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下捡起一根钢管,直接砸在了席慕宸后腿弯部。
男人踉跄一下,单膝砸在地下,手一松,怀中的人就滚了出去。
“兮儿!!”
席慕宸心神剧颤,钢管夹杂着破风的声音袭来,他猩红的眸子抬起,里面全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
他一把接住砸过来的钢管,用力的一拽,反手就砸了回去。
有风吹过,混杂着浓烈的血腥的味道。
田发财呆滞的原地,整个人像是傻了一样,等他的视野恢复的时候,地下横七竖八的尸体已经躺了一地。
席慕宸卡着最后一个保镖的脖子,重重的砸在地上,保镖口中吐出一滩血,抽搐了几下,死不瞑目。
一滴温热的**溅到田发财的眼皮上,他回过神来,伸手一抹,指尖多了点血红。
钢管划在地下发出刺啦的声音,席慕宸喘,息,愤怒,狰狞,残暴,像个魔鬼,一步一步的向着田发财走了过来。
田发财双腿一抖,一股腥臊味传了过来,直接跌坐在地下,痛哭流涕的求饶,“别杀我,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我错了……救命,啊……”
哐当——
像是敲开了一个西瓜,红的瓤,白的皮,四处飞溅。
席慕宸身体摇晃了一下,也重重的栽倒在地下,再也爬不起来,“兮儿……”
他看着陆婉兮的方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这一声兮儿却仿佛是气音,根本没办法将她唤醒。
两个人隔着不到一步的距离。
却仿佛隔着天堑。
席慕宸努力的伸出手,额头上,脖子上,胳膊上,到处都是爆裂鼓起的青筋,隔着空气一点一点的抚摸陆婉兮的轮廓,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眷恋和不舍,还有压抑不住的痛苦。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流失。
他快要死了,席慕宸想。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死亡来临的时候可以洒脱的放手,可真正到了这一刻,席慕宸才发现自己如此的舍不得,他舍不得离开他的兮儿。
他走了,她会哭吧?
她那么爱哭,没有他哄着,可怎么办啊?
他的兮儿很没有安全感,夜里没有他的怀抱,她睡觉的时候会不会又像从前一样蜷缩着身体,稍微有一点动静就会被吵醒,然后辗转反侧,再也睡不着。
他还没告诉元宝,他是他的亲生爹地,还没有把他会的所有东西都教给元宝,没来得及和元宝说,他有多爱他。
当年他是被他和兮儿期盼着的孩子。
那些黑书封面上的那串代码,是至我未来的孩子。
他的元宝那么聪明,应该早就猜到了吧。
可是他还是想亲口告诉他。
寂静的夜空,耳边响起皮鞋踏在地上的声音。
席慕宸努力的睁开眼,鲜血模糊了视线,他连抬起手擦一下的力气都没有,满目的猩红,他似乎听到了一声怜悯的叹息。
是谁?!
皮鞋踏在地上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白色的身影抱着陆婉兮渐行渐远。
“兮儿……”
席慕宸惶恐,努力的伸出手,可这一声兮儿,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下一秒,伸出的手重重的砸在了地下。
“席总!!”
简易目龇欲裂,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身后跟着同样满身浴血的袁凯和众保镖,“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快啊!”
繁华的霓虹灯下,车水马龙纷纷闪避,一大排黑色的车护送着救护车抵达距离最近的康圣医院,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简易,袁凯还有数十名穿着黑衣黑裤的保镖从车上冲下来,像是在拍什么电影大片。
训练有素的医护人员推着急救床冲上前,将急救担架床接了下来,脚步像是飞一样往抢救室跑。
“伤者失血过多,快通知血库紧急备血!”
“情况严重,血压还在不停的往下掉!”
“不好了,病人心脏骤停,快快快,电击抢救!!”
嘭——
嘭——
嘭——
随着每一次的电击,席慕宸的身体跟着起起落落,心跳检测仪上跳动的曲线也起起伏伏,下一刻,起伏率骤然拉低,屏幕上赫然拉出一条直线,警报器滴的一声拉响。
周围的一切嘈杂似乎都跟着远去,纷纷化作了虚无。
“席慕宸,慕宸,慕宸……”
谁在叫他?
席慕宸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睛,仿佛看到了陆婉兮。
一切都像是初识的模样。
那个时候傅时寒嫌他一个人太冷清,在沧澜强行给他举办了一场生日宴会,他端着一杯酒,听着周围人的恭维奉承,果然和他想象一样无聊。
于是非常没义气让傅时寒去应付那些宾客,起身去了二楼的阳台。
因为他的母亲非常喜欢花,所以为了纪念母亲,他在后花园种了大片大片的花。
陆婉兮一身白裙,双手背在身后,仰着头朝他笑,“你也不喜欢那么多人,所以在这里躲清净吗?”
背后大片大片的花田都成了她的衬托。
万千粉黛,皆无颜色。
只剩他眼前的一抹白。
从此,他的世界就沦陷了。
嘭——
又是一声重重的电击。
席慕宸的身体弹起,又重重的落下,原本毫无生机的四肢陡然间一阵抽搐。
心电检测仪器滴的一声。
“有心跳了!!”
“终于活过来了!”
周围的欢呼声响彻手术室内外。
慕宸却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唇瓣蠕动了一下,声音小的连自己都听不到。
“兮儿……”
与此同时。
同一家医院顶层VIP病房。
陆婉兮倏的睁开眼睛,两行热泪从眼角滑落。
她好像听到席慕宸在叫她。
一声一声,像是泣血一样。
到现在她的心脏还有停留着窒息般的疼痛。
“兮儿,你醒了?”
房间里响起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
陆婉兮眼球转动,就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白子骞!
“怎么……是你?”
席慕宸呢?
她明明记得自己昏迷过去之前听到了席慕宸的声音,闻到了熟悉的雪松木质香味,难道这一切都只是个梦?
“是我,兮儿。”
白子骞伸手握住陆婉兮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俊逸的眉眼布满了担忧和心疼,“一直都是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