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再延疯狂

春花比较过以后,就把报纸丢进了纸篓,并想:人真是不能比较的,长得再相像,也总有异处。

春花把包间打扫了一遍,歌厅就要打烊了。春花想着黑玫瑰的事情,估计这会儿已经从包间出来了,便急忙去大厅等她,她想她一定要跟黑玫瑰碰个面,把李熊的事情定下来,否则到了明天,黑玫瑰一有约,她就无法向李熊交待了。

春花等了一会儿,黑玫瑰终于从包间出来了,一脸的倦容,身后还跟了一个男人,春花知道那是黑玫瑰今晚的嫖客。等男人出了歌厅,春花上去跟黑玫瑰说:“明晚有位先生要约你,他是慕名而来的。”

黑玫瑰说:“明晚我已经有客人了。“

春花说:“如果你那位客人不重要,你最好推掉。要知道我介绍给你的这位客人是多么有钱的先生啊,我唱了几支歌他就扔了一摞钱,不信你看——”春花把钱从口袋里掏出来。

黑玫瑰哇了一声,两眼放光,继而欢喜地说:“那好吧,我把原来的客人推掉,换上他就是了。”

“那就一言为定了啊!”

春花叮嘱了一句,跟黑玫瑰一起走了。

到了傍晚,黑玫瑰就候在大厅里了,她哪也不去,只等春花介绍的那位先生到来。

春花在一旁陪着她,不停地跟她介绍这位先生的特点,春花说,他的身高不到1.80米,但绝对超过1.75米了,他的鼻子高挺,像是做手术隆起来的,但没有一点手术的痕迹,他的皮肤不黑也不白,眼睛很大,炯炯有神。

黑玫瑰笑了说:“你把他夸成这样,不如嫁给他算了。”

春花说:“没那个福气呀,那么有钱的先生,能看上咱这种身份的人吗?”

黑玫瑰说:“咱这身份怎么了?咱这身份就不能嫁人了吗?别总是小瞧自己,你没看电视剧董竹君吗?原是个青楼女子,后来竞创立了上海锦江饭店。“

春花说:“那是电视剧,瞎编的,你以为是真的吗?“

黑玫瑰咯咯笑起来说:“告诉你吧,这个电视剧是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的,董竹君这个人真有,锦江饭店就在上海。”

春花自惭形秽地说:“可我没去过上海,不知者不怪。”

黑玫瑰说:“你要经常看看报纸和新闻,别总是一副乡里人的样子,人家会看不起你的。干?我们这行的女孩子毕竟什么人都要接触。”

春花的脸红起来,想说什么却没找到理由。

两人一时无话,就在厅里张望。顾客已经陆陆续续地来了,大厅的音乐也响了起来,不知是哪个国家的轻音乐,曲调深而幽远。

春花心里担心秦宇飞不来,那样她就等于欺骗了黑玫瑰,而黑玫瑰的厉害她是知道的,一旦感觉自己上当,再不跟你往来。

春花的心都快吊到嗓子眼了。

正在她焦虑的时候,李熊来了。

春花远远地就看见了李熊,今天他换了衣服,一件棉质的薄型茄克,春花一眼就看出那衣服的质地不错,是品牌服。

春花拉了拉黑玫瑰说:“你看你看,那个人来了,就是他。”

黑玫瑰朝窗外看了一眼,她视野里晃动着一个年轻的男人,像城市里的公子哥似的,潇洒而玩世不恭。心下不由暗想:来这里的男人没有几个是正经的,他们有了钱便来这里玩味低俗。

越俗越好,黑玫瑰在这里见过的男人没有不俗的,令她生出恶心的也有,但因为是靠他们赚钱,黑玫瑰便不露声色,什么样的低俗都去逢迎。

秦宇飞进了大厅以后,四处扫了一眼。

春花立刻迎了上去,并将黑玫瑰介绍给他。

秦宇飞笑笑说:“真是一朵玫瑰,好漂亮的玫瑰。”

黑玫瑰扭着身子说:“先生过誉了,请问怎么称呼先生啊?”

