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夜静空寂寞

苏曦问华姐:“你是怎么给你老公敲警钟的?快告诉告诉我们。”

华姐就给大家讲起了她和他们家老公的事。

“老公啊,你这次出差,住酒店没找过小姐?”华姐问。

老公急忙摇头道:“你看得这么紧,我哪有胆量,晚上总往房间挂电话,这个月长途电话费得增加不少。”

华姐道:“哼,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你们男人啊,哪有不沾腥的,那酒店的小姐都长得溜光水滑、像葱芯似的,又会勾引人,又会卖弄风情,年轻妩媚,嘴巴又甜,你们会不动心?往你们怀里一躺,你们男人骨头还不得酥,恐怕是裤子都找不着了吧。”

丈夫表白着:“媳妇多疼我,那些女人怎么能跟你相比?我一出门就总想家,对其它女人根本没有兴趣。我总是想,媳妇现在干什么呢,儿子干什么呢?”

“真的?没骗我?人家可都说男人在外边不老实。”

丈夫急忙辩解说:“媳妇儿啊,我哪是那号没出息的人,那档次多低啊,那些小姐是公共厕所,我都怕有病,哪能跟你比。我去酒店包房是给客户找小姐,我自己从来不跟她们打交道,不信你问问我们公司老姚。”

华姐说:“你们男人还不是互相包庇,串通一气唬弄老婆,老姚还会跟我说实话?但是我告诉你,人家小姐不是对你这号中年男人感兴趣,而是对你兜里的钱感兴趣,只要是有钱,八十岁的男人,人家小姐也乐意,你要是没有钱再年轻英俊的小伙子人家小姐也不跟,别几句好话一哄,你就晕头转向,以为对你感情多深厚。”

丈夫道:“你以为我们男人都是傻子啊?不是想多挣点钱吗?我的客户大都是南方来的,就喜欢北方的女孩儿,因为北方的女孩儿长得身材高挑,脸蛋漂亮,不像南方女孩儿前镑了头、后勺子,个子又矮又黑;再说男人也都是花钱买乐呵,不会动真情的,玩玩而已。但媳妇我向你保证,我决不干这种事,每次我都是给他们找完小姐,包完房间我就走人;

上次给香港来的客户找小姐,旁边站的小姐马上把我包围起来,一个个娇滴滴接着我的胳膊,大哥长,大哥短的不撒手,很想跟我亲热亲热,我急忙说:‘大哥我有病,那玩意儿不行。’一使劲挣脱出来。跟她们哪有真情,既没真情也就不想跟她们玩儿。我对天发誓,从来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如果是跟小姐,晚上回家跟你能有那么大的劲儿?你天天晚上也不放过我,我现在这么瘦,你我都勉强伺候,恨不得见你都想躲,哪还有精力跟别的女人,你就放心吧。”

华姐说:“反正我不许你理睬她们,要是被我发现,我不会放过你。我什么都可以容忍,就这事如果被我知道了,我肯定不会饶你的,你好自为之。那些小姐别看漂亮、年轻、大部分都有性?病……”

华姐眼睛望着大家,神秘兮兮地又接着说:“反正咱们姐妹都是过来人,男人就是不能让他有空闲,在夫妻生活上必须让他感到满足,让他没有剩余的精力去跟别的女人鬼混。”

张姐也附和着说:“我们女人就是要把男人看住,到多大岁数也不能离开男人,反正我们家老公不搂我,我自己睡觉害怕,睡不踏实,睡不舒服。有丈夫真好呀!”

