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你会输到这辈子都不再踏入商界!

巨大的傅氏大厅,空气里泄露出一丝丝剑拔弩张的味道。

一群旁氏所在的负责人都很自觉地入座于眼前绕着茶几的长形沙发,而郑毅身为为首之人则是坐在家主之位的对面,竟是单人而坐。

郑毅的对面正是傅宾鸿,在傅宾鸿的身旁,站着焦急不悦的管家。

他的声音响亮却又不大,清晰却又铿锵,那张从来都是温和的脸庞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清润的眼眸里更是清澈的不带一丝的色彩,他对眼前的舅舅,无疑是尊重的。

只是在利益的面前,他还是最终选择了搏一把。

“舅舅。我知道我忽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有点冒失了,但是你也知道这些年来我在商界蛰伏了许久,等的就是展翅翱翔的时候,而这一次我们傅氏家族企业有些起伏的波动,我愿意挺身而出,将傅氏再度塑造成为曾经的那般辉煌,而我的要求不过是想要与表妹比一比而已,这点小事儿都不能满足我么?”

郑毅是傅宾鸿亲姐姐的儿子,也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这些年来他在公司中的地位的确很高,尤其他还是个不爱显露锋芒的人,所以较为低调。

但他的低调,也不过是在做人方面罢了,做起事情来,却是一贯的高调。

“是啊,董事长,这件事情我们都赞同,要不您就给郑总一个机会吧。”

“其实郑总愿意出手把傅氏现在的漏洞补全,而且还不要任何的奖励,已经很难得了。”

“对呀,我们也是有一句说一句而已,刚才郑总也说了,他没别的要求,只想要跟新上任的总经理比比能力而已。”

“……”

呵呵。

他们这群人这架势,这态度,是在‘逼宫’?

傅宾鸿扫视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双如炬的眼睛里闪烁着几分冷意,微微勾起的唇角上有着可见怒气,因为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为郑毅说话,傅宾鸿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放在沙发两旁扶手上的双手更是缓缓的动了动,最终紧捏成拳。

“所以你们全部都是站在郑毅这一边的么?”傅宾鸿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开口反问。

他的声音里有着年岁的沧桑以及在军队中磨砺出来的威严,只令人听着都觉得背脊发凉,被他这话给问倒的一众旁系顿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迫于他身上传来的强大气势,竟是没有一个人敢点头。

而当事人郑毅则是在这个时候瞥了一眼众人的反应,随即抬首对上了傅宾鸿杀气重重的眼,微微弯了弯唇角。

“舅舅,您又何必说的那么难听呢,我只是想要跟小溪比一比在商界上的一些能力而已,又没有要把傅氏隔离的意思,更加没有想要夺权纂位。”

郑毅说着端起了眼前茶几上的水杯,递到唇边悠然的喝了一口,微垂下的眸子里有着他轻敛的精光。

“夺权纂位?你可是没有任何机会夺权纂位的。”似是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傅宾鸿大笑了起来,掀起眼直勾勾的盯着眼前这个外甥,看他的目光就像是第一次见到他一般,充满了审视。

“既然舅舅您也这么说了,那又何必再担心表妹会被我欺负呢?你看今日我们出现在这里,不过就是想要见见表妹而已,跟她讨教讨教而已,您就不悦了。这样下去,以后若是别家企业的董事长要与她见面讨教什么的,那您岂不是得将所有商界之人都拒之门外了?”

郑毅口中所说出来的话语,每一个字每一个句子,都在含沙射影的提醒傅宾鸿——

傅月溪不过是个商界新秀,她真的能够应付来自于华夏这商界沉浮之中的压力和挑战么?

而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他可以亲手把现在的傅氏整顿成为原来辉煌无比的傅氏,就是在证明他有这个实力。

如若傅宾鸿这会儿真的放手,答应让他亲手把傅氏整顿好。那么接下来他与小溪的挑战之中,就将会出现无数人都无条件支持他的情况。因为他的能力,已经有了傅氏当下辉煌的证明。

到时候即便是他没有亲自开口想要傅氏这个总经理的位置,恐怕傅宾鸿也不得不给他了。

而换个角度看。

今日他这般找上门来请缨,要参与到拯救如今有难的傅氏行列中,他傅宾鸿若是答应,那就是给了他郑毅机会以及将傅氏拱手让人,但他傅宾鸿若是不答应,那么以后未来的傅氏中就将会有无数传言。

比如:

傅宾鸿因为害怕家族企业被抢走,所以拒绝了郑毅亲自加入到拯救傅氏的行列中。

傅宾鸿因为惧怕自己的女儿无能力,所以拒绝了郑毅想要与她切磋商界能力的要求。

脑海中想到这些种种可能,傅宾鸿的眼神越发的犀利了,深深的将目光看向对面的郑毅,这幅皮囊还是原来的那副皮囊,但是在这幅皮囊之下,却已经隐藏了如此之大的野心与心机。

他实在是无法想象,曾经他一手提拔出来的外甥怎么会有一天如此逼迫他。

这对于傅宾鸿来说,虽谈不上打击,但却还是难免有些失望的。

他亲眼目睹过好几代的傅氏继承人交接仪式,也亲身经历过血亲将名誉与权利抛开不争不抢一心祝福的继承,当然,那时候他上边儿只有一个姐姐而已。所以他傅宾鸿继承是理所当然。

同样,他也见过别人家族中因为继承权,名誉,金钱,势力等等之类的东西而争得头破血流的样子。

没有想到的是,今日,这样的情况竟是落到了他傅宾鸿的身上了,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傅宾鸿的女儿才不过刚认回来几天就被人如此相逼,这让他不得不反思,将她认回傅家,到底是为她好,还是为她坏?

今天只有一个郑毅,那么明天呢?后天呢?

无法自拔的自责感从傅宾鸿的心内深处缓缓的升起,他垂下头沉思起来:“容我几分钟考虑。”

话落,他便不再看大家,也不说话,就一个人安静沉默的坐在原地,那原本坚挺威严的背影上,恍恍惚惚的多出了几分失落的味道,那微垂的脑袋上展示了他此刻的不甘心,如果可以,他多想自己再年轻个二十岁,这样他女儿也就不用被人逼上梁山了。

放在扶手上的手缓缓的收紧,他闭上了眼,心中衡量着利弊……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直到十分钟过去,傅宾鸿都依旧没有说出心头的想法以及最终思考的结果,这令来到傅氏已经有两个小时的郑毅略略不耐烦了,他抬起眼眸对着不远处的几个旁氏使了使眼色,再对着垂着头的傅宾鸿点了点下颚,随即便稳坐原地,一动不动。

“傅董事长,这件事情您思考的怎么样了?说实在的,傅小姐她继承傅氏当然是好,可是她还只是个初生牛犊而已,所以让她与郑总好好比划比划,没准儿还能增强她在商界中的能力呢。”

“我们对于谁继承傅氏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见,只是如今傅氏总部出事儿了,我们旁系也跟着不好,自然也是着急的,现在郑总开口说了他会亲自出手帮忙,这是好事儿才是,您又何必再纠结呢?”

“其实对我们这群下手来说,谁当这个老板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给我们带来利益与收益。”

管家不动声色的听着耳边传来的一道道陌生的声音,他们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感慨味道,可实际上那些字眼中都有着怂恿与撺掇的味道,听见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就连一直站在原地不动的管家,都忍不住的在心头冷嗤了一声,悄然抬起眼打量着说出此话的人。

而后记住了这个人的样子。

他虽然没有涉入商界,可是从前也是在军队里待过的,退伍出来以后,因为自己的腿不太好,因此被傅宾鸿收留了,这一待,就是几十年,在傅家做管家这么久的时间,他什么场面没有见过?

那时候傅宾鸿还是个小年轻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傅氏的管家了,上一代的傅氏接班人他都是亲眼看着入土的。

所以对于今日出现的这种情况,他倒是有了几分看法。

静溢的大厅中因为这几个旁系的声音而变得有些吵闹起来,傅宾鸿依旧垂着头思考着一些什么,而管家则是默默的关注着在场的所有人的举止神态,在无形之中把他们全部给记牢了。

上了年岁的他或许不能为傅家做出多么大的牺牲了,但是一些细节方面,他还是会多加注意的。

这会儿情势如此紧张,小姐怎么还不回来呢?

有些焦灼的侧过头往大厅门外看去,微微掩上的大门外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这让老管家更急了,当时因为郑毅几人来势冲冲,所以傅老爹根本就没来得及给傅月溪打电话。

而管家身为傅氏的老管家,自然不可能是每一件事情都要主人来提醒才会去做的。

所以他趁着场面慌乱,无人注意的时候早早的躲到洗手间去给小姐打了个电话,只是现在……抬起眼,他看向对面不远处的时钟,从中午郑毅等人出现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可小姐却还是一个影子都没看见。

“舅舅,其实您大可不必这么认真的,有句话说的好,认真你就输了,我是您看着长大的,我还能抢表妹的东西么?所以我亲自请缨要为傅氏做出一番奉献也只是为了我们傅家好而已,另外想要跟表妹切磋这一点,您真的不用太担心,虽然我一定会赢,可我并没有加上任何你们无法接受的赌注啊。”

郑毅等得实在是不耐烦了,坐直了身子,他双手一摊,有些自嘲的开口,话语中无不显示着他的大度。

但是仔细听去,便可以听出他话语中的重点。

从郑毅这个看起来温和的男人进入傅氏大门开始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断的在强调他不要任何东西,不会抢傅氏的任何东西,不想要任何的赌注。

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

一个人——

他越是嘴上说着不想要的东西,其实是他最想要的东西!