秦宇飞很有精神准备地说:“本人姓李,木子李,叫李熊,熊猫的熊。”

黑玫瑰温和地微笑说:“李先生的名字是

国宝啊,没有人敢轻视。”

秦宇飞脸上豁然开朗起来,说:“黑玫瑰果然不同凡响,很有内涵。”

春花在一旁插话说:“她是不是与众不同,那要看她单独跟你相处的时候,你一定会领略到别的女人没有的风采。”

“真的吗?”秦宇飞打量着黑玫瑰,似要看出一个完美的答案。

黑玫瑰一笑说:“李先生,您是要我陪您唱歌呢,还是跳舞呢?”

秦宇飞诡异地一笑说:“歌啊舞啊,我都腻了,要你最拿手的。”

黑玫瑰故意绕弯子地对春花说:“我什么最拿手啊,我有最拿手的吗?”

春花说:“你是远近闻名的小姐,李先生又慕名而来,想必早就听说了你的风情。”

秦宇飞说:“对呀,朋友告诉我你们这里有个黑玫瑰,是中国的麦当娜。”

黑玫瑰得意地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冷静地说:“李先生,您对我的期望值太高了,其实我没有你期望的那么高,但先生只要付了钱,我是不会让先生失望的,现在都讲究创品牌,我们这个行当也在创品牌。”

“那你就创个中国的麦当娜品牌。”秦宇飞说。

“不,我要创中国的黑玫瑰品牌,属于我们自己的独特品牌。”黑玫瑰说。

春花接过话:“这样吧,你们已经相互介绍半天了,总在这儿站着说也没什么意思,你们现在就找个包间,坐下来好好谈谈。”

转而对李先生说:“黑玫瑰是上过大学的,学问可多呢。”

秦宇飞说:“那我今天就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了。”说罢哈哈一笑,挽着黑玫瑰的胳膊进了包房。

春花在他们身后说:“我就不奉陪了啊!”

秦宇飞进了包房就把门关了,他两眼定定地望着黑玫瑰。

黑玫瑰知道他眼睛里的内容,便说:“先生莫急,待我沏一壶茶来,我们边喝边聊。”

秦宇飞听说沏茶,便欣喜地说:“好哇,沏一壶苦丁茶吧,有减肥作用。”

黑玫瑰走了以后,秦宇飞将一小包苍蝇粉从口袋里掏出来,准备着,他想一有机会就把这东西撒进茶里,他要让它在这座城市里派上用场。

不一会儿,黑玫瑰捧着茶回来了。

她说:“是上等的苦丁茶,海南岛产的。”说着,将茶杯摆开,茶水冲了进去。

秦宇飞在黑玫瑰转身关门的时候,偷偷把苍蝇粉撒进了杯子里。由于心里慌张,全部撒进一只杯子里了。

黑玫瑰关好门,坐在秦宇飞身边。

秦宇飞将放有苍蝇粉的杯子递给她,黑玫瑰喝了一口茶说:“好苦,真是苦丁茶。”

秦宇飞趁机将她杯子里的茶又倒进壶里,晃动了几下,给她的杯子再次沏满茶水。心想这下的药量可能就均衡了,秦宇飞知道过多饮用苍蝇粉会使人的神经颠狂,而恰当的药量会兴奋女人的情感神经,以至**的时候出现一个又一个**,并延长时间。秦宇飞延长**时间的目的是把体内的艾滋病传染给对方。

黑玫瑰脱了上衣,露出黑色的乳罩。她有意朝秦宇飞靠过去。

秦宇飞故意躲闪了一下说:“别急,这么急干嘛?我想跟你说说话。”

黑玫瑰说:“先生,对我们这个行业的女人来说,时间就是金钱,我前半夜陪你,后半夜还要陪别人呢。”

秦宇飞听黑玫瑰这么一说,就有点不服气道:“怎么,怕老子付不起钱吗?今夜老子把你包了,你要多少钱我给多少钱。”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摞现钞掷在茶几上。

黑玫瑰看到这么多的钱,眼睛为之一亮,立刻说:“李先生,我是故意逗你玩呢。今夜既然属于李先生了,纵然再有何先生赵先生,我都不会轻易理睬他们了,我要对得起李先生所付的钱数,这么多的钱,是要一个夜晚的风流的。”

秦宇飞听黑玫瑰这么一说,感到自己的精神又胜利了,心里一阵快慰,并想:钱这个东西真他妈万能!

