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依赖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淌着。苏曦倾听着,企盼着楼梯的脚步声。偶尔传来脚步声,她就想这个人可能是他。但每一次都给她带来失望,传来的都是别人家的开门声和关门声。她多么希望这声响是他们自己家的门声啊!

女人是离不开男人的,就像花儿离不开阳光,鱼儿离不开水一样。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不论貌似多强的女人,她的一生都离不开男人。

无论是否承认,都是如此。这是因为女人骨子里的那份脆弱及依赖男人的思想根深蒂固。苏曦也毫不例外,她也需要男人的支撑和依托。

可能这个时期,身体依赖多了,可能那一个时期精神更为重要,是相互交替的。依赖得不到满足,就会转化成一丝丝恨意,而恨也是爱的一种,是由爱而生。如果连恨也没有了,变得麻木了,那么婚姻也就面临着崩溃和解体了。

“可能我是女人,我就格外地恋家,依赖男人。”

“可能我是女人,我的心就格外地软弱、善良。”苏曦胡思乱想着。

“家是什么?家是女人、孩子、丈夫三位一体共同拥有的,缺一不可,休戚相关的一个整体。家是至善至美至纯的天伦之乐。”

“家是在凄寒的夜里,在倦乏的时候,在受挫的时候,在有病痛的时候,是躲避风雨的港湾,是最安稳的栖息之处。”

“家是小小的楼区,温暖的房间,深垂的寝帐,幽暗的灯光。”

“家是夫妻相偎着度过寒冷和倦乏的黑夜,体验欢乐与幸福的美好时光的地方。”

男人希望女人永远是恋爱时的模样,女人则希望男人天天都变化。

“我是不是变得又老又丑了?”苏曦又想起了那个梦。

苏曦是一个自我意识很强的女人。和焦凯生活这七年中,她是这个家的中心,家庭生活是围绕她转的。这些年她自强惯了,也独立惯了。她认为这个小家差不多都是她一个人垒起来的。她跟焦凯一起生活的七年,她对焦凯还是忠贞的。整天窝在家里,把所有的时间都耗在丈夫身上,干着不折不扣的主妇工作,主妇就是老妈子的代名词,她为这个家几乎操碎了心。

可是,令苏曦十分不解的是丈夫为什么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现在,焦凯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在家里的时间也越来越短,这就使苏曦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好像焦凯不太在乎她,更不在乎这个家,在焦凯的生活中有没有她都行,有没有家都行。

夫妻之缘不是一成不变的东西。女人离开男人时间久了,就会产生强烈的思念,这种思念如果长时间得不到满足,就会滋生出一种排斥心理。随着时间的推移及客观环境的变化,夫妻之间的感情很可能失去平衡,那时候离心力就要大于吸引力,就会有改变轨道的现象发生。就很有可能像于涸了源头的小溪,最终消失了盈盈的清波。

苏曦现在好后悔嫁给焦凯。如果当初知道婚姻是这么个东西,她宁愿不结婚。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愿意结婚而独

守空房。爱与恨,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着。

婚姻中的男女需要不停地改良,时时地更新。或许我们彼此失去了吸引对方的东西,使男人变得越来越不愿意回家。

窗外,风在嚎叫着,令苏曦心里直发毛。

苏曦认识一个电话声讯台的小姐,小姐对苏曦说:“曦姐,每到晚上十点钟以后,妻子找丈夫的短信和电话特别多。听着女人们焦虑、渴望、愤怒、谩骂的话语,我们台有的小姐都不想找男朋友了,觉得这婚姻特别的怕人。现在,离婚的都快赶上结婚的多了。有的女人在电话里。情不自禁地哭喊、叫骂着:‘跟哪个不要脸的女人住在一起啦,被哪个狐狸精迷住啦……那个臭婊子……’等等,什么话都说。”

风仍然是那么猛烈,带着让人心焦的哨音。苏曦想,焦凯这个晚上是不会回来了,自己也不要胡思乱想了。苏曦感到悲哀,今天的男人们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

苏曦觉得心沉沉,身沉沉,心也累,身也累。眼泪一下子又下来了。有痛苦的泪、愤怒的?目、悲哀的泪、忧伤的泪……

她想累了,哭累了,带着自责,带着祈盼,带着眼泪,伴着风声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那是一个晴朗的夏夜。透过窗户上的窗纱可以看见深蓝色的星空中那轮校洁的明月。它慢慢地在星空中移动,柔和的月光把它的清辉和着微细的暖风流进房间,流在苏曦的脸上,也流进苏曦的心里。

毕竟晒了一个白天,夏日的夜晚闷热。她躺在**,热得难受,就爬起来,到卫生间冲了一个澡。在擦干身子的时候,卫生间的大镜子里照出她丰腴的身子,像一颗永远处在成熟期的果实。