他越是嘴上说着想要的东西,其实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

他越是经常说一句话,那么那句话就越显得虚假。

他这句话一出,整个大厅内都陷入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沉郁之中,管家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明显,傅宾鸿身上逐渐释放出来的火药味更是浓烈又浑厚。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响了起来:

“所以呢,我亲爱的表哥,你是准备要跟我好好的比一比么?”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说的就是这厮吧?

所有人听见这个清脆又果断的女声之时,一个个都忍不住的把目光转移到声源处,可惜的是大门口根本一个人都没有。

然,两秒钟以后,高跟鞋与地面摩擦的踢踏声越来越近,管家猛地抬起了头,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惊喜与激动,那双放着光芒的眼睛里闪烁着他对傅月溪的信任。

傅宾鸿事前并不知道她会回来,所以这一刻竟是与大家一样吃惊,只不过大家听见这脚步声的时候,心底皆是浮现了一抹看热闹的想法,对于还未正式见过面的傅月溪,几个旁系都有些嗤之以鼻。

再看郑毅,他沉稳如山的坐在原地,竟然一点也不慌张,老神自在的如同已经将一切掌控了一般。

推门而入之时,傅月溪看见的就是这样自大的郑毅,随即,当她目光掠过在场所有人以后,再看了一眼大家所坐位置的格局之后,她从鼻头处轻哼一声,眸子缓缓一眯,对上了郑毅那狗眼看人低的目光。

“哟,是表妹回来了,初次见面,我是郑毅,也就是你唯一一个姑姑的儿子。你可是要叫我哥哥啊。”郑毅表现的十分和气,但他语气中难以忽略的老成却是让傅月溪很不舒服。

你可是要叫我哥哥啊?叫你妹!靠!

恶心不?

顺手把手里的包包塞到薄少的手中,傅月溪走上前去双手环胸扫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眼神陡然间冷了下来。

那双细致浓密的飒爽剑眉在这个时候也很不爽的拢在了一起,她红唇上扬起一道轻蔑的弧度,微挑着眉头倾身往郑毅的身侧靠去,一双眼在离郑毅越来越近的位置上越发的冷厉起来。

“没听过这么一句话么?一个人越是过分的展现哪一面,就说明他的哪一面不行,并且从未得到过肯定,真正拥有的人,是绝壁不会像某些人一样,拿这些日积月累的东西出来作秀的。”

她的话语里有着浓浓的讽刺意味,她冷艳的脸庞上有着彻彻底底的蔑视。

“小溪妹妹,你这样一出现就火药味十足可不好啊,要知道我们傅氏的人走出家门一贯都是被人称之为温润如玉的。就连舅舅即便身在军队,也不曾像你这么犀利直接,你跟咱们傅氏的作风真的很不像呢。”

郑毅被傅月溪一句话给说的有些冷下来的脸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发怒,顿时间反唇相讥的他直到说完这话才蓦然间清醒了过来,他这是怎么了?被这个女孩随便激将了一下,竟是立即就忍不住了?

看见他本性的傅月溪眼神中有着几分说不上的深意,缓缓摇了摇头,她微微一笑:

“表哥你这么说话可不好,这话在我们家说说也就算了,但在外头说就显得过分了,你想表达什么?我不是傅氏亲生的孩子么?呵呵,我的作风不需要像傅氏,你不知道?我的作风,我的人品,我的一切涵养都来自于我的母亲——顾安。”

顾安,这两个字换做是在二十年前,一说出这名字,整个商界也得抖一抖。

但是如今却是逐渐的被人遗忘了,可是有人遗忘,就代表有人还记得,这其中,就包括郑毅,比起傅子玉还要大上七八岁的郑毅如今已经是一个年过三十五的已婚男人了。

他涉入商界极早,因此对于顾安这个名字也是有一定深刻印象的。

这一刻听见这个被人遗忘已久的名字从傅月溪的口中说出来,郑毅的心头不可谓是不震惊的,尤其是傅月溪阐述出来的消息中竟是直白的告诉大家她就是顾安的女儿。

“既然你是顾安的女儿,那么就更应该跟我好好切磋一下了,让表哥我也见识一下当年名震京都商界的才女风范才是。”

郑毅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这才将心头刚才一跃而起的怒气给压了下去,抬起眼透过室内极亮的灯光,他注视着这个从进入大门开始便始终神态自然谈吐不凡的女孩,这就是那个在娱乐圈中大有名气的表妹?

