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爱情微妙

爱情的基础是什么,原来以为是一见钟情,两情相悦,现在知道是双方深刻的理解和共同的信念,才是两性相吸最坚实的基础。深刻的理解和共同的信念这个基础,是靠共同语言来沟通的,但是共同语言并不是受过同等教育的人之间就可以实现的,是教养和文化层次的相同。

更多的时候,它的背后隐藏着缘分,不是会不会表达,而是想不想对这个人表达,两个人都认为对方是自己愿意说话的人,而且是愿意比别人说得多,说得深,并且天天说也不烦的人,才有可能在一起。另外,还有女人对男人的仰视和崇拜。只有具备上述条件,婚姻才能稳定和幸福,才能白头到老。这是苏曦一晚上苦思冥想以及对十三年婚姻生活的回顾所下的结论。

无数个幸福的婚姻都具备这两大条件,就比如妹妹的婚姻就非常幸福。两个人整天有说不完的话,妹妹对妹夫一直是崇拜的。因而他们的婚姻非常的幸福,快乐。

苏曦觉得这一个晚上没有白过,最起码自己明白了自己和焦凯婚姻为什么会这样,同时也明白了景寒吸引她的,不单单是外貌,风度,同时更重要的是他们之间有共同语言。自己渴望听他说话,与他交流,只需静静地听他讲话,自己可怜的心灵就会得到极大的宽慰。这成为自己生命中一个有力的支撑;而跟焦凯在一起,两人一整天一整天的无话可说,再有个原因就是对景寒的崇拜和仰视,认为他是个趴着的雄狮。

傍晚的落日像一支兴奋剂注入体内,大脑亢奋得一刻也不愿歇下来,她猜想现在准有八点钟,她突然冲动起来,她要马上给景寒打个电话,一分钟也不想再耽误了,一想到这儿,她竟然像注入吗啡一样激动而又亢奋起来。

电话接通了,是他,在那一刻苏曦忽然落泪了。

“哎,是你吗?”

“是的。

苏曦突然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委屈,只想哭,她哽咽道:

“我多么想去送你,可是我不能去。”

苏曦泪如雨下,不能控制。

景寒则在那边打岔道:“啊,啊,不要。”苏曦知道此时丈夫焦凯肯定是在景寒的旁边。

“我有预感,我好像再也见不着你了。”苏曦抽泣着,断断续续的说着。

“不会的,还会再见面的。”景寒肯定地答复着,语调里有一丝激动。

稍微停顿了一会儿,缓解一下情绪,苏曦又说:“你的手还颤抖吗?”

景寒反问道:“怎么了?”

“我查资料了,你那手颤抖是由于心脏不好的缘故。你得注意呀!”苏曦关切地说。“你什么时候走?”

“我明天就走。”景寒说。

“为什么来去匆匆,不多呆几天?”苏曦不甘心的问着。

“我还会再来的。”说这句话时,景寒加重了语气。

“不会是马歇尔计划吧。”苏曦的语调开始有些升温,渐渐地有一丝暖意。

“不会的。”景寒肯定地回答着。

“那么祝你一路顺风。”苏曦高兴地挂断了电话。

苏曦此刻像个孩子似的,高兴得蹦了起来,全身顿时变得轻松起来,她觉得自己又有了做饭的力气了,她觉得饥饿又袭来了,便忙着去做饭了。边做饭边想:“可恨的景寒,是他使自己变得憔悴,为了他,搞得自己疲惫不堪,这三天我都没有正经的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今天我要好好地慰劳慰劳自己,做几个好莱,大吃特吃一顿。”

女人就是情绪化的,刚才不吃不喝,无动于衷,这会儿就变得满面春风起来。

爱情真是魔鬼,使人变得不可思议,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刚才泪如雨下,现在竟笑逐颜开。