她知道肥胖和丰腴的差别。三十岁,小腹微微隆起,身材越加成熟。连接着胸以下的曲线自然过渡,浑圆中透着柔软的弹性,她侧过身,看着自己的臀部……

她的脸红了,尽管卫生间除了自己没有另外的生物。

由于脸红,苏曦发现自己的脸蛋儿更加漂亮,光彩照人,水葡萄一样的眼睛,丰满的嘴唇,挺直的鼻梁……

可是丈夫从来没说过自己漂亮。只是有时被自己追问急了,才迫不得已地说一句“还可以”,苏曦总也猜不透“还可以”是漂亮到什么程度。

也许丈夫只不过是想说自己并不难看,但他没说自己漂亮,也没说自己是个美人。直到现在,苏曦也不知道她在丈夫的眼里是漂亮还是不漂亮。只有苏曦办公桌对面的钱大姐说苏曦耐看,有气质,是那种男人看了会喜欢上的女人。反正不管怎么说,苏曦现在自我感觉非常良好。

苏曦冲完澡凉快了许多,随手打开了电视机。焦凯经常下班不回家,看电视是苏曦消磨时间最常用的办法。

时间在悄悄地流逝,已经十一点多了,焦凯还没回来。

苏曦在心里默念着:“焦凯,你怎么还不回来,你在干什么?你知道不知道我还在等着你回来呢?”

苏曦在黑暗中借着月光看了一下表,不知不觉已是十一

点五十分了。她心里一阵烦恼:又是一次半夜未归。

这时,她的心情从思念到盼望到乞求,直到后来转变成一种怨恨。她想,如果超过十二点钟他再不回家,我就打手机,一定得把他弄回来,他可能又去打麻将了……

十二点已过,焦凯还是没回来。

苏曦拿起电话开始给焦凯打手机,一连打五遍,都是手机呼提示音。刚撂下电话,焦凯的电话就挂了进来,用很不耐烦的口气说:“马上回来……”

等到凌晨一点三十分,焦凯终于回来了。

打开门进来后,他铁青着脸,开口第一话就开始责备苏曦:“你接电话就发脾气,在电话里大喊大叫,有那么多朋友在场,你一点儿也不给我面子。”

苏曦在家等了焦凯一个晚上,本想把他叫回来早点儿休息也就算了。没想到,焦凯直到现在才回来,而且不但毫无歉意,甚至反过来对她发脾气,刚一进门就兴师问罪。

苏曦感到受了莫大的委屈,她的怒气也被挑起。她杏眼圆睁,不甘示弱地回嘴道:

“这么多年这面子我已经给足你了,再者你回电话别人怎么能听得见,你回来晚了还有理?你在意过我吗?你还是个男人吗?你有责任感吗?你总是拿我跟别的女人比,你怎么不跟别的男人比呢?比你有出息的男人多着哪。你的朋友、同学当大官。挣大钱的还少吗?人家也没像你似的忙得天天不回家。你就是见麻将挪不开步,玩心重。别人家的男人对媳妇好的多着呢,谁像你,三更半夜回家连一句道歉的话都不会说。”

焦凯听妻子这么一数落,气不打一处来,于是接口说:“你不就是瞧不起我吗,变着法子损我,我就这‘X样’,能过就过,不能过拉倒。”

苏曦给呛得半天没说话,忍了又忍好言相劝道:“我也不是禁止你玩,但你得有个限度。你看都几点了,这样对你身体不好,你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总也长不大,不知道爱惜身体。”

焦凯赌气地说:“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苏曦口气变软地说:“你以为我愿意管哪,谁不知道歇着好,你不是我丈夫吗?你不是孩子的父亲吗?这个家也不全是我的,凭什么总是我管家,你在外面玩?”

他们俩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了起来。

焦凯认真地说:“你也可以去玩儿呀。你愿意去哪玩儿就去哪玩儿,愿意玩儿什么就玩儿什么,你只要别管我就行,就当没有我这个人。”

苏曦恼怒地说:“你说的都是废话。你也玩儿,我也玩儿,这个家还要不要了?你不是这个家的人吗?难道这家就是我一个人的?三十多岁的男人,还没正事。你有什么资本,一天到晚总是玩儿?别人玩儿是功成名就了,你什么都不是,还在玩儿。结婚七年,你玩儿六年,还没玩儿够。你要是有正经事情,我支持你,你一天到晚除了打麻将,就是喝大酒,谁知道你喝完酒都干什么去了?”

焦凯听出苏曦话外有音,抗议道:“你别血口喷人,胡乱猜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