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当爱逝去寂寞时

“也好,长痛不如短痛。苏曦,死要面子活受罪,何苦呢?”

“我就知道你会支持我的决定,这表示我这次的决定是正确的。”

“放心吧苏曦,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她真挚地拍拍苏曦的手背。

“嗯。”苏曦的脸上总算有了笑容,她心中满是感激。

“可是,娟子,当时我都濒临崩溃了。”

她的眼前又浮现出那天的场景:

来到法庭,法官每问她一句话,她就哽咽,流着泪。差不多每句话都是如此。

最后法官问她:“还需要调解么?”她痛苦地啜泣着,却又坚定的表示道:“不调,直接判离。”

然后交5 0元钱。出了房屋,一阵寒风袭来,她觉得心都凉透了。

离开法庭的大门,焦凯想,索性都这样了,干脆把一切都敞开,哪怕吵一架也好,撒撒气,找回点儿自尊。他瞅瞅苏曦语无伦次地说道:“这回你得意了,这回你解气了?你不是一直想证明你啥都对,啥都比我强吗?”

这时,苏曦脸色慢慢苍白起来,呼吸越来越急促,胸脯剧烈起伏,她真想再痛痛快快数落焦凯一番,她有一百个理由一千个理由教训焦凯,但她不能,她不能因为一时逞性而乱了整个大院子,那样将会围满看热闹的人。

她最终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默默地转身,她怕焦凯跟着她,匆忙打“的士”离开了。

娟子夸奖地说:“你做得真好。”

“娟子,我这么想,虽然离婚了,但他还是孩子的父亲,我不想弄得那么僵,都这个时候了,争个谁对谁错又有什么用。”

“当时你还是比较理智的,”娟子称赞道。

“可我以后怎么办呢?”苏曦伏在好友的肩上啜泣着。

焦凯托朋友给王蕾买了一套二室一厅的房子。

焦凯下了班来到王蕾的住处,门虚掩着,他推门进去,一下就被王蕾紧紧地抱住。

他费劲地关上门,问:“怎么你没关门?”

“我从窗子看见你回来了,就先把门打开了。”王蕾接过他的公文包。

焦凯感动得紧紧地搂住她,热切地亲吻起来。

“谈得怎么样?怎么这么久?”王蕾眼睛里转着泪花问。

焦凯为王蕾擦着眼泪,说:“以后我就完全属于你了。”

“她同意啦?”

“我们已去过法院了,过几天就取离婚证了。”

他们走进屋里,她递上一块湿毛巾,一杯温度适宜的茶。焦凯陷在沙发里,吸支烟,咳嗽两声,喝口茶水,起身来到饭桌边,饭菜已摆好。吃完饭,推开碗,漱漱口,再吸支烟。王蕾把碗筷快速洗刷了一遍,然后,便坐在焦凯的旁边。焦凯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夹着烟。

王蕾道:“我以后会比苏曦对你好上一千倍,让你离不开这个家,我会全身心地爱你,你摸摸我的心跳。”

王蕾说完又一次投进焦凯的怀抱。

焦凯感动得无言以对,右手半搂着她的肩背,左手轻轻按住她的心窝,立刻感觉到她的心扑通扑通地,果然跳得十分厉害。

他把王蕾搂得紧紧的,并用嘴唇去亲吻她的前额。

王蕾温柔地抬起头,半睁着那迷人的眼睛。焦凯醉了似地望着她,他俩又深深地接吻、身体贴得更紧了。

她有一种晕眩感,一阵麻酥酥的感觉使她的身子有些发软。

望着他那双燃烧着饥渴的眼眸,将脸紧紧地贴在他宽厚的男人的胸怀上,轻轻地磨蹭着。

“你爱我吗?”

这话听起来有些含含糊糊,他被感动了,感动得想将她溶化在他的**中,一行清泪落在她的脸上。

“爱!”

