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情感世界

齐娟听了,大声责怪焦凯:“怎么能这么不懂事?”

望着眼前好友那痛苦的样子,她气愤得忍不住把那天在舞厅发生的事说了出来。以前娟子一直没有勇气说出来,她不知道苏曦知道以后会引发出什么后果。又怕破坏他们夫妻的感情。如果她跟苏曦的关系一般,她是不会管这种闲事的,她也会像大多数人一样不告诉当事者,但却四处传扬,看笑话。今天她终于说了出来,心中顿时轻松了许多,如释重负地吁出了一口长气。

苏曦一怔,切菜的手停止了动作。

乍听到焦凯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苏曦惊呆了。想想丈夫长期与另一个女人在一起,而自己却单纯得一无所知,这算什么?

她相信自己周围一定有许多人都知道丈夫的事,只有她被蒙在鼓里,一种受愚弄的感觉使她打了个激灵。

苏曦那含泪的眸子,深深地刺痛了齐娟。

焦凯的所作所为对齐娟的触动很大。苏曦待焦凯那么好,焦凯竟这样回报苏曦,齐娟不能理解这一切,憎恨这一切。憎恨焦凯外面有了女人,就冷落妻子,回家还跟妻子吵架。她真的很同情苏曦,可是没想到苏曦心灵这般痛苦。如果今天苏曦不跟她诉苦,她会把这事一直憋在心中,看到焦凯这么折磨苏曦,她不由得义愤填膺,才说了出来。

她想,苏曦是一个爱哭的女人,她听了这事,一定会嚎啕大哭,哭个昏天地黑,齐娟做好了准备,没想到苏曦平静得让她有些害怕。她摇晃着苏曦的肩膀说:“苏曦,我希望你哭,你哭出来,你哭出来我才放心。”

看到苏曦这个样子,齐娟更加倍地恨他,怪他……

苏曦仿佛在和天边的流星说话:

“我早就应该知道,这么多年他都在欺骗我,他为什么这么做,我早就应该有所察觉,我是多么粗心大意。”苏曦将过去了的、在脑海中积攒的许许多多记忆的碎片,弥合在一起,像电影似的在她的脑海中过了一遍……

“有一次焦凯的手机忘带了,我就给带在身上,准备给他送去。有人给他信息,汉字显示出:‘王女士请您两点钟在第二录像厅见面’,后面还有一个电话号码,过了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起来,只显示电话号码,没有留言。我怕有人找他有急事,因此替他回个电话,对方一听是女的声音,问我是谁,我说是焦凯的妻子,他忘带手机,对方说:‘啊,我发错了。’我问:‘你电话多少号?’她说:‘我发8 0 3 1。’我说这个机的号是8 0 3 O,对方就挂了。”

“我们同志都说:‘你家老公外面肯定有人,这一定是那个女的找他。’我什么也没说。”

“不一会儿,焦凯给我打电话来,问我手机的事,我说在我这里,他说马上来拿。我告诉他说。王女士请他两点钟在第二录像厅见面。我还问他:‘这个王女士是谁,为什么在那地方见面,而且还说是老地方?’焦凯则解释说:‘她是我们同学,要租一盘带,我认识录像厅老板,没有办法只好领着去租一盘带。’”

“我还告诉他说:‘还有一个女的,我一回电话,她一听到我说话声,第一次,给撂了,第二次说打错了。’” 焦凯说:‘那不是经常事,咱们家电话不也经常有那事?’我一想确实,我家电话经常是我一接,咯噔一声就是挂断的声音。我对他说:‘我们同志说这是有情况。’他说:‘别听同志瞎说,那是逗你玩呢。’”

“我有点半信半疑,告诉他:‘你不要跟不三不四的女人乱扯。’他很不耐烦的说:‘我知道啦,没事啦?没事我走了。’”

齐娟拉着苏曦的手,坐在厅里的沙发上。

苏曦有力无气地说:“娟子,今天是你跟我说,我相信,别人跟我说,我都不相信焦凯是那样的人。”

“有一次我们同志张姐曾跟我闪烁其词地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是关于你丈夫的,我看见焦凯和一个年轻的女人在一起,是在