几年前他曾在傅氏见过傅月溪,那个时候的傅月溪不过只是个被领养的小女孩罢了,根本看不出来那时候的小孤女进入也能绽放出来如此耀眼的光芒以及风华。

“没必要,我跟你说句实话吧表哥,你如果真的要挑战我,那只是不自量力的事情。现在,我还可以给你一个机会,给你一个后悔与退出的机会。只要现在你放弃之前你所说的一切,我就让你们全部轻松的离开。”

傅月溪来到傅宾鸿的身侧,伸出手握住了父亲有些发冷的手,心底微酸,这些年来,傅氏其实一直都不错的,如果不是因为傅氏突然宣布改变接班人的消息,恐怕这些旁氏根本就不敢前来兴风作浪吧?

傅子玉三个字的名头摆在外界,傅氏这些旁系也都是会看格局的。

当年傅氏的接班人还是傅子玉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敢站在傅氏的家族大厅中说如此挑衅的话语,更别提如此不尊敬傅宾鸿的坐在他的对面了,而现在,失去了傅子玉的傅氏,竟然如此的被人瞧不起。

傅月溪的心头现在燃烧着一团愤怒的火焰。

她没有想到郑毅好大的胆子,竟然把父亲都逼成这样了,虽然父亲没说,可她却能够从父亲那冰冷的大掌中感受到他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愤怒与失望。

这群旁系,是不是太小看她傅月溪了?

呵呵,人这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面子?金钱?前途?权势?抑或者是自由与快乐?

以前跟贺瑞谦在一起的时候被贺家扫地出门的她那么丢人,几乎成为了整个z省的笑料,可如今等到她有了娱乐圈天后身份的时候,贺瑞谦却可以腆着脸来求她,挽回她。

现在,这个郑毅也是这样。

“哈哈哈哈!”

忽然,一阵肆意的大笑声在大厅中响了起来,这一声笑声就像是一个号令似的,一响起来,随即便又接二连三的再度响起了一些微小的笑声,所有的笑声融合在一起,有着浓浓的嘲笑与吃惊。

傅月溪侧目看去,只见大家这会儿也在看着她,并且是以着一种打量的目光,从头到脚由下到上的在打量着她。

“怎么?不信?”挑了挑眉,傅月溪淡声问道。

她的侧脸在亮光下有些模糊,但线条却奇迹的清晰,深邃的五官上没有一丝粉末,墨发朱颜却清美妖娆的傅月溪仅仅只是一个侧脸,也令郑毅不得不多看几眼,因为此刻的她眼底泛着自信的沉氲,嫣红的唇瓣微抿着,成为一条直线,眼神儿微微眯起,一眼看去又是蛊惑又是抢眼。

给人以一种视觉上的冲击,一眼过去,竟是难以别开视线。

她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随意,可是却硬是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清楚了她的话,分明只是简单的四个字而已,这一刻,这群嘲笑着她根本没有那个本事的众人竟然莫名的有些觉得自己的行为可笑。

但也只是一瞬。

他们就纷纷收回了心思,异口同声的说道:“自然是不信的。”

他们不会傻得以为她身上有着那么几分气场,就真有如同郑毅般的本事。

他们不会傻得以为她身上有着那么几分自信,就真的如同对此事有一定把握似的。

所以他们摇头,他们反驳!

看见大家对她一再的嘲笑与看不起,傅月溪并没有生气,只是觉得有些好笑,所以她再次开口,想要给郑毅一个机会。

“郑毅,你也觉得么?现在,我给你两秒钟的时间回答我,你是从我傅家滚出去,还是继续你的坚持?”

“我继续坚持,傅氏有难跟我本来就有分不开的关系,我身为舅舅唯一的外甥,也有权利选择我想做的事情吧?倒是你,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退避我,非但如此,竟然还大言不惭?呵呵,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我们的之间的挑战不来点赌注之类的东西,就显得毫无意义了。”

到了这个时候,郑毅才勾起了今日以来的第一抹冷笑,紧接着冷却了原本温和的眸子,紧盯着傅月溪厉声道。

察觉到郑毅陡然间的转变,傅宾鸿脸色不再是阴沉而是铁青,几欲发火的他站起身来就想咆哮,但却被他身侧的傅月溪给拉住了。

紧紧的摁住父亲的手,傅月溪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唇瓣,对着管家点了点头,管家很快便了解过来,走上前来单手放在了傅老爹的肩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父亲这边安定好,傅月溪才真正的放下心来,望向撕开了他那张伪善和气面具的郑毅,她露出了少有的锋芒。

“很好,赌注么?我正想说这个。我的要求也不高,如若我赢了你,那你就从我傅氏净身出户,不带走一分股权以及财产,从此在我傅家不再有任何的商界地位。一切都得东山再起。”

她的声音依然清脆可是却不带一丝温度。

话落的那一刻,抽气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现场一片哗然。

狂妄!

