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一声，门被人从外推开。
“我把那张照片打印出来了，”楚慕川无视面前两人状况，径直将照片放到姜烟握成拳头的手上。
姜烟无视照片，恨恨凝着突然出现的男人，如果眼神能杀人，那楚慕川如今一定已经化成灰了。
徐然观察两人状况，和颜悦色道：“姜烟，说到底，你还要谢谢阿川呢。”
“我谢他！”姜烟的嘴巴，长成‘O’字形，“我为什么要谢他？”
他站起身，默默搭上楚慕川肩膀，“摄影棚只有消毒用的酒精，我钱包和手机都在二十三楼，原本打算刷阿川下楼去买创可贴，可在他包里提前发现了，就是现在贴你脚上的这个。”
姜烟循着他视线看自己脚上的创可贴，先前浮现在脑海中的粉色泡泡立即散开，化为无尽厌恶，“就算是这样，我脚上的伤还不是拜他所赐。”
她别过头，想到刚刚他的见死不救，星眸中满是怒火。
始终不动声色的楚慕川，终于开了口，“你脚上的伤，是你毛毛躁躁踩到电线还驾驭不了高跟鞋才造成的，而且，咱们俩纯属债权人与欠债者关系，你说说看，我有什么理由非要帮你？”
“......”
“他这是太投入工作啦，每当阿川有特别想拍的画面，就会全身心凝聚在相机上，无论周围发生什么都不会听到看到，阿川，你说是不是？”徐然笑着拍了拍楚慕川肩膀，看他仍旧无动于衷，径直来到姜烟身旁，拿起她随意放在桌上的照片。
“姜烟，你看这张照片里的你，是不是很特别？”
照片被徐然拿到了她眼前，姜烟不得不看，第一眼看，心里就猛地震了一下。她的眉头皱的狰狞，眼睛也瞪得圆圆的，可放大了看，她的表情又是在镜头前从未有过的真实。动作举止乍看虽然怪异，却是意外和谐。
构图也很精妙，像是从上往下斜着拍的，身子像是要坠入无底深渊，又像是奔向一个新希望。
楚慕川就在一瞬间，抓住了这个绝妙动作。如果此时让她摆一个相同的姿势出来，一定会很古怪。
姜烟放下照片，再看楚慕川，不但没了讨厌，反倒有些钦佩。
这男人有两副面孔，一副是手握相机时，能够凭一张照片轻易聚集所有人的视线。一副是平日的模样，穿衣有型，身材比模特好，长得也惹人注目，就是嘴巴讨厌。
仅仅是这一点，就湮没掉了他的所有闪光点。
李荔听到姜烟这么评价楚慕川，马上问，“那他是不是找不到女朋友。”
姜烟马上翻了个白眼，“他这样的人若是找得到女朋友，人类一定进化出了有随时随地屏蔽周围噪音的能力。”
李荔双手握在胸前，望着天感叹：“嘴巴毒没关系啊，我承受力强，又爱和人聊天。”
姜烟看她一副深深处在幻觉之中又饱含对美好未来憧憬的模样，忍不住叹口气，“你这是没见过真人，楚慕川可跟你大学路酒吧里的小男生不是一个段位的。”
当初李荔学调酒，去酒吧当调酒师，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希望找到一个帅哥当她男友。据她的话讲，自己外表不算有优势，借助微弱灯光，和酒精催化，没准儿哪个帅哥迷了眼，看上她了呢？
李荔有款特制鸡尾酒，名叫‘情人之泪’，只给看上眼的男生调制。据她讲，喝过这款酒的男生，都被她要到了联络方式，不过......李荔最多就和他们有过一次约会，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对方了，被姜烟嘲笑她是‘见光死’。
李荔还不气馁，甚至想，让姜烟假装成她，赴之后的约会，这样起码还是将帅哥收到了自家口袋里。
这一提议被姜烟果断拒绝，她讲，“万一我哪天成为国际著名模特，突然冒出个自称是我前男友的家伙揭我的底，那我岂不是就臭名远扬了？”
正怔忡间，李荔猛地拍了下大腿，“姜姜，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
“什么？”姜烟有些困了，但还是装作感兴趣的样子附和着她。
“你不是怕成名之后会被前男友暴露糗事，又觉着楚慕川这人嘴巴太毒？”
姜烟蹙紧眉头，搞不分明这两件事之间关联，看她笑意正浓，只得点点头。
“那你跟楚慕川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呀！”
“噗，”姜烟还没咽下去的水，喷了李荔满脸。她连为对方抽张纸巾的想法都没有，瞪着眼问，“你说什么？”
李荔慢悠悠擦完整张脸，成功把对方胃口吊到了最高，“你想，既然楚慕川那么毒舌，他在分手后说你的坏话，别人还会以为是真的？”
“逻辑是没错，”姜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题是，我为了谈次恋爱，为什么要送上自己的大好人生？”
“你不要，那就让给我喽？”
......感情，李荔至始至终都在套她的话。她倒是没意见，只是那个大魔头知道自己以分猪肉的方式被两个女人推来推去，会是作何感想？
......