她的身子在他的怀中颤抖了一下,用楚楚动人的眼神望着他的泪痕,为他的泪而感动,而不安。

“先别这样。”她抬起头,

用柔暖的唇吻吸着他脸颊上的泪痕。

焦凯动情地说:“不要忘记那个月末的夜晚,那个夜晚,你像天仙一样美丽,那个夜晚,你成了我的新娘,我心中的新娘,我爱你,从心底爱你。”

他将她带到**,他什么也不顾了,手摸着她……

他们那样缠绵,那样如胶似漆,那样恩爱,那样甜蜜……

两股热流汇入到一起,两人同时发出醉人的欢叫,把思念和相思全部融化在这冲动里。

他在和心爱的女人**时,才深深地感到身边的女人是那么可爱,那么让他感动。他想为她付出一切,甚至生命,这是爱的升华。

王蕾觉得她的生命变得有意义,是因为他的存在。而在此之前,她觉得男人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我爱你,我爱你。”她喃喃地对焦凯说,**满怀地抱着他,恨不得钻进他的身体里永远不出来了……

等待的日子格外难耐,人好焦躁。

苏曦的嘴角起了泡。

只差最后去取离婚证书,需要一周时间才能最后打印出来。

等待离婚也是一种煎熬,是痛苦的煎熬,它不同于等待结婚,那是幸福的憧憬。

这几天,苏曦大病一场,整个人躺在**水米不沾,几近失忆,没有思维,除了母亲和孩子守在身边,焦凯一次都没有来。

屋子还是原来的屋子,可是却好像失去了家的感觉,因为缺少焦凯,而变得残缺起来。跟他既没有爱,也没有恨,但猛一失去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少了一个可以发泄的对像。焦凯在家时,不管怎么样,不管是打仗还是吵架,总有个对像,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感到分外寂寞。

此时她需要一片海,哪怕没有风,没有雨,只要它的静寂,要它的容量与无言;此时她需要一支箭,射穿心脏,把尘世间的一切据退,还原给她一个真实的世界。

这次的挫折她感到非同小可,她给自己下了一个失败的定义。

她一想到“离婚”了,那不争气的眼泪就扑簌簌地流,就觉得心在颤动,心在滴血。

她快要迈进四十岁。

四十岁是一个女人的顶峰,是一个女人生命中最辉煌的时期。迈过这道门坎,她将走下坡路,她将变得不再年轻了,不再漂亮了,年轻和漂亮将远离她,她多么害怕和不愿意迈过这道门槛。

她变得惆怅,她变得不安!

她变得失望!

她变得一无所有!

按说这个年龄不应该提出离婚,这事自己是不是做得太傻了。别人是先有情人,然后拼命的离婚,而自己则是相反,我跟景寒能算情人吗?不,什么都不是。

她知道:四十岁的男人和四十岁的女人,概念是完全不同的。这期间的男人精力旺盛,充沛;事业有成,经济基础稳固又雄厚;既有阅历,又有经验;既懂得生活,又知道体贴女人;所以年轻的女人,大多数都喜欢这个年纪的男人。稳重、成熟,有安全感,能给年轻的女人诸多的帮助。

她想:焦凯四十多岁,四十岁的男人是人生的黄金时期。他外表还挺漂亮,有一定的风度,有一定的吸引力,工作单位也好。就算现在的女人王蕾离开他,他也一定能找一个比自己年轻的女人,或许还能找一个未婚的大姑娘。

“而自己则惨了,自己是不是傻过了头?”她甚至有些后悔,不该脑子一热,不然也不至于输得这么惨。

她躺在那里,紧紧闭着双眼。她思索着自己已经做过了的事,她觉察到自己的行为的确有些过分,只是为了自己做女人的某些权力,只是奢求本来应当得到而暂时又不能得到的某种欲望,就无尽无休地发泄自己的愤怒。自己是否对这个家庭和孩子不负责任?缺了些理智和深思熟虑?她反思着。

她翻了一下身,眼前出现了刚才做的那碗面,已经变得冰凉冰凉的,不再有一丝热气,仿佛真的变成一块冰,吮吸着她身上的热量。

她眼前又出现了那块被焦凯摔得一分为二的镜子,无论怎

么接合,也接合不到一起。

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她更觉得发冷,甚至心都是凉的。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太残酷,她眼前总是显出他的影子。

“他是不情愿离婚,是我硬逼着他做他最不愿意做的事情。”

我这是怎么了?平心而论他还是一个说得过去的好人,他疼爱过我,喜欢孩子,对这个家也是没有二心的,可是我怎么能跟他分离?