苏曦真是容易灌足。景寒既没有承诺什么,又没有暗示什么,更没有答应什么和表白什么,连一句关键的表态都没有,只是不痛不痒说了一两句话,就使她感动成

这样。

没人会知道一个挣扎求生的人,多么希望有人拉她一把,哪怕仅有一个姿态她就很满足了。

景寒说过的“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我还会再来”不断地在苏曦耳边响起,就仿佛是在茫茫大海中溺水的人捞到了一根草还以为看到了一艘船一样,明知是幻觉假像也当作真事一般。

在外人看来是可怜的人,可怜的事,而对苏曦来讲就以为是爱情的信号。

这一晚上,饱餐了一顿以后,苏曦微笑的关上灯,带着一脸自得和满足,钻进被窝里便沉沉睡着了,好像要把这么多天因景寒而失去的睡眠全部补回,她睡得香甜,睡得踏实,睡得深沉。

又是一个晴朗的日子,蓝天飘着朵朵白云,空气无比的清晰,这样的气候,这样的季节使人感到心情舒畅。

焦凯坐在对着窗口的沙发上,一口口喷着如同白云的烟圈。

他吐烟圈的技术很高明,一个个大大小小不等的圆圈,一串串的从他嘴中出来,在空气里悠悠移动,慢慢地改变着形状,扩散成椭圆形,长方形……然后消失了。

根据以往的经验,在他的生活圈子里,很多女人如他吐出的烟圈一样,和他接近过,但是过后便消逝得无影无踪。

烟圈一个个全部消散,只有窗口那朵白云飘浮在浅蓝色的天空上,久久不动,正如王蕾的影子始终停留在他的心中挥也挥不去。

她也像云一样离他的距离那么遥远,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见面了。

这一周,在他的感觉里是日子最难熬的一周,也是多年来最愁闷的一周。整天他都像缺了点儿什么,就像掉了魂儿似的。他试着跟同事聊聊天,可是他常常走神,实在没有办法,于是给王蕾挂电话,约她星期天爬山。

焦凯对付妻子现在越来越熟练了,他的借口实在是太多了。

焦凯今天说朋友请客,明天又有单位迎接客人,再者同学找他有事等谎言哄老婆。苏曦想管也管不了,再者,她心思都在景寒身上,于是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焦凯常常暗自得意自己办法高明,他这边跟王蕾的同时,偶尔和朋友也到洗浴中心跟小姐混混,揩揩油。王蕾抓不到把柄,妻子更是从来不管。

在外人眼里,他和苏曦是恩爱的,但实际上早已在无形中变质了。人的想法随时会变的,谁又能保证自己的想法总也不变呢?谁又能保证自己的追求永不疲倦呢?至于将来还会有什么变化,谁能预料得到。这日子也不错,过一天算一天,一家一本难念的经,只不过有的家庭善于掩盖,隐藏得深一些,有的家庭暴露得多一些,有的家庭轻一些,有的家庭重一些。家家如此,谁也不能逃避和幸免。

焦凯现在周旋于苏曦、王蕾两个女人之间,好在妻子苏曦不是多事之人,又很粗心,因此相安无事。

焦凯想:只要你知道你自己最需要什么,你奋斗你努力,你伤害别人也伤害了自己,可是你得到了你所需要的,你便什么都没有错,你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他需要的他得到了,因此他觉得他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夏日里的星期天,焦凯和王蕾一起去爬山。

他俩都在攀爬中感受到了自己的力量,于是变得愉快起来。

爬到山顶,两人都有点气喘吁吁了,他们坐在南山给游人准备的石凳上。

望着周围的景色,那一片片绿色不正是一朵朵爱情之花吗?

