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两千三百四十五,一万两千三百四十六……”

陆婉兮从一千五百二十二数到一万两千三百四十六,一个数字一秒,一万零八百二十四秒,也就是一百八十分,三个多小时。

干裂暴皮的唇瓣蠕动着,但她已经发不出声音了,连续十几个小时飞行,再加上又高强度紧绷着的情绪,终于在此刻达到极限,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陆婉兮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处于一个陌生的环境,她心中挂念着席慕宸,想要掀开被子下床,却发现自己的手脚被束缚在了**。

手腕和脚腕上都套着指节宽的圆环,圆环连接着一米左右的锁链,锁链分别被钉在床的四个角,大概是防止圆环硌到肌肤,外面还特意加了一层软垫。

随着她的动作,锁链发出相互碰撞发出的声响。

陆婉兮惊呆了,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一万两千三百四十六上,之后就晕了过去,所以,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谁带走了她?

把她锁在这里又是什么目的?

现在过去多久了?

席慕宸回去找她了吗?

万一他回去的,发现她不在该怎么办?

陆婉兮越想越焦急,刚下床,胳膊上就传来了巨大的拖拽感,可挪动范围仅限于这张床,她想开口,可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吞咽唾液都疼的要命。

外面传来脚步声。

陆婉兮怔了一下,立刻躺回到**,闭上了眼睛。

脚步声越来越近,嘎吱一声响,沉重的铁门被从外面打开,陆婉兮心猛的一跳,睫毛跟着颤抖了两下。

脚步声停留在床边,她能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看她。

是谁?!

“兮儿,醒了就睁开眼睛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陆婉兮倏的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张熟悉的温润如玉的脸庞,“子骞?”

“是我。”

白子骞抬手在她头发上揉了揉,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饿了吗?你才刚醒,医生说你肠胃功能还有些紊乱,不适合吃太过油腻的食物,我给你熬了粥……”

“我不饿,也吃不下东西。”

陆婉兮急切的打断他,“子骞你来的正好,快帮我把锁链打开,现在什么时候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开车过来的吧?把你的车借给我用一下,我要去找慕宸,他让我在那里等他,我怕他回去,看不到我。”

“不饿也要多少吃一点,就算你不替自己想,也要替你肚子里的孩子想一想,不是吗?”

白子骞镜片下的眸子眯了眯,唇角仍旧挂着温柔的笑,但笑意却半分没有到眼底。

可惜的是陆婉兮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席慕宸,根本没看到,她尝试着用手拽了一下锁链。

“也不知道这个锁链是什么材质的,你车上有工具吗?实在不行,就只能先从中间剪断,反正只要双手不影响使用,我先去找慕宸……”

“为什么要剪断?”

白子骞的手轻轻的抚摸上陆婉兮的脸,一点一点的勾勒着她的轮廓,温柔似水,“就这样不好吗?”

陆婉兮楞了一下,“子骞你……”不是来救我的吗?

她回想了一下白子骞从出现到现在所有的表现,她以为自己是被别人绑走的,白子骞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救她出去,可从头到尾,白子骞根本没有一丝一毫这方面的意思。

她好像发现了一个她不想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的事实。

“所以,其实带我来这里的人,是你?”

白子骞笑着看着她,虽然没说话,但答案却不言而喻。

陆婉兮唇瓣张了张,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可是,你为什么要绑着我?”

“医生说你动了胎气,需要静养,我也是为了你好,等你身体好了,我自然会放开你的。”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现在真的没办法在这里,慕宸为了保护我,自己去引开那些人,如果他回来看不到我,肯定会急疯的。”

陆婉兮对席慕宸越是在乎,白子骞越是觉得刺眼,双手重重的按在她的肩膀。

“慕宸,慕宸,慕宸!从你醒过来到现在才多长时间,你叫了多少次这个名字,我对你不好吗?为什么你的心里眼里永远都是他,你把我置于何地?”

“子骞,你……”

陆婉兮第一次见到白子骞发火,不再是那副她熟悉的温文尔雅,而是狰狞的,咆哮的,扭曲的,她有些无措的看着他,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好陌生。

“你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难道我应该开心吗?兮儿,当初你回国的时候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你不爱席慕宸,对他只有恨,恨不得他死,可现在你又是怎么做的?你为了他要和我离婚,甚至连我从小到大捧在手心的孩子都要抢走!”

白子骞薄而锋利的唇一扯,问陆婉兮,“如果你是我,你会开心吗?恩?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开心?”

十年前那场宴会,她一身白裙,双手背在身后,仰着头不知道在和谁说话,脸上那抹灿烂的好像朝阳一般的笑,永远定格在了他的脑海。

从此,他爱上了所有的白色。

只不过当他匆匆应酬完,下楼去找她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几番打听之下才被告知她因为救一个落水的人,湿了衣裙,所以提前离开了。

再后来,他费劲心机的找到她,却发现她早已经成了席慕宸的女人。

白氏集团的继承人这层光环,就足以让很多女人前仆后继。

可不管是怎样的女人,清纯的,甜美的,娇俏的,性感的,又或者是妖娆妩媚的,统统都引不起他的兴趣,他根本没有感觉,却唯独对陆婉兮一眼万年。

他等了整整五年,然后终于让他等到了机会,他把她藏在身边,一步一步的设下温柔的陷阱,

十余年的感情,陆婉兮早在他日复一日的之年中,成了他的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