是没有留他家的地址,我来这几天了也没有找到。

面馆老板:他叫什么?

肖建刚:他叫秦三。

面馆老板吃惊地说:秦三,你找秦三?

肖建刚:是,着怎么了?

面馆老板想继续说,这时老板娘过来打断说:关你啥事,收你的碗去,别一天找事,小心说多了话下辈子变哑巴。

老板娘白了肖建刚一眼,拉着面馆老板到厨房去了。

肖建刚依稀听见老板娘说:你是疯了还是傻了,这个人你认得么,咱们这里谁不认得秦三,还用找,这个人没事找事,肯定有问题。

此时肖建刚见一个蹬三轮车的老汉骑着一辆三轮车从面馆前经过,肖建刚掏出五元钱丢在桌子上,走出面馆跟着那辆三轮车。

三轮车在街上拐了几拐,在一个卖烧烤的小摊边停了下来。

骑三轮车的老汉将三轮车挨墙停好,在烧烤摊边坐了下来,老头跟老板要了二两酒,几个烤串,一口酒一口烧烤的吃了起来。

肖建刚走到烧烤摊边,也要了几串烧烤,蹲在老头边吃了起来,肖建刚一边吃一边打量老汉,老汉估计六十岁左右,穿着一件黑灰色的夹克,一条老式的军裤。

老汉看到身边这个吃烧烤的小伙在打量自己,操着四川口音说:看啥子看,难道要让老子请你吃烧烤啊。

肖建刚笑笑说:老哥,我好像在哪见过你,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老汉喝了一口酒说:见过我的人多了,我在这里待了二十多年,这里的人哪个晓不得我。

肖建刚:是,是,老哥是这里的名人,我就是有点事要问问老哥。

说着肖建刚又跟老板要了一些烧烤,又要了一瓶老白干,老汉见肖建刚这么客气,口气也缓和了一些:有啥子事就说,只要在这块地皮上,没的我晓不得的。

肖建刚打开老白干,给老汉续了一些酒问:老哥认得这里有一个叫秦三的吗?

老汉白了他一眼说:你找他干啥子?

肖建刚:以前在牢里他跟我借了一些钱,我现在手头有些紧,要找他要回一点。老汉:你娃娃问我算问对人喽,秦三这个狗日的,不是人哦。

肖建刚见老汉一提到秦三声音就大起来,他放低声音说:听说他现在不好惹是吧?

老汉又将声音提高三度:怕啥子哦,这龟儿子到处欠钱,还有我的账他也没还哦。

肖建刚:那你怎么不去要呢?

老汉听到这一句顿时像霜打过的茄子软了下来,声音也变小了:还不是惹不起哦。

老汉卷起裤腿对肖建刚说:你看看,这就是那龟儿打的。

肖建刚看到,在老汉的腿上有一些长短不一的伤疤。

老汉说,几年前秦三刚刚出狱的时候,他和秦三在一起赌博,老汉手气顺,赢了一些钱,秦三手气背,老是输钱,秦三向老汉借了一点钱,但是最后秦三以老汉出千为由不还钱,还将老汉打了一顿。

肖建刚:那他现在在哪?

老汉喝了一口酒:这个龟儿子现在是不得了喽,养了几个小工,还搞了一条他妈的流水线,专卖些死人肉,龟儿子的,早晚不得好死。

肖建刚听到“死人肉”这几个字顿时警觉起来。

肖建刚:死人肉,什么死人肉?

老汉放低声音说:我只跟你说,你不要跟别人说哈,秦三这狗日的有个当警察的亲戚,他通过这个亲戚在医院里搞到死人后,拉回来在家里加工再卖给包子铺,这几年狗日的赚了好多钱哦。

肖建刚:这怎么可能呢,医院里对尸体管理是很严格的,他怎么可能把尸体来出来呢?

老汉神秘地笑了笑说:你娃娃还是太嫩哦,只要有钱啥子不敢干哦,你只要出钱,你要他的头他龟儿都会砍下来递给你。

看着老汉一边吃着烧烤一边喝着酒,他感到一阵恶心,以前干特种兵的时候,训练中为了生存他吃过生的蛇肉和老鼠肉,还吃过生蚂蟥和野山羊胃里没有消化的青苔,不过他从未吃过死人肉,虽然他听过在残酷的战争中有人为了生存不得已吃敌人或战友的尸体,不过那只是听说,他从未也不愿意尝试。

忽然间,肖建刚想到会不会凶手接连杀人只是为了卖人肉呢。

肖建刚越想越有这个可能,只有在利益的驱动下,人才会不停地杀人,当人杀多了,那和杀猪杀牛没什么区别。

肖建刚问清秦三的住处以后,悄声离开烧烤摊,此时老汉已经喝高了,最里不停地说着骂着,他完全没有感觉到肖建刚离开。

十几分钟后,肖建刚找到了秦三的住处,这是公路边一排木板搭建窝棚,窝棚外堆积了像山一样高的废品。这里污水横流,臭气熏天,在窝棚外栓了一只狗,狗见到生人大声地叫了起来。

