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投机取巧,胜之不武,有种你再跟我比一次,我一定赢你!”姚四海擦去嘴角的血渍,忍着痛低吼道。

方节却是冷笑,“你肋骨都断了好几根,负伤再战你更赢不了。”

“那就等我伤好之后我……”

“告诉你个秘密,你应该就放弃这个打算了。”方节俯下身,以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道:“其实,我从体魄境的内壮阶段,达到铁骨阶段,只用了八天而已。剩下的七天时间,学会了一部凡品上阶的武技。你觉得你的伤要多久才能痊愈?这段时间内我的实力又能提高多少?”

说这些话的时候,姚四海震惊的反复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他丝毫没注意到,俯下身的方节,正利用这个俯下身来的动作,窥视他断袖内隐约透出的内甲。

待重新直起身体,方节其实已经确定,这件内甲就是他所预料之中的宝物。

“我按我之前说的,一招将你打败。也按你之前说的,撑过了一分钟。所以无论如何我是赢了的。按照赌约我可以提一个你必须满足的要求。”方节笑眯眯的说着,与刚才施展致命一击的凶悍摸样,判若两人。他伸出手,指着姚四海的胸口道:“那,我就要你那件玄丝内甲。”

“什么?!”听到这个要求,刚才还处于呆滞中的姚四海,像是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似一个激灵,当即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以一种终于怕了、惊慌了的表情看着居高临下的方节,死死捂着自己的胸口。

“我说,我要你的玄丝内甲。”方节重复了一遍。

“不可能!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给你玄思玉甲。你做梦!”姚四海带着颤音大吼。

四周还未散去的围观学员们,本来还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的,被这么一吼一叫,也就全知道了。

“什么?玄丝玉甲!”先是几个有见识的学员眼前一亮。

紧接着是几个博览群书的学员,从记忆中将关于此物的信息整理出来,“体魄境内,真气是由内而外的过程,从意守产生丹田真气开始,直到复生阶段真气冲出皮肤外,凝聚罡气跨入高手级别的气域两境修为。传闻中的玄丝玉甲和真气的关系,就像是磁铁和铁器。而制作成内甲的玄丝玉甲,达到了宝器分级中凡、灵、玄、圣、至尊神品中的灵品下阶。将此物穿在身上就,能不断的推进着着体内的真气由内而外的过程,比普通武者的修行速度,快上三分之一!”

一片哗然。

在场学员中,真正大富大贵家庭出身只在少数,身份上,主要还是以平民和子侯阶层居多。他们除了在学院之外,家庭能给予修行上的帮助毕竟有限,不可能有仲侯爵位子弟那样的条件。甚至于有一部分人,还是头一次听到除了药师的丹药之外,居然存在着这种随时随地作用于修行提升的宝物。而更多的听说过此物的,则早已对此物梦寐以求。

“此物当真如此神奇?”

“我要是能得到一个,没准一两个月,就能突破铁骨阶段而拥有神力了!”

“天啊,我娘为什么没嫁给一个仲侯!”

诸如此类的声音,明目张胆的嫉妒和觊觎,这非但没让姚四海感觉到恐慌,反倒让他得到提醒。

“没错,就是玄丝玉甲。”他挣扎着站起来,以洪亮的声音指着方节朝众人道:“此宝乃我姚家传家之宝,如今这方节却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各位同学都看见了,希望有人可以替我作证,一会我会将此事告知学院。”

“反咬一口么?”方节对这种低劣手段的看法,就像是一个光着屁股的孩童拿着把刀勒索他,首先不是感觉荒谬,而是觉得好笑。他朝明明受伤,却不得不忍痛张牙舞爪寻找支持的姚四海道:“我们有赌约在先,你该不会忘记吧?”

“赌约,什么赌约?我怎么不记得有什么赌约,大家可曾听到了?”姚四海装疯卖傻的大叫,暗中给予方节一个冷笑的表情。

果然,围观的学院都是摇头。倒不是他们撒谎,事实上两人的赌约,是在这些学员来围观之前就定下的。他们的确是不知道。

一片摇头与看向方节异样的眼神中,姚四海忽然有了力气,刚才的惊慌一扫而空,连说话也优哉游哉起来,“大家都知道,方节的爹是大晋国首富方远山。能坐拥那么多财富的人,就不说人品如何,最起码也得无利不起早、唯利是图吧?我们方大少出身在那样的家庭,难免沾染上商人的某些习气,看到宝物想据为己有也是人之常情,现在自以为聪明的捏造出一个什么赌约,纯粹都是他见了宝物想夺走而已,根本信口开河,自己编出来的。大家说对不对?”说完挑衅的看了看方节。

他说这些话其实主要的目的,是激起方节的愤怒,因为一旦动了手,到时候不要管什么赌约,众目睽睽之下,这方节抢夺宝物的罪名,就算跳进黄河也绝对洗不清了。

可惜,预料之中本该一怒冲冠的方节并,没有过分的举动,就只是笑眯眯的他不说话。而四周的学员们也都没有立即表态,都在私底下议论纷纷。

就在这时,一个年长于方节两三岁摸样的年轻人分开人群,一边走一边皱眉道:“你们在干什么,不知道是八角阁重地吗?!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众人争相来看,这才认得此人,是一位与方家爵位相当的仲侯子弟,叫张束,只不过与方节和姚长不同的是此人并非正房所生,但此人心智成熟,与学院中的许多导师关系不错,因此在学员之中有着极好的威信。

