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阿·托尔斯泰著 任溶溶译

从前有一只狐狸,有一只兔子。狐狸有一间冰做的小房子,兔子有一间树皮盖的小房子。

美丽的春天到了,狐狸的房子融化了,兔子的房子还是好好的。

于是,狐狸去求兔子,想要借住一晚上,可到了最后,倒把兔子赶出了房子。小兔子一路走,一路哭。一只狗碰见了他:“汪,汪,汪!小兔子啊,你怎么哭啦?”

“我怎么能不哭呢?我本来有一间树皮盖的房子,狐狸有一间冰做的房子。他来向我借住一晚上,倒把我赶出来了。”

“不要哭啦,小兔子!我帮你的忙。”

他们来到房子的门口。狗汪汪地叫起来:“汪,汪,汪!喂,滚出来吧,狐狸!”

狐狸在暖炕上对他们说:“我一跳出来,我一扑出来,沙子就满天飞,石头就满地滚!”

狗怕了,就溜跑了。

小兔子重新一路走,一路哭。一只熊碰见了他:“小兔子啊,你怎么哭啦?”

“我怎么能不哭呢?我本来有一间树皮盖的房子,狐狸有一间冰做的房子。他来向我借住一晚上,倒把我赶出来了。”

“不要哭,我帮你的忙。”

“不,这忙你帮不来呀。狗去赶过了——赶不掉,你也赶不掉他的。”

“不,赶得掉!”

他们来到房子的门口。熊马上嚷起来:“喂,滚出来吧,狐狸!”

可是,狐狸在暖炕上对他们说:“我一跳出来,我一扑出来,沙子就满天飞,石头就满地滚!”

熊怕了,就溜跑了。

小兔子又往前走。一头公牛碰见了他:“小兔子啊,你怎么哭啦?”

“我怎么能不哭呢?我本来有一间树皮盖的房子,狐狸有一间冰做的房子。他来向我借住一晚上,倒把我赶出来了。”

“咱们走吧,我帮你的忙。”

“不,公牛,这忙你帮不来呀。狗去赶过了——赶不掉,熊去赶过了——赶不掉,你也赶不掉他的。”

“不,赶得掉!”

他们来到房子的门口。公牛马上嚷起来:“喂,滚出来吧,狐狸!”

可是,狐狸在暖炕上对他们说:“我一跳出来,我一扑出来,沙子就满天飞,石头就满地滚!”

公牛怕了,就溜跑了。

小兔子还是一路走,一路哭,哭得比先前更加厉害。一只带镰刀的公鸡碰见了他:“喔喔喔喔!小兔子啊,你怎么哭啦?”

“我怎么能不哭呢?我本来有一间树皮盖的房子,狐狸有一间冰做的房子。他来向我借住一晚上,倒把我赶出来了。”

“咱们走吧,我帮你的忙。”

“不,公鸡,这忙你帮不来呀。狗去赶过了——赶不掉,熊去赶过了——赶不掉,公牛去赶过了——赶不掉,你也赶不掉他的。”

“不,赶得掉!”

他们来到房子的门口。公鸡又跺脚,又拍翅膀:

喔喔喔喔!我用脚跟走路,

我的肩膀上背一把镰刀。

我想砍掉狐狸的脑袋,

狐狸你快打暖炕上爬下来。

出来吧,狐狸!

狐狸听见了,害怕起来,就说:“我在穿鞋子……”公鸡又叫:

喔喔喔喔!我用脚跟走路,

我的肩膀上背一把镰刀。

我想砍掉狐狸的脑袋,

狐狸你快打暖炕上爬下来。

出来吧,狐狸!

狐狸又说:“我在穿衣服……”

公鸡又叫第三遍:

喔喔喔喔!我用脚跟走路,

我的肩膀上背一把镰刀。

我想砍掉狐狸的脑袋,

狐狸你快打暖炕上爬下来。

出来吧,狐狸!

狐狸没头没脑地跑出来,公鸡一镰刀送了他的命。

从此,公鸡和小兔子在树皮盖的房子里一直住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