王蕾感觉到了爱情的美丽觉得自己拥有了爱情,女人一旦爱上一个男人,就会全身心地给予而不求回报,她以前没有这种感觉。

现在,她体会到了。原来爱是这么强烈,这么生动,这么美好,她爱这个男人,她品尝着爱,她从没爱过,现在她在爱。

她不知道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嫉妒苏曦的,最初他们还彼此谈着自己的太太和丈夫,并没有什么感觉,以后渐渐不同了,刚才自己提起苏曦的时候,便有意回避她的名字,仿佛她的

名字也带着刺似的。

爱情是很微妙的东西,操纵着一个人喜怒哀乐的感觉。

王蕾依偎着焦凯坐着,显得比刚才说到苏曦时自然得多了。

她早就懂得,嫉妒一直附属于爱情里。

王蕾说:“凯哥,我害怕失去你,我现在发现你就是我这么多年寻觅的男人,现在,我的心中只有你。”

焦凯道:“我也和你一样,而且我现在还有点嫉妒。”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幽默地问。

“不知道,等自己知道的时候,已经在嫉妒了。”

王蕾在心里想着,真不愧是恋人。我们两个人的想法怎么这么的相同。

王蕾知道最近焦凯对他妻子心有余悸。因为他妻子有意无意中点过焦凯几次,并试图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好在焦凯机警,矢口否认。

王蕾虽然没见过苏曦,但她也时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惟恐在公共场合的地方,被焦凯的妻子觅踪而至,在众目睽睽之下公演一场丑剧。其实她对苏曦还缺少了解,苏曦不是她想像中的市井妇人,王蕾是按着一般女人的心理去防范着苏曦的。

王蕾认为结婚以后的生活非常平淡乏味,焦凯也同意这个看法。

丈夫为什么对妻子失去了吸引力,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还是对婚姻不满意,或者说丈夫未曾找到理想中的妻子。如果男人找到一位使他神魂颠倒的女人,男人也会心甘情愿为她付出全部,感情需要小心培养,爱情之花才会常开不败,有时需要用心去浇灌。

现在王蕾已经感觉到她真的属于焦凯了,除了身不由己以外,她的心,她的时间,她的一切无不完全被他占有,而且心甘情愿被他占有着。丈夫回家呆几天她烦恼得要命,恨不得丈夫马上离开,今天她就是背着丈夫出来的,本来她不应该抛头露面,可是她又很想见到焦凯。没有办法,她左右不了自己,身体里就像有个魔鬼在作祟,她和焦凯在一起时就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现在,她心里的滋味很复杂,分不清是甜还是苦,甜过头,甜的感觉就和苦不可分了。正像把手浸在冰水中,冰过了头儿,冷和热的感觉也就分不清了一样。尽管他们的感情越来越浓,爱也越来越深,然而他们眼前既不能结合,也不能闹离婚,因为种种原因,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由于焦凯的缘故——他一直不放弃自己的家,所以他们还必须各自回到自己的家庭和子女之中。

“女为悦己者容”,王蕾越来越喜欢打扮自己,她高兴焦凯看着她,夸奖她,可是,她又有点把握不住焦凯。她总怕这种感情不长久,倘若焦凯借口离开她,她一定会受不了的。

焦凯知道王蕾在想什么,他轻轻拥着她入怀,怜惜地吻着她的脸颊:“你太多心了,蕾,还在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吗?”

王蕾摇摇头,她忧郁而黯然,她心中的一丝不安泛滥着,有些嫉妒和不满地说:“那你妻子怎么办呢?你们在一起生活了十三年,你还总夸她聪明能干,又是国家干部,还有学历。”

“吃醋了吧?我喜欢你吃醋的样子,你吃醋就是心里有我,对我好。这一点你不用担心,以后我会跟苏曦谈清楚的,感情的事合则聚,不合则分。感情一旦淡漠了,只是她单方面想挽回也是做不到的,你说是么?”焦凯安慰地说。

“你对她既然已经没有什么感情了,就不应该和她继续在一起。”王蕾继续引导着说。

“可是,我觉得我们这样挺好的,干嘛非要破坏现在的一切?”焦凯用委婉的语气说。

王蕾叹气地说:“我多想跟你有个家,焦凯,我不想总这样下去,我要和你结婚好吗?”

王蕾的声音已经带着恳求。焦凯没有说话,但他的大脑在紧张地思考如何应付这突如其来的事变。不是焦凯不爱王蕾,而是他从来没动过离开那个家,离开苏曦的念头。苏曦再怎样也是他的妻子,目前,他不想改变自己的生活,不想破坏这个家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