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露真的开始认真地讲述起,Eric在这个自己根本没有记忆的地方的故事来:
在这个平行世界的时间线上,长白山常年积雪覆盖,廖无人烟,粮食稀少。仅剩的人类和猛禽一样,都面临着饿死的风险。赵子轩和小囡,每天都会外出打猎,当然,这里所剩的能吃的动物,也越来越少了。
十年前,在他和小囡打猎的时候,你和净月刚好满世界游历经过这里。
净月吹着笛子,你唱着好听的歌。你们两个在山头向下望去,白雪皑皑,所有苍凉尽收眼底。
突然,净月看到了一只飞速奔跑的野狼。
那野狼的速度极快,身后的数十只群狼紧紧跟随。它们奔跑到一处树林,野狼引颈嚎叫,群狼迅速躲避在周围的雪地里。
整个场景,就好像是训练有素的战士。
眨眼间,丛林之中,就只剩下了那只野狼。
当时的你,看到那野狼刚才还雄壮威猛,却顷刻之间变得一瘸一拐,虚弱孤单。它假装孤独地向前走了数十米,突然就向身穿红色衣裙的小囡扑了过去。
野狼并没有袭击小囡,而是故作可怜地依偎在她的身边。
小囡也好久没有在长白山看到活的动物了,她爱抚地抚摸着野狼毛绒绒的头,又好心地给它包扎了伤腿。
虽然她并看不出野狼受伤的地方在哪里。但还是扭头对赵子轩喊道。
“哥!这只狼好可怜,我们不要吃了它。带回去,给它疗伤吧!毕竟,现在这时候,狼跟人一样,也濒临绝迹了。”
赵子轩表情严肃地走过去。摸了摸那野狼的腿,对小囡说。
“他们是狼,我们是人。他们如果不吃人,就要饿死,我们如果不吃它们,也要饿死。我们永远都不可能跟它们成为朋友。而且,狼是群居动物,这狼的腿伤,我看不出在何处。小心它们有埋伏,时候不早,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小囡却咯咯一笑说:
“哥,狼已经快绝迹了。还哪里会有那么多的狼埋伏在这里。我们把它带回去,以后看到野兽,狼能帮我们打猎,狼饿不死,我们也饿不死,也算都有饭吃吗!”
小囡说到这里,那只伪装的头狼,竟然伸出舌头,识趣地舔了舔小囡的手。
小囡开心地扭头对哥哥说“你看,它喜欢我。这是我们的缘分。我也喜欢它。”
小囡刚要抱起那只头狼,突然头狼向前一跃,一瘸一拐地跳开了。小囡追去,赵子轩在后面喊了一声。“不要!”
可是调皮的小囡,已经走远了。
赵子轩眉头紧锁,追她而去。
你和净月两人,在山头上看得清楚,这是头狼要将他们引向狼窝,去喂养它饿了许久的同伴的诡计。
你们在山头喊了半天,他们两个并没有听见。你两着急地下山去帮忙。
可是这个时候,小囡和赵子轩已经进入了头狼的圈套。
头狼对小囡凶光毕露,一声嚎叫。
众多埋伏着的野狼一跃而出,咬住了小囡的胳膊和手臂,赵子轩举枪就射,奈何群狼太多,也是身受重伤。
最后,他缓缓地爬到小囡的身上,用虚弱的身体,紧紧护住了小囡,任凭这群饥肠辘辘的野狼,啃食着自己身上的皮肉。
就在两个人要被群狼咬死的时候,你和净月赶到了。
你们两个厉害得很,三下五除二,就把包围他们两个的群狼砍死。净月用剑逼近头狼,剑尖儿指在头狼的咽喉要害。
那头狼狠狠地看着净月,突然脸上露出了怪异的有些得意地微笑。
同时,它知道,净月是要它发布命令,让群狼离开赵子轩和小囡。
它也知道,它发布了这个命令,在这冰天雪地的长白山,就会有狼饿死。
它还知道净月的厉害。
于是它闭上了眼睛,猛地向净月的渐尖上撞了过去。
它的力量太猛,以至于整个脑袋都挂在了净月的剑上。
与此同时,那些群狼看到头狼死了,放弃了啃食赵子轩一起向净月扑去。
但是它们没有想到,净月身边的你那样厉害。你没用几下,就将它们全部斩杀。净月也只是受了一些轻伤。
你们两个去查看赵子轩和小囡的伤势,发现他们并没有死,将他们带回了长白山工作站。悉心照料,给他们吃狼肉。让他们一天天的恢复起来。
只有净月一口狼肉都没吃,一直在吃冰箱里剩余的罐头和蔬菜。
净月还将挂在自己剑尖儿上自杀的那只头狼埋在雪地中。
