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心妍去医院里转了一圈，分别去两个病房看了傅老爷子和顾老爷子，然后想去找陆程确认这周的检查，路上经过前台，几个小护士对着她指指点点。

“看就是她害得甜甜这么伤心，现在还住进了病房。”

“就是，甜甜对她那么好，每次她过来都会提前准备好半天，没想到她竟然是这种人。”

顾心妍悄无声息地迈过走廊，脑海里响起另一道声音反复回想着两个小护士的对话，等她反应过来注意到米甜甜住院的时候，被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孩撞倒。

她没事，女孩却摔在了地上。

“对不起，你没事吧？”她去扶跌倒的女孩发现那就是米甜甜。

可后者一脸失魂落魄，嘴里轻轻呢喃着“为什么”，好像根本就没发现她的存在，被顾心妍拉着回到了病房里。

“是不是陆程欺负你了，你要是觉得气不过我去跟他说让他跟你道歉，甜甜你是个好女孩，千万不要再这样伤害自己了。”

米甜甜还是不说话，只是在她提起陆程的时候，眼睛闪了闪。

就在顾心妍替她掖好被子准备去找陆程的时候，病**的女孩轻轻动了动唇瓣，“不用了，我知道他不喜欢我，你不用提醒得这么刻意。”

陆程根本一点也不喜欢她，所以就算她把自己弄成重度感冒他也不会关心自己，哪怕她病了去他的办公室找他，他也还是不让她进去。

可是接到顾心妍的电话，他就立刻关了门去准备资料，脸上有着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开心，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

这样的陆程，她从来都没见过。

病房的门被退开，走进来一个人，“心妍，你的检查报告出来了，我们去办公室里谈。”

陆程看都没看米甜甜一眼，目光聚集在顾心妍的后背上。

那一刻，米甜甜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原来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存在，他对自己喜欢的人关怀备至，却对喜欢自己的人毫不在意，甚至可以光明正大地在她面前告诉她他是有多喜欢顾心妍。

啪嗒——一行清泪从米甜甜脸上滑落。

陆程凝眉望着那抹炙热的视线，触及女孩晶莹的泪珠，眸光颤了颤。可转瞬，心里的划过的异样就被他压下去。

又是她，她找心妍干什么。

“我和甜甜是好朋友，她生病了我来看看她，检查报告我会去拿的，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顾心妍扭过头，清澈的目光直射过去。

这么多年陆程从来都没跟她说过感情的事，五年前他被当做救命稻草，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求他帮自己，陆程答应了。

现在，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摆在他面前，如果他不懂得珍惜和接受，那么就由她来默默守护。

陆程看了她半晌，终归什么都没说，失落地走了出去。

他的心意，她真的不明白吗。还是，明白却不接受，被当做一种负担。

“你可真够恶心的，明知道他喜欢你你却还要留在这里，怎么，是觉得对不起我吗？”米甜甜哭着哭着突然笑了，“算了，你早就知道陆程喜欢你，看我这么傻这么天真你心里是不是特别看不起我啊？”

夹杂着愤怒的质问像是石锤一样重重击打下来，顾心妍心头一窒，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在心头蔓延开来。

她眸光极其复杂地看着发疯般的米甜甜，默默承受着一切。等米甜甜终于停下谩骂，才慢慢抬起头。

“没有，我从来没有那样想过。”

午后的阳光清晰明亮地铺洒在洁白的落地窗前，陆程坐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一份检查报告，对面坐着顾心妍。

“你在衣帛的事我听说了，这个月月底你要跟谢家的那位少爷一起跳舞，是吗？”陆程大概只有在她面前，才会变得这样小心翼翼。

既然谢瑜可以，那他为什么不可以？

顾心妍被他轻轻一推回过神来，没听到他刚才是说了什么，她眸光清明，“陆程，有些事我想跟你说清楚。”

可能从五年前开始，陆程就以为自己是喜欢她的。可仔细想想，这会不会是因为她是他第一个深度接触过的病人，加上长时间的交流让他辨认不清到底是朋友之前的喜欢，还是对异性的那种朦胧的喜欢。

结束谈话后，陆程陷入发呆，沉默了好久。

“是不是我的喜欢给你带来了困扰。”他抬起眼睛，如同小鹿明亮的黑眸里布满了受伤，然后低下头去默默舔着伤口。

“陆程我希望你能想明白，你对我到底是朋友之间的喜欢，还是想要一辈子和我在一起的那种喜欢。甜甜是一个很好的女孩，我这么说不是让你非要接受她不可，只是希望你能正视她对你的感情错过了也不要后悔。” 甜甜已经很伤心了，哪怕陆程把她当做一个普通的病人对待，也会让她心情好转一点吧。

顾心妍拿了检查报告，把陆程一个人留在办公室里。

司机到医院门口接了她，又去到衣恋的低下停车场，她坐在车里假寐了一会，傅清辰上车了。

回家路上，顾心妍偷偷掀开眼睛看了男人一会，等傅清辰转过头看她，她又重新闭上眼睛。

如此反复，快到家的时候，顾心妍终于忍不住试探，“之后的两个星期我都会在外面吃晚饭，师哥约了舞蹈老师，我们要练习开场舞。”

说完，她把脑袋埋得低低地，心里无比痛恨自己在大学的联谊的时候放弃了学习跳交际舞的机会。如果那个时候学会了跳舞，就不用冒着傅清辰吃醋的风险和师哥单独练习了吧。

可后悔又有什么用，她是个天生的舞蹈白痴，四肢不协调，小时候被送去学芭蕾老师都被逼走了好几个。

傅清辰默默地低头，眸光闪烁见伸手把她的脑袋带进怀里，“为什么要答应他。”

他说话的声音轻轻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今天吃了什么”一样轻松，可顾心妍就是知道他生气了，而且还是很严重的那种。

不会吧，她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