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和李相夷带着这位姑娘去了医馆，总算是救下了她的性命。
方多病咬紧牙关，异常气愤：“这位姑娘竟被虐待成这样！究竟是何人，心肠竟如此歹毒！”
李相夷揉了揉方多病的头算作安慰，没有出声。
他攥紧了拳头，心里也不很好受，看到这位姑娘受尽折磨不成人形，他的内心怒火狂烧。
恍惚间，他想起自己第一次下山时，与师兄一同处理长马刀贺家灭门的惨案。
那天贺家家里尸横遍野，贺家小子跪坐在地对着贺老哭喊的场面一直深深刻在他脑海里，那场景一直是李相夷心里的一个疙瘩。
不公，伤亡，惨状，抢夺利益。
贺家惨案对于刚下山不久的李相夷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他认为的肆意江湖其实牵扯着许多不光彩的事情和并不快意的人心。
打那时候起，建立一个真正的快意江湖，匡扶正义的念头就这么刻在他心里。
四顾门的诞生，正如建立它的那天李相夷说的话。
匡正江湖。
方多病和李相夷都很急切地希望这位姑娘能够提供线索，但是他们很快发现，无法交流是极大的难点。
姑娘舌头被拔说不了话，指尖发颤抓不住笔，只有耳能听，头能点。
不止是身上的伤痕，姑娘的脸上也被狠毒地划了数道伤痕，她一直颤抖着指着自己摇头，表情焦急，可李相夷和方多病根本理解不了她的意思。
李相夷试探地问道：“姑娘，我们问你问题，你点头或是摇头，可好？”
她急忙点头。
“谁将你关在这地牢里，可是裴云？”李相夷开口问道。
姑娘眼含恨意，用力点点头。
“他把你关在地牢里折磨你，是因为你家夫人吗？”
她点点头，又用力摇摇头，眼里都是焦急。
方多病和李相夷均是非常疑惑，又是点头又是摇头，这是何意？
“把你关起来还有别的原因吗？”
她摇摇头。
李相夷想了想，换了个问题：“你家夫人是被裴云杀的吗？”
这位姑娘眼里突然蓄满泪水，她缓缓点了点头，但依旧摇了下头。
李相夷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不敢置信的猜测。
他开口道：“姑娘，你是，裴家夫人吗？”
方多病被他的开口震惊到。
这位姑娘，或者说，裴夫人终于控制不住地点头，随即大声啼哭了起来。
她的舌头被拔，连啼哭都已经听不清楚了，只有让人听着都感到痛苦的悲鸣声。
李相夷和方多病见裴夫人哭地实在难过，便没有再问下去，二人出了房间，希望裴夫人能够自己一人痛快哭一场。
二人来到门外，止不住的啼哭声不绝于耳，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方多病先开了口：“人渣……”
他的眼眶微红，说出这二字的声音都在颤抖。
李相夷抿抿唇，他的眼眶同样带红，但还是努力稳住了自己的声音：“所以，我们之前看到的，在灵堂里面的，在棺材里面躺了这么久的人，不是裴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