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笛飞声锲而不舍地喊了第二次李相夷的名字后,方多病终于还是忍不住拉开门。
但整个人挡在门口,不让笛飞声进去,也让他看不见房内。
“什么事?”
这已经是他尽力说出的最温和的语气了,他真的很想让笛飞声赶紧走。
笛飞声奇怪地瞥他一眼:“我找李相夷。”
“……”方多病深吸一口气,“我知道。”
“你找,我师父,做什么?”
任谁都能听出这句话中,语气最重的“我师父”三字里,蕴藏着浓稠的占有,把自己和他划分在一个不可分割的区域里。
笛飞声不是傻子,自然也能听得出来。
但他没去管他,只是朝门边瞥了眼:“李相夷,你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李莲花本来半倚在门后,缓缓走出来后还揉了揉方多病的头。
“方小宝,你在房内等着。”
方多病怔愣了下,没再阻拦他。
笛飞声与李莲花走到院子外,笛飞声特意将院门给拉上,关上门的前一刻,还与站在远处房门口气鼓鼓的的方多病对了个视。
李莲花环手看他:“阿飞啊,有什么事要说啊?”
笛飞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此时的李莲花脸色已经不再像前几日那样苍白,脸庞红润起来。
常被外人所道,四顾门门主生性凉薄,冷酷无情,眉间总是皱着,总是关怀着所有江湖大事。
可此刻那对剑眉却舒展开来,好似它的主人很是平和。
他甚至打了个哈欠,生理泪水很自然地湿润了他的眼眸。
这样的状态,几乎从没在李相夷身上见到过。
李相夷不会疲惫,不会放松警惕。
他近几年爱笑不少,那都是因为那个姓方的小子。
他总是对自己身上要求高得很,衣服要整理得当,头发也不能凌乱。
可此刻,尽管他的头发绑得得体,但侧边的头发微微散开,似乎还起了点翘。
这也是因为方多病吗?
李莲花见他长久地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的头发发呆,不耐地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阿飞?”
笛飞声并未出神,只是看着他的头发,故而他一伸手他就反应过来,并下意识去抓,只是被李莲花躲开了。
李莲花奇怪地看他一眼,又轻轻瞥了眼身后某个位置。
“笛盟主,特意来找我,你要说什么?”
笛飞声被他躲开手,心下闪过一分空落落。
这种情绪近来在他身上总是出现,在这几日见到方多病总是在李相夷床边等着他醒来时尤甚。
他明明也在一旁等着,分明也是他将李相夷给背了回来。
这种感觉却不曾消减半分。
笛飞声只是迟钝,但他不是傻子。
他很快明白过来自己应当是对李相夷动心了。
在不顾一切,包括自己已经练成悲风白杨第八层,但却依旧选择和方多病一起回到过去来拯救李莲花的时候。
在他听到李莲花说出“当年月色,就如今日”的时候。
他就动心了。
笛飞声向来是个敢说敢做的,他一想清楚自己的心意,就直接赶来找他。
只是不出所料又看到在他房内见到方多病的时候,笛飞声也有点烦闷。
想杀人。
笛飞声随意看了眼身后的墙垣,轻轻嗤了声。
随即正色,对着李莲花一字一句道:“我喜欢你。”
李莲花:“?”
墙垣后传来一声清脆的,树枝折断的声音。
这一个直球打得李莲花猝不及防。
他怎么也没想到,笛飞声居然会喜欢他,更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说出来了。
但现在,笛飞声居然会喜欢一个人比笛飞声喜欢的人是他更让李莲花觉得吃惊。
“我原本还以为你会和你的刀过一辈子,最后把刀给娶了呢。”
笛飞声诡异地沉默了下。
李莲花居然从他的沉默中理解了,他也许原来真的是这么想的。
“没想过,和谁过一辈子以前并不在我考虑之内,至上的武功和刀都是我的追求。”笛飞声看他那奇怪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想好事。
居然还能说这么多话来给他解释……
李莲花心中再次感叹,面上则很是认真的模样:“笛盟主,可我并不喜欢你。”
“……你喜欢方多病?”