果然,被他这么一喝斥,四周都慢慢安静下来。

倒是那姚四海,看到了张束高兴的嘴都快笑到了耳根,要知道此人可是他得死党,两人平日里都是以兄弟相交。现在正愁没有一个说得上话的帮忙,自家人的张束的到来,对他可谓是一场及时雨。急忙跑过去小声道:“张兄你来得正好,小弟我这被方家的人给欺负了,你可得替我出头啊。”

“恩?”张束的目光落在方节身上,咳嗽了几下大声道:“你们在此喧哗,扰乱学员秩序,究竟是所为何事?”

自然,接下来的姚四海将自己捏造的版本说了一遍,将方节成功塑造为一个见到宝物眼红,在光天化日之下诈骗不成,又想用武力强抢的匪贼,并一个劲的表示张束的到来有多及时云云。

“方节,姚四海所说是真是假?”张束听完问道。

方节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这种蹩脚的谎言,这天下也只有笨蛋才会信。宝物?我方家富甲一方,拿钱出来什么宝物买不来,还用在光天化日之下行骗?还动手抢?你觉得可能么?”

被他这么一说,不少学员觉得有理都暗自点头。这让张束有些骑虎难下的感觉,想了想笑道:“就当是姚四海误会了,不过你也不该以战利品为由,去索要别人的财物吧?所以,依我看,今天这事还是有你的不对,不如你跟姚四海道个歉,然后握手言和,从此恩怨一笔勾销吧。”说完不忘补充一句,“毕竟,此事闹到学院,可是对谁都没有好处的。”

“也是。”方节点了点头,“不仅闹到学院对我们谁都没好处,恐怕闹到朝堂上会更严重啊。”

听到这话张束眉头一皱,“闹到朝堂?你什么意思?”

“先不论今天比斗和赌约之事真相如何。刚才姚四海当着大家的面,曾说我父亲品行不端、唯利是图。”方节踏前一步,朗声道:“众所周知,我爹并非大富大贵出身,能有今天的地位,都和在场许多出身并不好的同学们一样,是不断努力一路艰辛走来。作为臣民,我爹小有成就之后不忘国恩,每年缴纳的税银不曾少过一个,直到今天,每年向朝廷贡献的银两足够养活二十万的军队。皇上体恤我父亲的艰辛,三年前给予爵位,称赞其忠心爱国的品行。就是这样一个受人敬佩的人,如今却要被一个晚辈当着如此多人的面,骂他品行不端、唯利是图。试问,姚四海是不服皇上的称赞?还是认为我们广大的学员当中,没有他那样将帅侯门出身人,想要功成名就就,就必须被扣上一顶品行不端、唯利是图的帽子。天下难道只有你达官显贵的后人,有了成就才算光明正大?”

“这……”一番话说完,张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被方节这么一说,姚四海不仅一下得罪了学院占据多数的非达官显贵的平凡出身学员,更是被推倒了质疑皇上的风口浪尖。这罪名一旦坐实,无论哪一个都不轻,到时候真如方节所说闹到朝堂上了,即便是姚四海的父亲,恐怕也救不了这家伙。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张束一张脸也变了颜色,小声朝身旁目瞪口呆的姚四海问道:“你刚才真的这么说了?”

“我……”姚四海不知如何回答。

方节却丝毫不给这家伙想起对策的打算,大声便朝众位学员们大声问道:“你们谁能为我作证?”

“我!”几百名学员一声吼,无数愤怒的目光,直吓得姚四海倒退三步,脸色发白的一屁股坐到地上。

且先不论那质疑皇上金口玉言的罪名有多大,总之,这些学员之中并没有多少非富即贵的人,剩下的一部分往上几代也都是平民出身,那些话刚才被姚四海说出来的时候,他们还没觉得什么,现在被方节这么一分析,都觉得自己,或是自己的父辈受到了侮辱,顿时同仇敌忾。

张束还算镇定。主要原因还是他并非当事人。此时一看姚长犯了众怒,事情正在失去了控制,不由赶紧朝方节道:“姚四海失言,冒犯了方伯伯,但我们毕竟都是同学,事情闹大了不好,就让姚四海当众给你道个歉,此事作罢如何?”

顶着众怒,姚四海早就已经扛不住,现在把不到赶紧离开这里,一听这话也顾不得面子,流着冷汗赶紧朝方节道:“方兄,是我不对,我脑子不好,冒犯了你与方伯伯,我该死,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我是大度的。所以我接受你的道歉。”方节笑眯眯的摸样。

姚四海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还要忍着痛。此刻与同样松了口气的张束一起,就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

可这时方节却在后面喊道:“等等,这就想走啊?我们的事情可还没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