大凡女人们都有这样的心理,都想在别的女人面前炫耀自己的丈夫。她们是无意的,可苏曦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她在想:

她们觉得你是离婚的女人,没有丈夫的疼爱,她们就觉得你比她们低一头。刚才华姐绘声绘色地描述,就是有意无意在刺激你。在不知不觉地怜悯你,认为你这方面有残缺,炫耀她是有丈夫的人……

苏曦本想还击一下,但又一想没有必要,索性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毫不在意地微微一笑

,谦虚地说:“华姐你可真厉害,今天听你这么一说,往后真还要学着点啊。”

事情过去、了这么长时间,苏曦已经习惯了这一切,变得心平气和了,可是,刚才华姐、张姐等人一番话,却在苏曦的心里刮起了风浪。她的心像压了一片黑乎乎,沉甸甸的乌云似的,她感到要下雨了。她强忍着眼泪,心想:“绝不能让它滴下来,不能让她们几个看我的笑话,她们就是想看我流泪,我偏不。她在心里又一次骂着前夫,是你让我在别的女人面前矮三分,是你使我变得孤零零,我算什么,我是女人吗?我既没有爱,也没有性。既没有欢乐,更没有希望,我快四十岁了,我还能祈盼到爱的光环吗?”

同性之间很少有真的同情,同性是相互排斥的,物理定理是准确的。

她们看到苏曦不再言语,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把说话的声音减低,只限于她们几个人能听得到,相互浅浅地笑着,谈论着各自的丈夫、孩子、家庭以及夫妻问的秘事,说到兴奋处处吃吃地培看嘴笑着……

看着她们几个那股亲热劲,苏曦走还不好,凑过去还怕搅了那融洽的气氛,再说人家也没招呼自己,自己怎么好意思去一起说话呢。苏曦的心里猛地泛起一股苦涩:“她们不是故意在冷落自己吧?自从知道自己离婚以后,她们与自己的距离拉大了,自己的心里多了份自卑。”

苏曦只得强迫自己坐在那儿听着,闹心着呢!她盼望时间过得快一点儿,她觉得难熬。好在离下班的时间近了,她们停止了闲聊。匆匆忙忙收拾着各自的东西。一切收拾完毕,铃声也响了,大家都拎着肉、菜、服装等急切地蹿出门,朝着回家的路奔去。

没有风浪的日子,一切都显得平静,就连天空也是瓦蓝的。夕阳满怀羞涩地亲吻着大地,它的落日余晖留住冬日最后的一丝暖意。

天色已经晚了,天空将一缕金紫暮光涂抹在窗玻璃上:走廊里响起了锁门声和鱼贯而出的脚步声。

科里的人早就走没影儿了,只剩下苏曦自己在磨磨蹭蹭地收拾着随身携带的东西,无非是把包的拉锁拉上,穿上大衣等等,极不情愿地往家里走去。

苏曦漫步在繁华的城市道路上,漫无目的游游逛逛地随意走着。不知不觉天色已暗了下来,夜色将整个城市笼罩起来。

此刻,她又累又饿,拖着沉重的脚步,好不容易走到楼前,连上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好两手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艰难地挪上来。她终于走到了五楼。在门外,她靠墙站住,屏息休息了一会儿,掏出钥匙打开门,扶着门蹭进来,把门关上。连灯也懒得开,把包和大衣往沙发上一扔就懒懒地坐到了沙发上。

回到冷清的家,她什么也不愿意动,看着冰冷的一切,似乎空气都凝固了。

苏曦就这么呆坐着,两眼瞅着墙壁怜惜地出神。心里想着华姐说过的话:“我那次发烧三十八度,老公急得开车把医生请到家里看病,打点滴。一会儿给我做面条,冲姜汤水;一会儿给我擦脸、擦手、擦身子、拍着我人睡,变着法做我爱吃的饭菜,还喂我吃饭……”

想到这些,眼泪就扑簌簌地往下滴。

一个人的日子真难熬,锅是凉的,灶也是凉的,一点生气也没有。

她现在却连动的力量也没有,整个的人变得麻木了,痴呆呆的,像死去了一样。对面墙壁的镜子映照着她那枯黄、憔悴的脸,和镶嵌在脸上的两只空旷旷的眼睛,无血的嘴唇在微微地抖动,好像在无声地呻唤着……

她恍恍惚惚,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外面早已漆黑一片。抬手看看腕上的表,指针已指到九点二十分。苏曦长吁了一口粗气,慢慢地起身,打开灯,换上拖鞋。她挪到厨房,洗洗手。打开冰箱一看:早上吃剩一碗粥,一个馒头,还有一盘

