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怀心事的余玉晚上睡得一点都不好,一会儿梦到一个白衣女鬼来找她索命,一会儿梦到一个黑衣恶魔问她任务完成没有。

唉,第二天一早,她顶着双又大又圆的黑眼圈,正准备出门去授课。却被娃娃脸陈容等人堵在门口,“不好了不好了,余夫子,学堂里有谣言传,说您年纪太小,不堪为人师表。有夫子已经跑到院使大人那里去情愿,说要把你逐出学堂。”

“哦。”余玉非常镇定的回应一声,表示知道了。

她过分淡定的表情,让李季误以为她没听清楚。便扯着嗓子又把陈容的话复述了一遍,并郑重表示,后果很严重:“夫子啊,你就快要被赶出学堂了!”

余玉摊手表示:这点小事可有比当卧底做间谍执行杀人任务更刺激?

NO!

余玉泰然若之的挥手,“走吧走吧,回去上课。只要院使大人的驱逐令没下来,我就还是你们的夫子,我就还得要授课,而你们也还是要听课。”

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熊孩子!余玉恨恨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来我这里起哄,就是不想上课。乖乖滚回去,别给我竟整些幺蛾子!”

切~

一片唏嘘声传开,众学子见没有好戏看,满脸失落的回去了。

只有李季和陈容一左一右的立在余玉面前。

李季满脸愧疚:“夫子,对不起。是我不小心说漏了嘴,所以他们才……”

陈容一脸好奇:“夫子,您真的很年轻吗?你到底多少岁?比我大还是比我小?”

余玉鄙视地睨他一眼,“你不知道年纪是女人的秘密,不可以随便告诉其他人么?”

“好吧,那我不问了。”陈容绅士的跳过这个问题。

如果他要是知道余玉是因为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年纪而拒绝回答,肯定回加入暴走协会。

另一边,州学的夫子们,除余玉外,全部聚在了院使大人这里。

“院使,余夫子年纪尚幼,品行不足、心性不达,不足以为师。本夫子以为,应速速将她逐出州学,以免误其子弟。”说话的是教授学子棋艺的年夫子。年夫子的内侄儿是个谋士,颇有几分学问,因性格不为主公所喜,如今闲置在家。恰逢州学里缺讲授人文风俗的夫子,他本打算让内侄儿顶上,哪知半路出了余玉这个程咬金。如今又机会将余玉赶走,他自是不留余力。

院使张彤沅亲自将余玉安排进州学,本就有目的。如果任由年夫子将人赶走,那他怎么跟……老友余浩交待!

张彤沅为人狡诈得跟只老狐狸似的,不轻易表态,只开口问了一句:“晨夫子,你以为如何?”

晨夫子素来喜欢与年夫子作对,年夫子说好他偏说不好,年夫子说不好,他肯定点头如捣蒜,直呼‘大善’。就像如今,“有道是:学无先后,达者为师!我们不能因为她年纪小,就否认她的才干智慧。”

“晨夫子所言甚是。”一众夫子颔首附和。

张彤沅也认同的点头,转而看向年夫子,“年夫子之意如何?”

年夫子岂是

这么简单就放弃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学问到底如何,众位心里可清楚?”

“这?”众人面面相觑,她学问到底如何,他们还真不清楚。

而唯一清楚的张彤沅自是不会说。

“要不,我等就来考一考她的学问,如果能令我等满意,就继续留在州学。如果不满意,再将她驱逐。尔等以为如何?”有人如此提议。

“甚好!”

“善。”

“可行……”

众夫子都一致同意。张彤沅却心沉谷底,完了完了完了。余家女郎有几斤几两他再清楚不过!

*

“余夫子,余夫子,不好了,出大事了。”还是那个请她去参加辩论会的青衣学子跑来替院使大人传话。他神色慌张地冲进学舍,打断余玉的讲课,“余夫子,院使大人决定要对你进行考核,考核的结果将决定着您的去留。”

“什么?考核!”天字一号学舍的学子们顿时沸腾起来。

如宫阙仙子遗世独立的李凌也被拉下凡尘,好奇地开口,“考核的内容是什么?”

“六艺!”

“六艺?”余玉傻眼了。

陈容将俏生水嫩的娃娃脸凑到青衣学子面前,问:“什么时候考?”

“明日午时!”

话音一落,余玉扔了竹简,转身就往门外跑。那速度,让许多年轻都人望尘莫及!

陈容伸长着脖子喊道:“哎哎,夫子,您去哪儿啊?”

“回家备考去--”

李季从陈容身后伸出半个脑袋,“您走了谁来给我们上课啊?”