李莲花很是坦诚地点点头。
笛飞声居然也就这样点点头。一副很容易就接受了样子。
“我知道了。”
李莲花总觉得没这么简单,追问了一句:“所以你决定?”
“我要是说我想杀了他呢?”
“咔嚓。”
这次从墙垣后传来的声音更大,很显然两人都听到了。
李莲花装作很是头疼的样子,手指节轻敲了下额头。
“笛盟主,可不能有这种拆散有情人的念头啊。”
李莲花语气很是苦恼,但分明眼眸含笑:“况且,我家小宝未免会输给你呢。”
笛飞声这次罕见地没去反驳。
毕竟他也记得前世在争主阵人时输给方多病的事情。
但,李相夷又是哪来的信心?
笛飞声眯了眯眼。
“走了。”
“啊?”李莲花歪了下头。
就来表明心意,被拒绝后就走了?
“怎么?留下来吃顿饭?”
这可不行,这方小宝的醋坛子不得直接炸开了?
李莲花连连摆手:“走好啊笛盟主。”
笛飞声无语地抿抿唇。
等他走远了,李莲花才回到院子里。
只是,刚合上院子的门,一股拉力就把他扯过去。
这熟悉的感觉。
李莲花被方多病压在墙上时这样想到。
“小宝,这么喜欢把师父抵在墙上?”
李莲花含着笑意的话语却更加刺激到方多病,他攥住了他的一只手腕,整个人都贴在李莲花身上。
原本就近在咫尺,现在已经到了没有距离的地步。
少年将他的师父抵在墙边,眼神透露出阴沉与占有欲。
“师父,我现在就要我的奖励。”
向来明亮的嗓音染上几分沙哑。
现如今的李莲花当然能够挣脱,但他仍然没有动作。
他就那样温和地看着他,好像他做什么自己都会包容。
任由自己的小徒弟将他抵在墙上,在他的唇上肆意宣泄着心里的不满与吃味。
他不仅不所作为,没被攥住的那只手甚至开始不安分,手指轻轻划过方多病的手臂,一直划到尽头,轻轻勾住了他的小指。
方多病肉眼可见的颤动了下。
李莲花的唇上扬了一点弧度。
他将头轻轻后仰,但也仅仅是不与方多病相贴的程度,距离依然极近,他轻声开口,唇齿相撞,二人的唇瓣几乎是在摩挲。
“小宝可是不满意,难道要师父留他一顿饭?”
方多病恼羞成怒,再次堵上李莲花的嘴免得他又说些他不爱听的话。
若说方才的吻只是不得技巧毫无章法的宣泄,那这个吻则极近缠绵。
方多病温润柔软的唇瓣去一点点描绘着李莲花的唇形,仿佛要叫他永远记住这形状,牢牢挂念在心里。
李莲花承认,方多病这小子怕是真有点天赋在的。
虽然李莲花一直一副很是主导的样子,但此前毕竟没有真的经历过。
曾经与阿娩也从未有过亲密的举止。
方多病应该也是第一回,但却把他吻地意乱情迷。
刚开始只是胡乱地亲吻,逐渐发展成缠绵交杂,绵恒连延。
不知不觉,被他搂着腰带回了房内。
直到方多病放开他,两人倒在**,皆是气喘吁吁的样子。
方多病自己靠在下方免得压着李莲花,但手牢牢桎梏住他的腰,不让他与自己有半分距离。
李莲花的腰窄而细,方多病一只手便能搂得过来,但并非病弱的纤细。常年练武让他腰身线条流畅,平日里总是挺拔如松的腰此刻被他搂在怀里。
他看着李莲花的眼睛。
李莲花看得分明,他眼里是想要把他拆吃入腹的欲||望和情意。
喘息声与呼吸声不断交融,直到他们再不分彼此。
“方才,和笛飞声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李莲花觉得自己一向清醒的大脑好像刚刚被方多病吻地失了清明。
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只知道应他的话:“嗯?”
“师父知道,我能赢过笛飞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