翌日，姜烟又是一早被楚慕川的夺命连环call唤醒，不同的是，这次出门前，李荔居然一反常态的起了个大早，还特地为她准备了早饭。
这种不祥之兆，让姜烟觉得，今天一定是个意外频发的日子。
不出所料，十二点钟李荔准时找到火星style总部，名义上是给她送便当，实际......
“原来你就是传闻中的楚大神！”姜烟见李荔不顾她的强烈拉扯走向楚慕川，并无视楚慕川的骤冷眼神倏地拉住了对方的手，看向那张俊颜的眼神蹦出强烈火花，心里一咯噔，飞速转过了身。
“姜烟，这是你带来的人？”冰冻嗓音传入耳中，姜烟收回才迈出半步的脚，讪讪点头，仍旧不敢回头看他。
“也是模特？”
“不是，我是调酒师，在大学路的‘遇见’酒吧工作，楚神若是有空，随时过来，我请你喝特制鸡尾酒。”
姜烟隐隐感到，洪水濒临决堤的危险，她回过头看着沉溺于yy面露微笑的李荔，默默祈祷：她能完好无损地走出火星大门。
“得亏不是，”楚慕川的脸色阴沉不定，让姜烟有些慌神。
“嗯？”李荔却犹如初次恋爱的少女，嘴角的笑从没放下过。
“要是模特圈都是你这种肿成氢气球一样的女人，那么搭建T台的工程师、制作秀场服的设计师，还有我这种得想尽办法把你拍的上镜的摄影师。整个时尚界，都会因为你，地动山摇！”
看到楚慕川一步步将受惊的李荔逼到死角，而后愤然离去的画面。姜烟心中不停念叨阿弥陀佛，一阵默哀后走到好友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痛定思痛，“现在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吧？”
李荔咬紧嘴唇，不发一言，默默点头。
两人相对无话，面对面吃着豪华便当，半响，李荔突然抬头望着姜烟，眼神雾蒙蒙的，好一会儿才道：“姜姜，要不咱们换个城市，重新开始吧！”
“不瞒您说，”姜烟艰难咽下口中的茄汁大虾，“我也这么想过，可除非大魔头不在这个圈子混，不然我逃到哪个城市都没用。”
“还好我不用跟他打交道，就算惹到他，以后躲得远点儿就是，若每天都要主动跑到他跟前挨骂，是有多跟自己过不去。”李荔吃到半饱，表情比方才明媚许多，连带着吐槽也利落许多。
......原本还想着吃完饭后要怎么安慰她的姜烟，登时有种想把她一脚踢到火星上的冲动。
“你俩聊什么呢，表情这么沉重？”看到推开休息室门的徐然，姜烟仿佛觉着，天气一下子由阴转晴，明媚了不止一点。
“没什么，我朋友觉着今天的饭菜不好吃，徐然，要不你尝尝看味道怎样？”下意识的，姜烟站起身子，颈部略微往前移了一点。
“不了，”徐然摇摇头，“我就是经过，看你的脸色不太好。既然没什么，我就继续工作去喽。”
“嗯嗯，拜！”直到那道背影彻底消失在眼前，姜烟才放下挥舞的手臂。还没来得及坐下，手腕就被人紧紧攥住。
“刚刚那位帅哥叫什么名字，看起来性格不错，怎么没听你提到过？”
姜烟翻了个白眼，若是给颜狗评个等级，李荔绝对是最资深的那个，她迅速抽开手，直视她发出光的双眼，冷冷道：“别抢，他是我的！”
李荔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反倒更明媚了些，“昨天还信誓旦旦说不会恋爱，什么情况？”
“我是说不会跟那个大魔头恋爱，是你自己理解有误，”姜烟别过头，想起昨天徐然迎着阳光温柔的侧脸，嘴角不自觉勾起。
“看你这表情，你和他已经发生过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李荔，不要拿你丰富经验胡乱猜测，我们不过是......”姜烟红着脸将昨天徐然为她买药的事简略讲了一遍，忐忑地问，“你说，他这样算不算是喜欢我？”
“那他有对你说过什么暗示之类的话吗？”
“怎样才算暗示，”姜烟没什么恋爱经验，哪里搞得明白，情侣之间这些弯弯绕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