“今日放假,自由活动。”

余玉跟一阵风似的跑回宿舍,将书架上的竹简全都搬下来,准备挑灯夜读。她进州学的任务就是杀人,如今任务没完成,人就被赶了出去的话,肯定明天就会收到原主妹妹的尸体。

所以,打死也不能被赶出去!

一抹殷红色的夕阳照在庭院,余玉趴在院中石桌上,一边咬着白面馍馍,一边含糊不清的念道:“‘礼、乐、射、御、书、数’六艺。五礼六乐不难,应该可以勉强过关,就是这个射和御有点问题,这两项可不是靠死记硬背就行的,需要深厚的功底,要不要找个人恶补一下呢?”

“当然要了!”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余玉差点从石凳上滚下来。

她咬着馍馍回头,见帅气的李家兄弟和娃娃脸陈容都来了,诧异问道:“你们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看夫子你备考备得怎么样了?”陈容迈着小短腿坐到她对面,笑呵呵地说,“今天看你慌里慌张地跑走,就猜到你肯定没有把握过关。”

不用余玉邀请,李家两兄弟很自觉的在剩下的两个石凳上坐下。

余玉给三人倒满茶,愤愤不平地道,“君子六艺是用来考校男子品行内涵学识的,我身为女子,怎么也用六艺来衡量。”

“谁叫你入的是州学,而不是女学。”李凌轻飘飘的一句话堵得她如鲠在喉。

余玉撇嘴,心道:如果是在女学,我只

怕更搞不定。绣花、制衣、做饭、管家……本姑娘一样不会。

“刚才听您说,您要学射技和御术?说到这个御术……”陈容昂首仰头,骄傲道,“高手近在眼前。”

余玉眼前一亮,这御术可不是现代的御女之术,而是指驾驶马车的技术,统称五御。一御逐水车,随曲岸疾驰而不坠水;二御舞交衢,过通道而驱驰自如。三御鸣和鸾……只要学会一种应该就可以过关了吧?

说干就干,四人分工合作。陈容去驾马车来,李氏兄弟负责教会余玉射箭。

“说到射箭,无论是参连术,还是井仪术,都非我二哥莫属,无人能出其左右。”李季不留余力的追捧他二哥,硬是将他二哥给说成神射手。

“参连”是指前放一矢,后三矢连续而去,矢矢相属,若连珠之相衔;“井仪”则是四矢连贯,皆正中目标。

不管是参连还是井仪,难度系数都是五颗星。余玉对李季的话持怀疑态度,“真的假的?”

李凌眼色一厉,眼中有杀气迸射,对这个怀疑他能力的“老太太”很是不喜!

犀利的眼神和冷酷的威压,让四周的空气都是一滞。余玉心肝一颤,顶着无形的威压拍拍他的肩膀,顺毛道:“嗯嗯,肯定是真的。看李郎君这强健的体魄、犀利的眼神、矫捷的身姿,别说是四失连中,就是五矢连贯,也能全部正中目标!”

李凌的脸色果然好了许多。他一言不发的从箭筒里抽出五只羽箭,李季狗腿的递上弯弓。

搭箭,拉弓,瞄准,松弦--五箭齐发,一气呵成!

五只羽箭恍若五道极光,分水拨浪般划破虚空,直射远处的五个目标。

‘轰’的一声爆响,五只箭矢正中五个靶心。因羽箭力道太重,速度过快,靶子承受不住,直接爆烈!

余玉看得嘴巴张成了‘o’形,“……”卧槽,这简直是开挂的人生。百步穿杨什么的,在他面前都是小case!

李凌高贵冷艳的睥睨她一眼,“以你之见,我的射技如何?”

“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余玉默默地阖上快要砸到脚背的下巴,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李季的吹捧行业。

李凌冷笑一声,高傲冷漠的表情宛如倒映在寒冰之上的秋月,清秀隽美。他选了一把小弓,递给余玉,然后在一旁示范的拉开弓,声音清雅淡然,“弓开如秋月行天,箭去似流星落地。拉弓手臂要直,脚要稳,双目凝视前方……”

余玉岔开双腿,佝着腰,一手拿弓一手拉弦,使出吃奶的劲儿,脸都憋红了,也没把弓给拉开。

李凌看得直摇头,“腿岔得太开,腰没打直。”

余玉依言调整姿势,却因动作过猛,拉伤了肌肉。

“啊啊啊,我的老腰,腰断了,腰断了!”她按着后腰,满脸痛苦的直挺挺往李凌怀里倒。

吓得李凌再也绷不住高冷表情,手忙脚乱的接住她,“怎么了?怎么了?”

“扭到腰了。”余玉欲哭无泪。完了,骑射都还没开始学,人就玩坏了,这叫她怎么闯关升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