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叶眉毛一挑,林芊羽“啧”了一声,笑眯眯道:“这信息量有点儿大,不是段正源的,那是谁的?”
白叶作势又要去抓刘梦然的胳膊,刘梦然这次识趣的自己说下去,“是,我前男友的——”
白叶冷笑,“你这是欺负孩子还没出生,我们不能去做DNA鉴定。”
“能知道这一点,我很开心。”林芊羽突然道。
白叶不解的眼神投向她,继而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在刘梦然眼前晃了晃,里面传来刘梦然清晰地声音,正是有关孩子血缘的。
刘梦然的脸色,已经白到僵硬,一个表情也做不出。
“不管你有没有骗我,可我要是把这录音拿给段正源听,以他那样多疑的狐狸性格,孩子出生后,势必会带着他去做亲子鉴定,届时孩子真是他的还好说,可若是真的不是他的,那么你……”话尽于此,林芊羽将钢笔收回,笑的温柔。
“我竟不知我有一天会被两个女人逼到这份上……”刘梦然的声音沙哑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手指覆在小腹上摩挲,好像在痛苦的深渊徘徊,终于, 她轻声道:“在金安银行的保险柜里,有你们想要的东西,但是,你们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林芊羽利落道:“只要我能做到。”
“送我走,现在,送我到段正源找不到的地方,我知道你们就算不是警察,也有这个能力。”刘梦然伸手紧紧抓住林芊羽的胳膊,神色如在垂危之际抓住了一个救命稻草,“我一辈子也不想再见到段正源,也不想在和他扯上关系,警察就算审讯我也不想出面——能做到吗?”
白叶道:“恐怕有点难,段正源下狱十拿九稳,你就算待在这里也不会有人找你报仇,不必离开。”
林芊羽却道:“可以,我答应你,我马上安排私人飞机。”
顺利取到刘梦然口中的东西后,林芊羽和白叶从银行出来,坐在阳光底下的车里,身体丈量着几十度的落日余温,心里却是一片清凉安宁,还有一点不切实际的恍然若梦。
林芊羽拿出手机,在白叶面前晃了晃,“刚才许鸽子传来消息,说是从李宁东的后备箱里,找到了一份关于李明翰是北海酒店大股东的文件。”
白叶打了个响指,“双丰收!”
林芊羽也笑了,抬手看了一眼时间,也顺便发现,方晟轩没回短信。
她们的事情完成的很不错,现在不过傍晚七点,若是演唱会,应该刚开始或没开始?
送白叶回家后,林芊羽拨给方晟轩。
而他却不接。
难道是因为放鸽子生气了?
想到他生气郁闷的样子,林芊羽的心痒痒的,一掉头,往公司的方向开去。
而方晟轩的办公室里,一片漆黑。
她正要离开,角落里,响起一个苍凉压抑的声音,嘶哑的不似人类。
——“别走。”
她一怔,循着声音慢慢走过去,一边问,“方晟轩?”
他不应,又说,“别开灯。”
“…好,你怎么了?”林芊羽道:“太黑了,我找不到你。”
“……”
她摸索着,终于在落地窗前,摸到了一只冰凉的手,这手搁在地板上,她惊心自己差点没踩上去,深吸一口气,两只手摸到他的脸,“怎么了?”
他一动不动,全身冰冷。
林芊羽贴着他的嘴角吻了吻,闻到酒气,她心想不会是自己放鸽子这么简单,可他又不说话,她便抱着他,两只手有些费力的缠住他的身子,像是哄孩子一样轻拍他的后背。
方晟轩干笑了笑,不习惯这样被人保护的姿势,想挣脱,可她的手却缠的很紧,恨不得要将她的温度,全都度到他的身上来。
“我没事。”他淡淡道。
林芊羽不客气道:“嗯,不想说也没关系,以后我有事,我也自己喝闷酒,坐在窗台前半死不活,一个字也不同你说。”
方晟轩:“……”
“…方志国今天来了,带来了一份合同。”他的声音鲜有的晦涩。
林芊羽一怔,妨似想到什么,随即道:“关于,葳蕤和北海的负责人……”
“嗯,最大股东受益者,是我爸。”
林芊羽道:“你相信吗?”
“我不信,老头打小清贵,即便是商人重利,他也自有风骨,不至于铤而走险做这些没边儿的事,段叔是十之八九,他的家业早让他败的差不多了,后来东山再起,必定是靠这种法子。”方晟轩的声音不再那么沙哑,勉强打起精神。
林芊羽吁出一口气,突然笑了,“可是你也担心,白纸黑字,上头有老爷子的签名,即便我们信,旁人不信,警察监察部门会信,你也在纠结,怕污了老爷子的清名。”
方晟轩长长的叹了口气,手指微微颤了一下。
林芊羽亲了亲他手指,说,“不要怕。”
方晟轩:“…我怎么会怕。”他趁机反手将林芊羽抱过来,反客为主。
林芊羽轻咳两声,不揭穿他此刻的颓废样子, 说,“今天,我们跟踪了段正源,得到了一样东西。”
“你疯了?我说过不让你再接触他,你拿我的话当耳旁风……唔……”
林芊羽亲了亲他,将他要说的话完美的堵回嗓子里,继续道:“我这个东西,非常重要,有效,加上鸽子和俞点儿搜集到的证据合同,足以扳倒所有人了——也可以洗清老爷子的嫌疑。”
……
半月后。
“方瑞年还不同意与我们合作?哼,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改变思想,老顽固。”
法庭上,段正源的声音在厅内回响,嘹亮而富有磁性,十分具有辨识度。
“世叔,别提了,父亲知道我与蔡总有关系,都要将我扫地出门了——”
被告人一席,方志国的脸色灰白,头发希落,早已没有往日的宁静致远。
“扫地出门……忘了你不是亲生的,既然如此……那也怪不得我们了,志国,找他最信任的秘书来,拿着葳蕤的投资合约给他签字,遗嘱他既然早就立好了,你就不要动了,那样太明显——方晟轩那小子也不是吃素的。”
“那我送父亲走吧,他累了。”方志国的声音听起来孝顺极了。
堂下,林芊羽紧握着方晟轩的手,陪他一同挺着听完法官的审判,数小时后,从法院里出来,目送方志国和段正源上了囚车。
“一切都结束了。”方晟轩望着马路失神道。
“不,还没有。”林芊羽的声音稍显凝重。
方晟轩一怔,不自觉的握紧她手,“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
“……嗯,徐浩杰。”
“什么?你又和徐浩杰见面了!”方晟轩不客气的将她打断。
林芊羽道:“…他说我又怀孕了。”
“……”
“现在可以亲你吗?”他问。
林芊羽道:“……回家再说吧。”
“结婚吧。”他又说,声音带点微颤的鼻音,有点像个激动地小孩。
“我们很早以前就是夫妻了呀。”林芊羽笑,笑着笑着眼眶里滚出一滴泪,“这一生都是这样了,你是我的,我是你的。”
彼此相连,彼此救赎。
——“风大的很,我手脚皆冷透了,我的心却很暖和,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原因,心里总柔软的很。我要傍近你,方不至于难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