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恋爱

为了更热闹一些,焦凯给景寒找了一位小姐作陪。

景寒对小姐说话老是轻声细语;问她:“多大了,家中什么人,哪年到酒店的?”

小姐答道:“今年十八岁,刚来一个月,每个月挣小费。”

听完景寒会意地笑了。这是苏曦又一次看到他的笑容,很性格,很慵懒,不经意地就会教人沉浸在迷惑的无意识里。苏曦知道,景寒做的这一切都是演戏给大家看,他决不会沉溺其中,但愿小姐也别以为他会喜欢上自己。

酒酣之际,苏曦站起身唱了一首歌,苏曦感觉唱得不够好,没想到却得到了景寒的夸奖。丈夫焦凯也唱了一首歌,然后又回到桌旁跟老刘碰杯。这会儿,景寒与苏曦合作唱一首流行的爱情对唱、他俩边唱边偶尔用眼波交流着,带着微笑,带着自信。

苏曦一边唱一边用灼灼的双眼凝视着他,她的唇角自然地漾起一抹自在的诡谲的笑容。唱毕,苏曦道声“谢谢合作”,而景寒则不出地声笑一笑,坐到酒桌旁自己吃饭的位置上。重新回到桌旁,苏曦感叹地说:“假如时光能倒流,我现在像这位小姐这个岁数那有多好。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挣钱变得更容易些。”苏曦发着言不由衷的赞美,像是说给小姐听,又像是说给景寒听。

景寒则一声不吭,他的脸上漾溢着那种亲和力。

苏曦又说道:“不说这些,我代表焦凯敬你一杯,希望你记住今天这个美丽的夜晚,有美丽的小姐作陪。”于是在座的各位都起哄般地喝了进去。

景寒则面带笑容道:“谢谢,我会记着的。”

苏曦喜欢他的笑容,真的,真的好喜欢。性格随意,这是一个没有犀利言辞的景寒,是一个充满**的景寒。如果可以一辈子看着他这潇洒不羁的笑容,听着他豪迈低沉的笑声,那会是多么幸福!

苏曦为自己忽然没由来的想法而自责和脸红。

突然意识到苏曦的沉默,景寒收起了笑声,望着苏曦那深情的眼眸,“在看什么?”他轻声地问道。

眼睑一垂,苏曦红着脸,手足无措地说道:“我……我没在看什么啊!我是在想……你在笑什么?”

“是吗?”低下头,景寒夜是不放松地盯着苏曦的眼睛。

“当……当然!”

“那你说说看,”景寒追问道。

“我在想,男人都逃脱不了年轻女孩的**,都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孩。可是,假如我年轻,我会这样吗?我想我不会的,我会去读书,我这是不是傻呀!”苏曦终于说完。

景寒肯定地点点头说道:“那是最好的,读书还是最重要的。”

回去的路上,少许的星星出现了,在夜里点缀着万里苍穹。

焦凯一家与景寒漫步在林荫道上,并肩前行,他们倾听着彼此的心声和心跳,在黑夜的旋律中浪漫地舞动……

“刘姐,”隔着玻璃窗,苏曦开心地对着坐在办公桌前正擦着桌子的刘姐挥手道。

推开门,苏曦跑了进来。

“苏曦,你是越来越年轻呀!”苏曦一坐定,刘姐马上开口调侃道。

苏曦摇摇头,笑着回道:“我啊,略逊你一筹。”

刘姐是她在单位关系最好的同事。

“最近怎么这么有丰采,就像中了彩票似的。有什么好事快点让我也跟着分享分享。”

“我?”眨了一下眼睛,苏曦笑道:“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哪有什么好或不好。”

一块共事多年,刘姐还是第一次看到苏曦有这般风情——眼波带笑。唇齿带笑,悠然自得,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左左右右,她身上每一处都写着神采飞扬,春风得意。

“苏曦,你真的不一样,你看起来像是在……”沉思一下,刘姐终于想到最恰当的形容词,叫道:“对了!你看起来像是在‘恋爱’。”