舞厅跳舞,样子很亲密。’张姐告诉我注意点,并让我心中有数,不要把钱都给他管理,我们同志知道,我们家的钱一直放到丈夫那儿……”

“张姐还再三叮嘱我:‘不要打草惊蛇,不要轻举妄动,要不动声色地先观察他,不要表现出来,先不要问他什么。’我将信将疑,等我家老公一回来,我马上忘了张姐对我的嘱咐,急忙问他是否有这事。焦凯说:‘没有的事,大惊小怪什么,她是卖票的,我总用人家,打点溜须,请人家去舞厅跳舞。’他一说,我也就不当一回事了,心想,张姐就能小题大做,不可能的事,差点错怪了老公。”

“我记得看过的书中有这么一句话:‘愚蠢的妇人,对她丈夫告诉她的话全信,聪明的妇人,假装着信。’我对丈夫说的话则全信。我就是那个蠢妇。”

这时,厅里气氛凝重。苏曦轻叹了一口气,眼光望着远方,神思不知飘到何处。半晌,她才缓慢地开口说:

“事隔一周,我晚上吃完饭正看电视,电话铃声响,我问她找谁,那女的娇滴滴的声音说:‘我找凯哥。’我说他不在家。不一会儿,电话铃又响了起来。我一接还是那女人的声音,她说:‘凯哥回来让他给我回电话,’我问:‘你是谁?’她说:‘凯哥对我可好啦,他知道我是谁。’就把电话撂了。再以后,又接连来过两次电话,我一接,她就跟我气哼哼地粗声大气地喊:‘他到底上哪儿去了?’我说:‘我不知道。你不是知道他的电话号吗,你呼他吧!’”

“不大一会儿,我丈夫焦凯回来了。我把这经过学说了一起,他说:‘不用搭理她,再打电话我接。’只一会儿又来电话,他就去接,并把门关上,我听不太清楚,好像是吵架的声音,不一会儿,焦凯的手机嘟嘟响个不停,他把手机关上了。而且把我们家的电话线也拔下来了。我问他:‘你干嘛?’他说:‘不用你管。’不知道那晚上有没有找我的电话,他把电话线拔下来了,谁也打不进来。”

“我对焦凯说:‘你在外面有女人,我也管不了,我也不想操那心,你自己处理好,别来麻烦我,欺负我可不行,看你找女人的档次,还敢把电话打到家里来。’我不想搭理她们。”

齐娟惊异地问:“那女人还敢往你家打电话,你不往死里骂她,你真软弱,要是我,一定不饶她。”

苏曦站起身,她表情十分复杂,不耐烦地在厅中来回走着。

齐娟看着她的表情,不禁感到怜惜,不忍再责备她,。于是,催促着:“你快说吧!”苏曦看着齐娟说:

“有一次,我洗衣服把他兜里的东西掏出来,发现一个焦凯给她办的机动车驾驶证,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当时花一千多元钱,现在小车驾驶执照都涨到三千多元了。直到现在,他们还有联系,只不过比较隐蔽。”

弥合起来的记忆的碎片被摔破了,她又得重新穿过思维的迷雾,用脆弱的灵魂去俯拾记忆的碎片。

“有一次,焦凯后半夜回家,倒头就睡。他有一个毛病,睡着了说梦话,碰巧我没睡着,他喊她的名字:‘颖,你赶快给我过来,快,你在那说什么呢,关灯睡觉。’我听得真真切切,一个字没有漏掉,后来在喉咙里又嘟囔什么,‘我就听不清楚了。这个叫刘颖的女人我认识:他们俩是从小学一直到中学的同班同学,她一直对焦凯非常崇拜,焦凯上大学以后,她就追求他,一直对他有好感。刘颖和我的关系处得也很好,经常请我们一家去她家吃饭,她做得一手好饭菜,炒的菜特好吃。她是真心喜欢焦凯,她跟焦凯认识时间最长,感情最深,不知道焦凯对她如何,想必也非常好;焦凯没地方吃饭,就总去她家吃饭;焦凯还给她办事,她家的各种各样的事情,几乎都是焦凯给包了,她家搬家,焦凯给出车,帮着搬东西,拉水泥,打地面等。”

苏曦停止了走动,坐在沙发上,低着头说:

“那女的不管多少人在一起吃饭,吃剩的就给焦凯吃,夹一口菜就送到焦凯的嘴里,这些

我都装着没看见。情人的目光有些特别,就是想掩饰,也掩饰不了,有时候就显得露骨。”

她抬起头来,看着齐娟说:

“有一次我问焦凯:‘你跟我说实话,我可有第六感,你是不是跟刘颖有那种关系?’”