她的眼泪刷刷地往下流,流过脸颊,她提心吊胆,生怕他由于离婚而出意外,因为他开车,这是对他的牵挂。

她的眼前又晃动着他的身影,一想到这,她就不由自主地流眼泪。到了后来已流不出泪了,只是保持一种伤心欲绝的状态。

看来人一出生就意味着苦难的降临,要不为什么人一出生,第一声就是啼哭呢。

苏曦躺在**胡思乱想着,回忆着夫妻之间的往事,往事的片断是这般的清晰。

每次吵架时,他为了缓解矛盾就把孩子接回来,他搂孩子睡。

早上六点半,自己起床先去一趟卫生间,然后把电饭锅插上,不一会他也起来了,点上一支烟。

为什么她的眼前总是出现他们生活的影子。

这一夜,苏曦心事难平,她看看旁边丈夫的空位置,想像未来的空**岁月,以后得学会习惯一个人睡觉。无论他如何不好,但只要有他在,这个家还有他的气息,以后这个男人连同他身上的气息将永远地在这个屋里消失了。自己在这失败的婚姻中一无所获,无论是爱情还是金钱。

“或许若干年以后我们还会恢复到朋友关系。”

梦醒的时候,不再后悔,只要是睡得踏实就行了。自己的梦还是得自己去圆。

想到这里,她再也躺不住了。

她从**勉强起来,无力地坐在皮椅子上,手抚额角,两眼无神地盯着电话机。此时她耗尽心力,已经丧失饥渴的感觉了。

这样捱过一阵儿,电话毫无指望地宁静着,她只好默默转动皮椅,背着桌子,直面窗外繁华的夜景。

她想:“焦凯怎么这么无情,连一个电话都不打,自己现在已经失去了电话他的权力,如果自己打电话找他,焦凯会讽刺自己,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窗外街上滚动的夜景真美,想到未来的岁月,她不禁又是一阵惆怅。

她重重地叹口气,倒回**,心想:“如今我一无所有,婚姻没有了,家庭没有了,男人没有了,事业无起色,我真是一个不成功的女人。想想人生真是可怕,你渴望得到的,你永远也得不到。我真累啊,我多么想靠在一个有力的臂膀——我生命中的支柱安静地休息啊,可是,我不能!我永远不能!因为我缺少必要的条件。首先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了,所以就谈不上漂亮,青春和漂亮是连在一起的;另外,自己的生活能力并不是很强,最主要的是你看上的男人却永远得不到。这就是生活,我多么渴望挣脱这枷锁,带着我还有的那一点点姿容,去面对这选择。”

她又自嘲地想:“自己的前半生就是结婚、生子、离婚;现在孩子都跟自己一样高了,自己居然还想嫁人,能嫁得出去吗?”

她的脑子翻江倒海:“十三年的婚姻带给自己的是什么?”

她努力地回忆他的好处,想想那都是很遥远的事情。 “除了当初偶尔给自己做顿饭,其余的也就没有什么了。”

天,已经很晚了,墙上的石英钟分分秒秒地移动着,已半夜时分,黑暗中,苏曦静坐如石人,面无表情。

她不想欺骗自己,自己的心里没有他。无论他穿什么,戴什么自己全不在意,无论他跟什么样的女人在一起,她自己都不嫉妒,自己跟他在一起只是心灵的痛苦,感情的压抑,只能使自己憔悴。我们连**都很少,按说自己现在这个岁数,无论从心理到生理都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情。自己还得过着名义上有丈夫,实际上却是守活寡的日子,忍受着长久的心与肉体的分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