花生米。她把粥热了一热,馒头切成片炸了一下,就着花生米,这顿饭就算吃完了。简单收拾一下碗筷,到卫生间洗个澡,就来到了**躺下了。

苏曦躺在宽大的双人**,两个人睡时不觉得它大,可是此时,一个人躺在上面却觉得分外的宽大。

夜,静悄悄。

苏曦钻进冰冷的被窝,把头往里缩了缩。不知是天冷还是心冷,她的世界也和这天气一样,充满了凉意,凉透了她的心。似乎寒意也透过层层遮盖渗入体内,只觉得被盖不严,似乎总是往里灌风。

突然,她听见外面的大门吱嘎一声响,好像里面的门开了,吓得她叫了一声:“妈呀。”就一动也不敢动弹。浑身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眼泪不由自主流了下来。她想:“我能不能睡觉之前忘记关上大门了?”

她既不敢点灯,又不敢动弹。只好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四周漆黑一团,屋子里突然发出一种吱吱的声音,她忽然迷信起来,似乎看到眼前有一个模糊的影子朝自己走来,越来越近。她吓呆了,能是鬼吗?她满脑子想到“鬼”这个恐惧的字眼,她变得神经极其脆弱。尽管她竭力想打消这个想法,试着大胆地向周围观望,但都无济于事,只感觉到脚步声逼近。在这寂静的黑夜里,耳朵变得格外敏感,她的心怦怦地乱跳,她的手、脚、全身冰凉,似乎在颤抖,耳朵里充满了那种吱吱声,马上就要摧毁她似的。她感到压抑,感到窒息,感到神经要崩溃了,感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才没有了声音。

她暗自想:“自己都是将近四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这般胆小,这般怯懦?以往丈夫也经常夜不归宿,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怎么现在越活越回陷,越活胆越小。我这是怎么了,她无法再忍受下去了,壮壮胆子,使出全身力气,伸出手把床头灯打开,然后捂着怦怦乱跳的胸,躺在那儿平静了一会,打开卧室的门,来到厅里的大门旁边。原来真是最外面的那层大门没关严,只是略微带上了,里面门是关上的,但也没有锁,所以门被风吹得微微晃**,发出了声响。她把门锁好,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多险啊,她有些后怕,原来是一场虚惊。

她不由得恨自己,我是多么的粗心大意啊。

以前这些事情都是焦凯去做,插门锁门,尤其是晚上有人来敲门自己从来不起身,都是丈夫的事情。啊,这两道可恨的门,今天一齐来吓我。苏曦用手捂着怦怦作响的心,她不由得嘤嘤地哭着……

她害怕这慢慢长夜,更害怕孤独。

此刻,她显得那么的无助、渺小。在这个孤单寂寞又恐惧的夜晚,她多么需要男人的安慰和陪伴。

经过这一翻折腾,她重新爬到**,已睡意尽消。她辗转反侧,不能入睡。在这夜深人静之际,她的思念滚滚而来:以前没离婚时,夫妻在一起总是生气,吵架,可是现在连个拌嘴的人都没有,早知这样,还不如将就过呢,好歹有个壮胆的人。

一丝悔意涌上心头,她又想起了焦凯:高高的身材,长长的腿、宽宽的肩,还有小腿上绒绒的毛,白白的身子,温热厚实的手掌,大大的脚,蠕动的喉结、扎人的胡须和一身的烟草味。自己无数次趴在他的胸前,嗅着这迷人的烟草味,手抚摸着他的小臂……

于是他把她覆盖了过去。

两人共同沐浴在爱的狂风暴雨之中……

风住了,雨停了,雨中燃烧的火焰也熄灭了。

焦凯俯下身去拥抱着瘫软的她,试图让那种可贵的感觉延续,回味一下。苏曦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苏曦嚷道:“现在洗浴中心、按摩房遍地都是,你说,你是不是跟过那些‘鸡’,你们男人看见年轻漂亮的女人就挪不动步,整个一个动物世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