太狂妄了!

根本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然口出狂言,说出如此话语!

脸色迅速一沉的郑毅心头更是怒不可遏。

这个傅月溪,是想直接把他扫地出门?

草!傻逼女人。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被傅氏认回来了以后就以为自己多么牛逼么?就算傅氏名声大,后台硬,背景强,可那也不代表她可以如此狂妄,既然她这么不识趣,那就让他好好教教她在商界要怎么为人,怎么处事的。

“表妹你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在商界这么狂可不好,说不准一个不小心就会全军覆灭。既然你下的赌注那么高,我如果不给力一点的话,岂不是说不过去了?跟你的赌注一样,不过我不要你净身出户,也不要你的股权和财产,我只要傅家继承权。如何?”

郑毅的声音一顿,场内的气氛明显的一变。

傅宾鸿双目中都有些充血了,猛然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欺人太甚,郑毅,你确定你要跟我们傅家闹得这么僵?你们这群旁系看来都是反了是吧?我傅宾鸿还没有死呢!”

傅宾鸿伸出拳头狠狠的砸在了茶几上,爆裂的声音从大厅中响起来,略震撼,几个旁系对于傅月溪虽然不看好,可在傅宾鸿这里还是有些胆怯的,所以很快的一个个低下了头,不敢直视他此刻发怒的眸子。

郑毅也是被傅宾鸿这一下动作给下的心口处猛地一哆嗦,但却强自镇定着面不改色而已。

唯有傅月溪脸上露出了担心。

来到父亲的身侧,下一秒,她就僵住了!

看着父亲因为发怒而发抖的身躯——

看着父亲因为咆哮与失望而微红的眼眶——

看着父亲那立刻泛红的拳头,以及对她心疼无比的眼神——

她能感觉到,有一股浓烈疯狂的火焰,在她的心口处熊熊燃烧,伸出手搀扶着父亲的臂膀,她的脑海中极快的掠过了十多年来,父亲当初身为养父时候为她所做的一切。

想到父亲曾带给她的温暖以及包容慈爱,她的眼眶忽然就红了。

挺直了背脊,她凑到父亲耳边安抚道:“爸,别担心,我不会输得。”

她知道父亲为何如此发怒,因为父亲担心她不是郑毅的对手,她也知道郑毅为何如此有恃无恐,因为在他看来,自己或许根本就是个花瓶而已,没有一点能力去接手如今的傅氏。

“既然是赌约,那么就一定要有见证人,在场的所有旁系,我都记住你们了,这一场赌约中,你们扮演的角色就是见证人。但有一点我要说清楚,你们是跟着郑毅一同前来的,那么你们就是站在他那边的,我不需要你们的扶持,你们大可以一起跟我比,可是丑话我却说在前头。如果郑毅输了,你们全部都要滚。”

傅月溪的话一出,郑毅并未察觉到任何的危险,反倒觉得此刻将怒气牵连其他旁系的傅月溪弱爆了,随即缓缓一笑点了点头,十分大度的开口:“我可以让你一步。”

看着他脸上露出的得意与嚣张,傅月溪先是一愣,眯着眼笑得像狐狸一样,“你会输到这辈子都不想再踏入商界的。”

说罢,她略有深意地瞥了眼郑毅,一身的意气风发。

一直被大家忽略的薄少站在管家身后,因为存在感比较低,所以他越发的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没有想到第一次给傅氏千金当司机就能看见如此精彩好戏的薄少有些默然。

不知道为何,他放佛从这场戏中看见了当初的自己。

那时候的自己不也是跟此刻的郑毅一样,那么的胜券在握么?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自己是如何的看不起傅月溪的。

一个女明星而已,能有多大的能耐?他身为投资人要她躺着她就得躺着,要她站着她就得站着!

但是事后,他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

那种苦逼与后悔的感觉,他实在是不想再来一遍了。

所以此刻看见与当初自己所做一切如此相似的一幕,他尽量的往管家的身侧站去。

因为他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这群自大狂妄的男人们是如何找屎的!

那太残忍了有木有?

太血腥了有木有?

太黑暗了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