黑玫瑰见

李熊不言语,以为他生气了,便说:“先生真的不相信我了吗?”

秦宇飞笑了,一把搂住黑玫瑰说:“哪里会生气呀,我是想多听小姐说说话,直奔主题太那个了吧?……”

黑玫瑰转过脸问:“先生想听什么?”

秦宇飞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真上过大学吗?”

“对呀。”黑玫瑰脸一扬。

“那你为什么走上了这条路呢?你有文化,长相又漂亮,靠自己的能力完全能够生存,这条路并非是女人必须选择的路。”

黑玫瑰皱起眉头说:“来这里的男人都会吹这样的大话,可如果他们不来这里玩女人,也就不会在这种地方诞生一个我,我的存在完全是男人造成的。”

“你对男人心存芥蒂?”秦宇飞问。

“是啊……”黑玫瑰叹着气,不知该怎样开口。

“说吧,把你心里的话都说出来,我很想听别人的故事。如果你讲得精彩,我会加倍付钱。”秦宇飞催促道。

“先生说话可当真?”黑玫瑰不放心地问。

秦宇飞将她搂在怀里说:“我骗你干什么?我没有必要骗你,要知道我可不是嫖?娼不给钱的男人,我除了钱什么都没有了。”

黑玫瑰想了想说:“你让我讲什么呢?你又想听什么呢?”

秦宇飞说:“讲你自己的经历吧,你是怎样走上这条路的,跟你相好的第一个男人是谁?你还记得他吗?”

黑玫瑰闭上了眼睛,半晌都没有睁开。

秦宇飞看看她,估计她陷入了回忆之中,便端起杯子说:“先喝点水,慢慢想。”话刚出口,想起水里的苍蝇粉,似不愿意她很快进入状态,又把杯子放在茶几上。

好在黑玫瑰没有喝水的意思,她仍然闭着眼睛,脸上的表情似很痛苦,一定是想起了什么。

秦宇飞静静地等着,一点都不想催她,他知道如果要听一个生动的故事,必须要讲述者发自内心地讲出来,对黑玫瑰来说,催她讲述的动力仍然是钱,他有钱,她会为了钱而将心里隐藏的东西告诉他。

包间里安静极了,彼此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当黑玫瑰的呼吸变得粗重时,秦宇飞听到有一番话从她的喉咙里音符一样溜了出来。

黑玫瑰开始讲述自己。

“我出生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我妈妈说生我的时候一连下了几场大雪,天地都是白的了,我刚落地,雪就停了,太阳在头顶照耀,我妈妈就给我取了个名字叫雪婷。

我三岁的时候就会跳舞,可我妈妈并不想把我培养成舞蹈演员,她想让我学习更多的能实用的知识,于是中学毕业后我考取了医科大学,我选择了脑神经科。对我的选择,妈妈很赞同,爸爸也没有说什么。我爸爸在生活中是个十分随和的人,很少对别人的事情提出反对意见,这使我们家总处在和乐的氛围中。

我为什么选择神经科呢?这是因为我曾经在报纸上看过一则消息,说未来社会神经病人特别多,要知道当一个人精神不正常的时候,那是非常痛苦的,同时对社会也没有益处。媒体已经有多方面的报道了,神经病人常常在火车上、路上伤及无辜的人。上学以后,我决心好好学习,将来做个对社会特别有用的人才。

但现实往往跟人的想像不成正比,你想得越完美,现实越令你出其不意。

大二的时候,我们班开设医学心理学课,教授是一位年轻的学者,刚从美国留学回来,他的风度和学识在我们班一亮相,就成了全班女生的偶像,女生们在宿舍休息的时候经常说起他,依我个人的感觉,经常被谈论的人一定是心灵中有其位置的人。最初我对教授的感觉只是觉得他帅气,但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有一天,下课以后,教授喊我的名字,我愣在那里,不知他找我有什么事。

教授走到我跟前说,某医学杂志来了两位编辑,问我有没有论文之类的东西拿去发表。

我说,‘我还没想过写论文呢,那好像是研究生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