那一天,他从赵子轩的工作站中,找到一把劈柴的斧子,给头狼做了一整天的棺材,最终隆重地将它埋在了地下。
还给它砍了一个墓碑。
净月对你说,这只头狼,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团队。它是值得尊敬的狼。
狼肉快吃完了的时候,赵子轩和小囡已经恢复了。
你们两个也告辞了那里,并与赵子轩兄妹二人约好,每年都会来这荒无人烟的长白山看他们。只不过,今年,来得不是曾经拯救过他们两个生命的天欲雪,而是你。
杨露讲到这里,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Eric。
她豪爽地一手搂过他的肩膀。
“儿子,你给我好好说说,你在未来做了什么?我们相处得好吗?反正末世也要来了,不妨,我们就在这里煮酒话桑麻,好好聊聊过去吧。因为,我们已经没有未来了。”
与此同时,赵子轩和小囡已经把饭菜做好,赵子轩确实把冰箱都给掏空了。
Eric给他们讲着CX,讲着长留世界,讲着妈妈在未来的事业,讲着李家豪,灭世者,长留免疫,当上了盟主的小囡。说得小囡一个劲唏嘘,赵子轩在一旁都听傻了。
但是,Eric并没有讲述那些悲伤的事。
他希望几个人就在小囡那爽朗地笑声中死去,希望世界在赵子轩不断瞪起的惊讶的眼神中灭亡。
他想对母亲说,后悔去了CX,应该留在她的身边,也许那样,她和舅舅就都不会死。
但是最终,他没有说。
杨露在这个世界中,仍是个有抱负的人。
她是医生,全世界奔走,救治那些要濒临灭绝的人类。
她的医术高超,这里全世界的人都尊称她阿卢,称她为医神。
Eric真的喝多了,他把头歪在杨露的肩膀上,闻着妈妈那熟悉的香味。喃喃地说。
“妈,在每个世界,你都是这么香。我喜欢闻你身上的香味。妈,你是老天爷可怜我,派来治愈我受伤的内心的一个梦么?妈,既然在这个梦里,我们都快死了。那么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我爸他是谁啊!”
Eric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话题,他吃惊地看着杨露,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等等,治愈我的心。治愈。。。。。。”
Eric忽地站了起来,狠命地摇了摇脑袋。
“治愈!这里是长白山,长白山的九尾盛年,是有治愈功能的神兽。”
小囡咯咯笑着对杨露说。“阿卢阿姨,您看,他又发神经了吧!”
几个人放声大笑,Eric却没笑。
“齐云山的长留传说,讲述的是我和天欲雪的故事。梅里的墨家长留传说,是天欲雪和欲天应龙的前传。而刚才的故事,是天欲雪和净月的后传。这三个长留传说,都是围绕了一个天欲雪,也就是我啊!如果补天石说的是爱和牺牲,盘古斧说的是迭代的智慧,那么无量尺说的是什么呢?”
“无量尺又在哪里呢?”
Eric瞪大了眼睛,看着小囡身上那血红色的仙裙,赵子轩和杨露的粗布麻衣,自己身上的一袭白衣。
“这里零下二十多度,我们四个穿成了这样,竟然也没有被冻死。为什么?”
Eric摇摇晃晃地走到门边,拉开门,寒冷的空气夹杂着冰雪破门而入,让他的脑袋更清楚了一些。
“欲雪哥!”小囡在他身后清脆地叫了一声。“你要去哪里啊!”
Eric又是使劲摇了摇头。扭头看向赵子轩。
“哥,带我去净月埋葬头狼的地方。”
“去那里干什么啊?”赵子轩对Eric的信任,在任何世界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他起身就走了过来。陪在Eric的身边。
“哥!”Eric扭头又看了一眼杨露。“妈,你的灵魂,无论在哪个世界之中,都是要救人。今天,让儿子试一试能不能完成你的理想,拯救最多的人,拯救世界!因为,就在我绝望的时候,你刚才不但治愈了我,还告诉了我,长白山守护的长留传说啊!”