“恋爱?”慢慢地看着她,苏曦喃喃地说道。

以前的苏曦眉宇之间总有一种淡淡的忧愁。仿佛有什么东西沉重地压在她的心上,令她不开心。而此时的她,这眼,眉全是盛开的娇艳,流转的尽是春风般的笑意。

“自己看起来真的像是一个恋爱中的女人吗?不,不可能!”苏曦在心里否认着。

但是自从景寒来了以后,她确实有变化,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一改以往焦虑愁苦的面容,就连她一贯讨厌的科长,她也觉得不那么难以忍受了,对丈夫的态度也比以前强多了,丈夫不回家,或者半夜回家,她一改以往大吵大闹,或者给他脸子看的作法,她变得宽容和大度起来。有时还跟丈夫聊聊天,关心体贴起丈夫来了,回到家里就开始干活。无论是干家务,还是干工作,都比以往要主动,连丈夫都很惊讶,感觉她好像变个人似的,对任何事情都很有热情,也不再那么尖刻和冷漠了。

这种感觉,是她从来没有过的。它的确像在恋爱,可这是不可能的。那么为什么愿意接近景寒,为什么喜欢在他面前打扮自己,‘女为悦己者容’难道是为了取悦于他?为什么放下电话后,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耳边总是回响着他的声音,他的话语;为什么她总怕说错话或者说得不得体惹他不高兴;为什么那么在意他,为什么喜欢跟他谈话,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她不明白,她反思着,梳理着自己的思绪。

刘姐道:“发什么愣,都出神了,不是恋爱又是什么?还不承认,是不是看上谁了?跟我还保密,说出来我帮你参谋参谋。”

苏曦恬静地淡然一笑,她心不在焉地说道:“我结婚都这么多年了,哪有可能还再恋爱?你别总逗你妹妹了,你妹妹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我呀,这辈子怕没有那缘分,不像刘姐处处有人疼。”

苏曦说完,还调皮的挤眉弄眼,逗得刘姐开心地大笑起来。

“我看你是肉皮子痒了,连我你也敢捉弄,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刘姐佯装瞪着苏曦,眸中却漾着友爱的光芒。

苏曦吐了吐舌头,朝着她做鬼脸。

刘姐还要说些什么,一看科长进来了,于是就打住了话题。

科长说:“上午别出去,一会儿分东西。”

她们单位就是有这点好处,也就是所说机关工资含量高,福利搞得好,什么东西都分:从大米、豆油、煤气罐,到酱油、醋、汤圆、鸡蛋、鱼肉、水果,逢年过节更是丰盛。

苏曦的工作单位是令人羡慕的,多少人想方设法挖门子到这里来,因而苏曦心里始终有一种傲气,这种优越感在丈夫面前表现得淋漓尽致,但在景寒那里她不大敢彻底流露,有时偶尔也流露一丝。她知道,自己那点优越性在景寒身上根本没有什么,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不值得一提。

中秋节快到了,今天单位分的是葡萄、鸭梨、月饼、苹果。

苏曦犯愁怎么把东西拿回去呢,以往都是焦凯来取,可焦凯今天早晨去外县了。她想到了景寒,正好景寒开着的那辆浅灰色轿车,有点小毛病想要修理,前几天要她帮忙找她熟悉的汽车修配厂修理一下。

苏曦想到这儿,抄起电话,和修配厂联系好,修配厂厂长是苏曦以前的邻居。

不多一会儿,景寒开着车来到她们单位。他帮忙把东西放到车里,送到家里以后,他们去修配厂修车。

苏曦坐在景寒旁边,看着景寒开车。她喜欢男人开车,可能是那时候她还不会开车,因而就特佩服景寒。男人开车有一种大将风度,就像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一样,有一种冲向敌群,所向披靡的气势,男人的坚定,果敢和勇往直前的精神,得到充分的发捶。

