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男儿泪

大约二十分钟后,一个金发碧眼的医生走了过来。

“谁是家属。”

“阿姨好,我是。”小伊莉莎连忙从单瑶瑶怀里跳下来道。

“嗯,病人已经转到特护病房,请你去‘交’下住院费,与体检费,体检结果大概还要等半个小时。”医生说完递给小伊莉莎一张费用清单就离开了。

看着清单上显示的字数金额,小伊莉莎的脸刷的就白了,就算把她卖了,都不够上面费用的零头。

想着正住院的爸爸,只要一想到‘交’不起住院费,爸爸就要被赶出医院的场景,伊莉莎淡蓝‘色’的眼睛里就开始往外淌泪水,一颗颗晶莹的泪珠顺着那白皙美丽如天使的脸蛋滑落,看的一旁的叶白歌,单瑶瑶心中一阵心痛。

真是一个懂事坚强的孩子。

叶白歌当然知道小伊莉莎为什么哭,这个可能从小就是生活在贫民窟里的小孩,平常可能连零用钱都没有的小孩,肯定是被上面金额并不算多的费用吓住了。

想到这,叶白歌走了过去,伸手从小伊莉莎手中拿过费用清单,温柔的说:“伊莉莎,别哭,你爸爸会没事的,你跟大姐姐先去病房看你爸爸,这个我去帮你‘交’。”

“谢谢大哥哥,上面去钱我以后会还你的。”伊莉莎没有推辞,因为她知道爸爸的病要紧,要赶紧治疗,她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爸爸吐血了,她已经没有了妈妈,她不能在失去爸爸。

叶白歌看着伊莉莎抬起的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看着那双淡蓝‘色’瞳孔里的倔强,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当叶白歌缴纳好费用来到病房的时候,单瑶瑶正坐在一旁跟躺在‘床’上的男人聊天。看到叶白歌进来,躺在‘床’上的断‘腿’男人挣扎着做了起来。

“兄弟,谢谢你,你‘花’了多少钱,我跟伊莉莎以后一定会还上。”断‘腿’男人说道这,转头看向将他扶起来的伊莉莎,说道:“即使我还不上,伊莉莎也会继续还的,是吗,伊莉莎!”

“是的,爸爸。”伊莉莎用力的点了点头。

断‘腿’男人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抬手‘摸’了‘摸’伊莉莎的小脑袋。

就在这时,叶白歌走了过来,看着那靠在‘床’背上的男人,嘴中冷不丁冒出了一个汉字,“冰流火,竹竿?”叶白歌的声音有点颤抖,说完后眼睛直紧紧盯着‘床’上的断‘腿’男人。

听到叶白歌的话,断‘腿’男人身体不由的一震,这人是谁,竟然知道他的底细。

冰流火是他当年驰骋职业电竞圈的ID,而竹竿则是他的外号,因为长的又高又瘦,所以被几个兄弟称作竹竿。

他抬起头,看向叶白歌,眼中充满了疑‘惑’,这人是谁,为什么知道他曾经的ID与外号。

断‘腿’男人的反应全部落在了叶白歌的眼里,他忽然‘激’动了起来。

没错,竹竿,眼前这个男人就是竹竿,之前如果说还有怀疑,那么现在他心中已经百分百确定,眼前的断‘腿’男人就是那三年未见,失踪不见的兄弟,竹竿!

三根断指,我就知道,没有什么巧合,竹竿,他就是竹竿,难怪在国内动用了那么强大的力量,找了那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原来,竹竿不知道什么原因跑到了国外。

叶白歌‘激’动的身体都颤抖了起来,三年,三年了,终于见到了曾经的竹竿了!竹竿,他的好兄弟,这个曾经救过他一命的好兄弟,三年后,终于再见了。

那还是四人团队刚刚组建不久,那天,大头与火‘鸡’回家,留他与竹竿在出租屋,那天晚上叶白歌突发高烧,是竹竿背着他走了十里多的山路,来到县医院,可惜那时候已经凌晨,医院已经关‘门’,他们就找,找小医院,可是很多小医院也关‘门’了。

情急之下,竹竿找到了一家医院,抡起石头就把人的窗户给砸了,他还清晰的记得,当时竹竿拿着菜刀,站在那个瑟瑟发抖的医生‘床’边,将菜刀搁在那医生的脖子上,怒吼着让医生起‘床’穿衣,给他看病的场景。

后来因为这事,竹竿被派出所拘留了一个月。当看到一脸满不在乎,微笑着让他不用担心的竹竿被押上警车的那一刻,很少流泪的叶白歌,流下了热泪。

什么叫兄弟,什么叫一世人,两兄弟,叶白歌从那时起,真正明白了。

在那之前,叶白歌以为,四个人歃血为盟结拜,一起喝酒,一起‘抽’烟,一起玩游戏就是兄弟;以为拎着板砖与看不顺眼的战队在街上打群架就是兄弟;后面才知道,那些都是表象,兄弟不是经常挂在嘴边说说,而是要用时间来证明。

平凡之处见真兄弟,那种平时在你身边‘插’科打诨,关键时刻却不见踪影的人,根本称不上兄弟,兄弟会在你困难的时候毫不犹豫‘挺’身而出,兄弟是分别前的一晚一起喝的烂醉如泥,兄弟是和你吵完架第二天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笑容……

可是眼前的竹竿,还是曾经的那个兄弟吗?失踪的三年,竹竿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断了双‘腿’?

为何会住在那种环境恶劣的贫民窟,还认了一个外国白人小‘女’孩当‘女’儿?

记忆中的竹竿是一个笑起来很阳光的高瘦男孩,虽然不帅,却很受‘女’孩子欢迎,当年貌似倒追这个家伙的‘女’孩不少,其中不乏一些真正的白富美。

可眼前的这个人,苍白的脸,深深的眼窝,几乎认不出来的面容,这还是当年意气风发的竹竿吗?

“竹竿,你真的是竹竿?”叶白歌嘴‘唇’颤抖着,看着几乎难以一眼认出来的兄弟,他发现自己的眼眶突然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断‘腿’男人还是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莫名其妙流泪的男人,终于开口用汉语,嘶哑着声音道:“你,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外号?”

“竹,竹竿,我,我是叶子,叶子啊!”叶白歌颤抖着双手从衣领中掏出那篆刻着四个人名字的木头项链递了过去。

“叶子?”断‘腿’男人疑‘惑’,似乎回想起了什么,然而很快他的目光就被叶白歌手中的木头吊坠吸引了。

很平凡的木头吊坠,很平凡的质地,简直可以说是不能直视的刻功,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平常的木头吊坠,却让断‘腿’男人整个人都颤栗了起来。

他小心的接过吊坠,看着那刻有,冰流火,欧阳竹字样的一面,抬起了苍白了脸庞,仔细的看起叶白歌来。

良久,他轻轻开口,语气中带着不敢相信,“你,你是叶子,叶,叶白……”

“是,我是叶子,叶白歌。”叶白歌终于忍不住,紧紧将眼前面‘色’苍白的兄弟抱住,虎目中,热泪不断淌下。

谁说男儿流血不流泪,好男儿,也会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