杨露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也并没有多说,走到Eric身边。再次紧紧抱住了他。
“亲爱的,我为你骄傲!从来都是!”
Eric又紧紧拥抱了一下杨露,看到杨露肩膀上突然落下了一只美丽的绚烂缤纷的蝴蝶。
豆豆是人类的过去,豆豆就是蝴蝶之翼。
想到这里,Eric不禁看向那只蝴蝶,皱着眉头问。
“是你,回来了么?”
那蝴蝶一闪就飞了出去。
Eric跟赵子轩飞速出了门,小囡在后面不放心地跟了过来。
Eric恋恋不舍地再回头的时候,看到妈妈杨露站在门口,淡定而欣慰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微笑着对他们举起手,在空中缓缓挥动着,眼神中满是恋恋不舍,还有期待,还有更加复杂的情绪。那是爱么?那怎么好像是爱情中的爱呢?
Eric摇了摇头,心说自己是疯了。难道认为妈妈杨露在这个世界爱上自己了么?这是哪门子的恋母情节啊。
Eric几乎没用赵子轩带路,因为蝴蝶与他们的路线和目标是一致的。几个人在大雪中狂奔了几公里,终于来到了净月埋藏头狼的那个墓碑下。
蝴蝶安静地落在墓碑上,没有再飞走,只是安静地落着。
Eric开始挖这头狼的墓穴,赵子轩和小囡一起帮他。
小囡一边毫不犹豫地帮忙,还一边说。“欲雪哥哥,你这次来,真的好奇怪啊。”
怎奈风雪之下,他们三个挖掉冰雪的速度,还不如落雪的速度快,挖了半天,墓穴反倒又高了一些。
“不对!”Eric站了起来,仔细回忆着杨露的故事,突然问小囡。
“净月当初用的那把斧子呢?给头狼做棺材的那一把。”
小囡眼睛转动了一下,一拍脑袋。“他好像就扔在这里了。就在这附近。”小囡转了一圈,附近都是一样的景致,她有些晕乎地看着赵子轩。
就在这时,那蝴蝶突然飞了起来,Eric等三人一起跟上了它。
蝴蝶落在一颗大树下,小囡慌忙上去扒雪,情景还跟之前一样。可是当Eric走过去的时候,奇迹发生了。
落雪在他的头顶隔离了一个空间,阳光似乎就专程照在他的头顶,脚下的积雪,开始在他走路的过程中就慢慢融化。
当他走到大树下的时候,那把破旧的斧子已经显露了出来。
Eric低头拿起斧子,奇怪地啊了一声。
因为那正是墨家迷宫之中,赵子轩用命去换的那把盘古斧啊。
这盘古斧在他手上发出淡蓝色的幽光,整个斧子上,没有一点缺口和绿色。仿佛就是已经完成了对补天石的合成的那把斧子。
所以,阴错阳差之间,自己才会到这里来。
所以,这就是杨露所说的宿命,这就是她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的真正原因么?
Eric对那只蝴蝶感激地笑了笑,走回“头狼”的墓,拿出斧子,一斧下去,墓碑附近的雪就消融了大半。
几斧之后,棺材露了出来。
三人打开棺材,里面并没有头狼的尸体,而是一把红色精致的扁平的没有刻度的木棍。
“这就是无量尺!”Eric把它拿了出来。“净月尊重它,是因为头狼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意饿死团队。原来,无量尺它代表了人类才会有的团队精神。”
“难怪净月哥哥,说什么都不肯吃狼肉。”
Eric又摇了摇头。“不,一定还有什么,是我们还没想到的。”
就在刹那间,一只小胖手突然伸了过来,一把抢走了Eric手上的无量尺,几个翻滚,停在了距离三个人数十米远的地方。那是个穿紧身衣的小孩儿,肚子被紧身衣勒得紧紧的,头上的羊角辫,乱蓬蓬的,小胖脸上,全是雪花。
“豆豆,果然是你!不周山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N8为什么跟我失去了联络,赵以沫呢?”
豆豆看着Eric冷哼了一声。
“不周山?现在这个地方,估计已经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