她安静地看着景寒开车。由于是坐在驾驶员旁边的座位上,因而不断有人往车里瞄瞄。

可能是工作关系,不断地有人跟苏曦打着招呼,打招呼的

方式,有时是坐在前排的苏曦点点头,有时是对方车里的人摁摁喇叭,总之,每逢有人打招呼,都顺便瞄一眼景寒,看他们坐在一起是否相配,想必景寒也有所感触,挺洒脱的。

从他的眼神中她读懂了他的心思,他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她猜一定是说:“怎么样,我也是气度不凡吧。”

苏曦在心里无声地笑了。

他说:“你认识人不少哇,挺有活动能力和交际水平的。”

苏曦答道:“我从参加工作就在这个区,所以在这个区认识的人比较多一些。”

车很快地修好了,苏曦和修配厂的厂长等几个人一同来 到一家炖菜馆,苏曦把景寒介绍给厂长时说:“这位是我的朋友。”于是一番寒暄。

他们坐到餐桌前,厂长把菜单递给了景寒,景寒道:“你们自己点吧,我吃什么都行。”

饭店中人声鼎沸,人们情绪饱满,他们谈话的声音掺杂在周围的噪音中,显得十分细小。他们不停地喝着啤酒,以便降低饭店中由于人多而陡然升高的温度。

饭毕,一行人分手,厂长他们回厂了。

回去的路上,苏曦与景寒说起他俩共同认识的一个人。苏曦说:“老易可能真的爱上了椿椿。”

景寒道:“不能吧!老易也不能找那样没档次的女人。”

曦反驳道:“你所说的档次是指什么?无非是不年轻,不漂亮。但我不这样认为,无论怎样,椿椿对老易付出的是真情实意,再有老易以前一直努力干好工作,正处于上升阶段,往上爬坡时他不可能留意其它女人,或确切地说他除了妻子外根本没有另外的女人,这是非常重要的。当椿椿对他倾心时,他也就深受感动,因为他没有比较的机会,他因此也就动了真情。任何条件都不重要,那只是最初相识的资本,当他们都真心爱着对方的时候,以往的资本都随风而逝,剩下的才是人的爱情,是最宝贵的精神融洽。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你又没有真爱过,所以你永远也不懂什么是爱!”苏曦说完还斜乜了景寒一眼。

景寒略微怔了一下,然后不出声地咧嘴笑一笑。

坐在车里,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很是亲切。苏曦借着酒劲,忽然冒出:“你要是我自己认识的朋友多好啊!”景寒还想继续听下去,忽然没了下文。

景寒好奇地问着:“为什么,这有什么不同?”

苏曦没有作声,显然,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过了一会儿,苏曦为了摆脱这个尴尬的气氛,她又提个话题:“你们这些朋友中,我认为大龙还是最有风度和气派的,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如此,他只要出现,就会吸引所有人的视线,引起众人的注目。他高大,威严,给人一种背靠大树的感觉。可能是权势的力量,因而显得气宇轩昂,不同凡响!”听了苏曦这么一说,景寒附和道:“确实,他鼻子长得挺拔。”

一路上不停地天南海北地谈着,跟苏曦在一起就觉得时间过得快,和她在一起,景寒好像无需刻意维持所谓的绅士风度,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因为她根本不会注意,也不必小心维护女人们纤细、脆弱的心灵,更不必忍受女人们那些听似亨趣,实无意义的谈话。和她在一起,他可以全然地放松,不必去理会其他烦人的问题。

这样的感觉,很久不曾有过。

早晨,苏曦站在公汽站牌下等着六路公共汽车,她焦急地看着手表,总觉得今天的公共汽车特别少,等车的时间特别长。

现在公交公司改革,线路承包,大公共汽车票价是五角钱一张,而小巴士是一元钱一张票,为了多卖钱,大车跑的次数就少了,小巴士跑得次数多,六路线的钱让小巴士多挣,然后跑这条线的司乘人员就能多分钱,因此,六路大公共汽车四十分钟才跑一趟,而小巴士每三到五分钟就一趟。为了上班不迟到,就逼着持月票的人们不得不坐小巴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