齐娟问:“焦凯怎么回答的?”

苏曦说:“他没吭声,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苏曦将目光转向窗外,幽幽地说着:

“别看我将近40岁,但还是比较单纯,是一个没有心机的女人,我一次次地原谅焦凯,否则,我们过不到现在。”

齐娟见苏曦痛心疾首的样子,于是她转移了话题:

“时间过得可真快呀!一晃我们都快四十岁了,再过十多年,我们就是名副其实的老太婆了。咱们二十多岁的时候,有哪个女人一说自己四十岁了,我们就认为她已经很老了,可是当我们快到40岁时却并没有真的感到自己很老了。”

苏曦转回目光看着齐娟,深有感触地说:“是啊,从二十岁到三十岁,我们的想法也发生了根本变化。二十岁的女人要求他的丈大感情热烈而浪漫;三十岁以后对丈夫的要求有所改变,心目中的丈夫应该是经济稳定、有责任感、工作勤奋、愿意分担家务,同时还应是孩子的好父亲。在感情方面,不再要求丈夫有罗曼蒂克的**,而是希望丈夫和自己保持一种平衡密切的感情关系。”

已经是午夜时分了,窗外漆黑一片,黑沉沉的,什么也看不见。苏曦抬起腕上的手表看了一看,已经是十一点多了。两人把做好的饭菜端了上来,苏曦又找来一瓶红葡萄酒。

齐娟端着酒杯对苏曦说:“来,高兴些,我们提前过年,新年好!”

她们俩轻轻碰了一下酒杯,齐娟说:“有些男人就是搞不清女人在想些什么,他们一觉得累,拔腿就跑。”

齐娟喝下一口红酒:“这葡萄酒真不错,是在哪儿买的?”苏曦答道:“我也不知道,我们家的酒都是焦凯拿回来的。你尝尝我拌的凉菜味道怎么样?”齐娟尝一口,学着电视广告的口气说道:“味道好极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齐娟说:

“我听王强说,有些婚姻就是靠外遇维持的。没有外遇的婚姻太平淡,也显不出男人们的一往情深。你们家焦凯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停了一会儿又说:“哎,苏曦,你说王强为什么不离婚?我哪儿不比他老婆强?”

苏曦回答道:“你们自己的事自己都搞不清楚,我哪知道为什么。我就知道你们谁都比我强,我的日子不死不活,不遂心还得维持着,我想按照他喜欢的样子活,反而越活离他越远。我不需要他照顾,他自然就去照顾别人。我是活糊涂了,搞不清,没样板学了。我和焦凯在一起还真不是故意要比他强,我也说不清是什么东西在起作用。”

“别扯淡了。苏曦,听我一句话,他不爱你。”

“你是不是又想劝我离婚?其实我早应该这么做,我现在已经明白这个道理了,我和焦凯根本是两个类型的人。”

她们俩坐在沙发上,慢慢地品着茶。

苏曦悠悠地道:“喝点小酒,打点麻将是焦凯生活中的主 旋律,一让他出去,就像四九年解放似的那么高兴。我们俩的矛盾主要就是由这儿产生的,时间一长,慢慢的两个人没有了接轨点,能够说在一起的语言太少了,既没有共同语言,也就无法沟通,感情也就淡化了。”

苏曦对齐娟说:“以前我对焦凯一直有感情,但那是不是爱呢?我现在常怀疑自己是否真爱过焦凯。为什么新婚之夜, 自己觉得那么平静,一点也没有小说中的战栗和过电的感觉,一点儿**都没有。更没有那种欲死欲活,飘然欲仙的感觉。怎么跟书上写的完全不一样,甚至没有当初谈恋爱时的那般激**,那般甜蜜。也许书上写的爱情都是作家们编的,编出来骗别人也骗自己。也有可能我一开始就没有爱过焦凯,只是少女的浪漫加本能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