肖建刚对付够有一套特殊的办法,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烟盒大小的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小块肉干样的东西朝狗丢过去,狗闻了闻那块东西打了个喷嚏就趴在一边不出声了。

肖建刚走过去捡起那块东西,小心地走进窝棚。

此时已经快一点了,窝棚里还亮着灯,肖建刚走近从门缝里看到,屋里有几个人在一个长桌前忙碌着,几个人忙着把机器里搅好的肉放到大盆里,然后又放上一些调料开始搅拌,还有的将办好的肉放进一个一个的塑料桶里,站在门口,肖建刚闻到一阵阵血腥味和尸臭味。

只听一个公鸭嗓子叫道:干快点,等会三哥把肉弄过来后搅好加进去,天亮前还要送到包子铺去,别耽误了别人的生意。

肖建刚在木屋周围转了转,没有发现其他可以的线索,现在他只有等候秦三的到来。

大约两点刚过,远处飞驰过来一辆三轮车,车在木屋前停下,车上的人下车大叫道:快出来搬货。

木屋门开了,走出几个小工模样的人,将三轮车上的黑色塑料布拉开,开始搬运车上的东西,肖建刚借着窝棚里的灯光看到,三轮车上装着几个桶,桶里装着红色带血一块一块的不知是什么东西。

秦三大叫着:快点弄好给人送去,别耽误了功夫。

几个小工模样的人嘴里应着,将一桶桶的东西拎进屋里,倒在地上一个大塑料盆里,打开水龙头开始洗盆里的东西。

公鸭嗓对秦三说道:我说三哥,最近货少了很多啊,是不是那帮穿白大褂的又装B,还想要钱啊。

秦三:不是,最近警察查的比较紧,好像是抓一个什么杀人犯,晚上带货不方便。

公鸭嗓听完忙着收拾盆里的东西去了。

肖建刚透过门缝看到,盆里的东西是一块一块的像猪肚一样的东西,似乎还有几具婴儿的尸体和一条人的胳膊。

此时肖建刚想冲进去大喝一声,将这一帮人带到警局里,但自己一个人行动怕吃亏,他发了一条短信给左正,告知了他所在的地点,之后就继续监视窝棚里的人。

半个小时后,左正带着一些人包围了这一排窝棚,肖建刚一脚踢开门,秦三等人见到有人踢门而入,刚想开口骂,当看到肖建刚身后的警察,马上变成笑脸。

肖建刚大喝道:全部蹲下,蹲好。

屋里的人蹲在原地,进屋的警察开始搜查起来。

秦三眼睛瞟着这帮从天而降的警察,嘴里不停地说:你们弄错了,你们弄错了,我有一亲戚也在你们警队,他外号叫老猫。

肖建刚:闭嘴,回去有你说的。

在审讯室里,左正和肖建刚对秦三开始审讯。

左正:姓名?

秦三:秦保证。

左正:年龄?

秦三:五十一。

左正:职业?

秦三:没职业,捡破烂算职业吗?

肖建刚大喝:老实点,到了这还不老实,你说你杀了几个人?

秦三听到肖建刚的话大叫道:天地良心,我秦三可不会杀人啊,哪个王八羔子的诬陷我,政府,你要给我做主啊。

左正:我们在你的窝棚里找到了人的胳膊和婴儿的尸体,你怎么解释。

秦三:那是我从医院收的,他们叫我帮他们处理。

肖建刚:你想把这些人肉卖给包子铺做馅吗,你是不是人?

秦三:唉,这些肉浪费了也是可惜,我只是混口饭吃。

左正:有时候肉不够的情况下你是不是也杀人啊?

秦三:政府,这可不能乱说,杀人是重罪,那要吃花生米的。

肖建刚:那你从事说,这些尸体到底是怎么来的。

秦三说出他处理尸体的由来,原来秦三刚从监狱里放出来找了几份工作都没有干成,原因是别人嫌弃他是劳改犯,最后没有办法,以收破烂过活,这生活也是过的有一顿没一顿,后来他侄子老猫给他指了一条路,帮医院处理死了的婴儿和一些锯下来的胳膊和腿,由于医院出钱太少,开始秦三也不愿意干,但是他发现人的胎盘是一味补药,有人愿意出钱卖,秦三就干起了这一行,后来又有人出主意说把这些肉和猪肉混到一起卖给包子铺做馅,也是一条发财的路,在利益的驱使下,秦三干起了卖人肉的行当。

忙了一夜,东方见白,这次的行动端掉了一个人肉加工窝点,但是杀人分尸的凶手依然没有抓获,左正等人依旧感觉到有很大的压力。

左正拍了拍肖建刚的肩说:忙了一夜,走,吃早点去。

肖建刚半开玩笑地说:我可不吃肉包子啊。

由于太早,公安局的食堂里还没有开始供应早餐,左正和肖建刚只得到公安局外的路边摊去吃。

左正开玩笑地说:我听说这里的小笼包不错,要不要来一笼。

肖建刚:别了,那东西我发誓不再吃,你还是给我来一碗稀饭两根油条吧。

左正跟小摊老板要了四根油条两碗稀饭座在小桌前开始吃了起来。

左正一边喝着滚烫的稀饭一边说:不知为什么,我的感觉很不好,这次我们到这里来办这个案子,我们就像是在漆黑的夜里赶路,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走,连日来的排查和抓捕,到现在却连这个案件的边也没有碰到。

肖建刚:老大,别急啊,抓到凶手那是迟早的事。

左正:我们倒无所谓,实在不行拍拍屁股走人,但是王局长和萧队他们在市里是做过保证的,如果不能限期破案,那他们很有可能保不住官位。

肖建刚:老大,这是我第一次看你为案子之外的事情犯愁。

左正:我只是不想因为我们而影响别人,你知道吗?

肖建刚:这个我懂,不过老大你也别太悲观,还没到最后一刻,我们还有时间。

针对前一阶段的排查,左正做了简短的总结:前一段时期的排查,我们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还有时间,可是丝毫没有取得成果,这里面最大的原因还是我错误估计了凶手的能力,今天开会,是群策群力,看看大家有什么好方法,目的只有一个,抓住凶手,还社会以宁静。

萧子豪发言:我个人觉得我们前一阶段的工作还是有一些成绩的,当然,没有抓到凶手,也没有找打线索,这说明我们面对的不是一个普通的罪犯,这是一个残忍,变态和高智商的罪犯,前期,我们为了找到线索,用的是大规模排查,想用打草惊蛇的办法让凶手现行,但结果是凶手为了躲避打击而埋藏得更深了。所以,下一阶段我建议外松内紧,对外,我们放出风去说凶手已经抓到,减少排查力度,另一方面,我们多派便衣,蹲点守候,我相信凶手会露头的。

左正:你这个建议很好,我想你有了具体的想法,你说说。

萧子豪:我的想法还不是很具体,不过您问了我就说一说,有什么不妥的请指正。

左正点了点头,示意他说。

萧子豪:经过对相关案件的分析,我们可以把凶手作案的时间定为下雨的深夜,也就是雨夜我们要加强暗查的力度。凶手作案的地点几乎都是市内,把客人接上车以后再带到偏僻的地方杀害,所以我们要在市内做好布控。

肖建刚:我打断以下,这里有个问题,为了不惊动凶手,我们必须要安排尽可能少的人蹲点,因为在雨夜里,人太多目标很大,会惊动凶手的。

萧子豪:所以我还要补充一点,做暗查工作的人员最好以女士为主,以便发现目标,蹲点建议单人行动,人多吸引罪犯上钩的几率就低,联系方式用无限耳机通话装置,还要有一批精干人员随时待命,能在第一时间解救我们的侦查人员。

左正又补充了一句:蹲点的侦查人员最好有过硬的拳脚,以便临危时能自救,因为到目前我们还无法判断我们的对手到底有多凶残。

肖建刚说道:能不能男扮女装。

左正:这个建议好,可行。

经过左正及萧子豪等人的认真研究,一套蹲点布控的方案出炉了。

根据方案的计划,公安局安排十余个便衣,在市内各个地点蹲守,这十多人中以女性居多,也有男扮女装的小伙子,他们单人行动,依靠无线耳机联系。

肖建刚和刘洁也是其中一员,这次肖建刚和刘洁主动报名,因为连日来的奔忙他们居然没有丝毫线索,原来本想在一周内结束此案,但是这一待就是十多天,这在以前的案件中是极少的,一方面他们低估了凶手,另一方面他们也想为特案组拾回一点尊严,毕竟,他们是从公安部派来破案的,如果破不了案,这脸往那搁。

左正似乎看出了他们的想法,对肖建刚和刘洁说:世上没有常胜将军,也没有必破的案件,你们二位要放松心态,就当这是一次考试,尽力就好。记住,安全第一。

南国的雨总是很多,刚过十点,天空中又下起了毛毛细雨。

左正看着天空说:这又是一个犯罪的好天气,今夜一定会有事发生。

萧子豪说:我想也是,凶手憋了这么久,肯定还会再作案,况且最近我们通过各种渠道散布了“已经抓到分尸凶手”的消息,我想凶手一定会放松警惕,继续作案。

左正:只要是狐狸,他就会露出尾巴,这是天性,改变不了,他只要没有被抓,他就还会继续作案,这只是时间问题。

萧子豪:对,我们抓他也只是时间问题。

左正笑笑说:其实到现在,我反而没有你那么自信。

萧子豪:为什么?

左正:这几天我看了一本书,其实我们有的观念是错的,比如说“有案必破”,其实这是说给外行人听的,我统计过,所有的凶杀案件能破百分之六十就已经很不错了,“有案必破”只不过是一个愿望,而不是真实,真实的情况是,为了破案我们制造出许多冤假错案。

萧子豪:你太悲观了,其实现实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左正:也许吧,或许是干这一行太久了,血腥死亡看得太多,心里也有些不正常了。

下雨的夜里,行人总是很少,往来的车也不多。

刘洁叫停了一辆出租车,这是她今晚第五次打车了,为了迅速捕捉目标,她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给人的感觉她就是只鸡。她总是从一个地方打车到另一个地方,再从另一个地方打车驶回原地,这样反反复复,现在刚过十二点,刘洁的脸上掠过一丝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