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扣上了白色衬衣的袖口,穿上了深灰色的西装外套。

“老爷子住院了。”席禹辰冷声道,眉头微微蹙了蹙。

刚刚的电话是席博安打来的,老爷子派人去了他家,佣人说漏了嘴,知道他搬到盛茵曼这来后当场就气病倒了。

心肌梗塞,一生气就容易犯。

“啊?”盛茵曼忙跟到了门口:“怎么样,严不严重?”

上个星期见席志的时候,他还是容光焕发,精神抖擞的样子,怎么说病就病?

“没事,一直有的病。”他说着,穿了麂皮鞋,拉开门回头看了她一眼,忽然想到了什么,薄唇微启开口道:“你跟我一起去。”

“我,我吗?”盛茵曼明显的胆怯。

席禹辰点头,拽着她的手,她慌张的换鞋。

坐上车,盛茵曼紧张攥在一起的手,手心里全是涔涔冷汗。

“我,我能不去吗?”他要是一并和席禹辰出现在了医院里,两人的关系不用说旁人一眼明了。

这和带她去见父母有什么区别?

“茵曼,你要勇敢一点。”红灯路口,他停下车,空出一只手来摩擦着她的手背似给她打气:“我带你去自有我的打算,你什么也不用说,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

他明亮璀璨的目光,让人不忍拒绝。

盛茵曼鬼使神差的颔首,见他嘴角**漾开的笑容,和那月牙般的眼,又有点后悔:“你到底想做什么啊?”

这个男人,笑容那么的温暖,可却有一种让人看不透的感觉,更摸不准他的行事作风。

“你站在我身边就好。”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一脚油门,车在大道上风驰电擎。

很快的,医院到了,9楼的VIP病房,盛茵曼的脚突然如灌了铅一般的沉重。

“我……”

“别忘了,你要站在我身旁。”

她打退堂鼓的话还没说出口,席禹辰紧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不给她退缩的机会,拖着她推开了病房。

套房的客

厅里,席博安,窦君坐在沙发上,见二人来,错愕得合不拢嘴。

盛茵曼用另一只手挡着脸,席禹辰对两人视而不见,直接进了病床室。

席志正躺在**闭目养神,心率仪上的心跳趋于平稳,血压也归于正常,看样子已经脱离了危险。

“爸。”席禹辰唤了一声,病**的人缓缓的睁开眼来。

或许是因为病痛的关系,反应稍微有些迟钝,眼珠转动到席禹辰的身上,又定到挡着脸的盛茵曼身上。

怔怔的,看了两秒,忽然,他拿起手枕就往席禹辰砸去。

“你滚,滚出去,你个逆子!”

席禹辰被砸个正着,席志没有半分心疼,就像一只困住的野兽,咆哮着:“你居然还敢带她来,你是存心想气死我是不是?啊?你盼着你老爸入土是不是?”

盛茵曼吓得哆嗦,席禹辰紧紧护住她。

听见大响动的窦君和席博安急忙跑了进来,凑到老爷子身边安抚着他:“爸,别生气,别生气啊!你这病气不得的。”

席博安摆着手,示意席禹辰走,这会儿,只会刺激到席志。

席禹辰不退反进,紧紧的握着盛茵曼的手在胸前,喉结滑动,语气低沉:“爸,我这次来呢是想告诉你,我和她在一起,我希望你能同意。”

所有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包括此前毫不知情的盛茵曼!

她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几秒的宁静,就像是为了迎接暴风雨。

席志猛地挣脱了血压器,坐起来就要伸手打他,额头暴起的青筋像要刺破粗糙的皮囊。

“我!我今天非打死你个不孝子,你,你这是要气死我是不是,你……”

他气都提不上来,席博安和窦君急忙按住了他:“爸,你别着急,别动气!”

然而,还是晚了,席志一口气提不上来,喉咙里发出‘赫赫’的声音,随之仰头看着天翻着白眼,心率仪上直线上升飙升到120。

“护士!”席

博安大喊一声,VIP病房的专职护士推门而入,一看这种情况,急急忙忙的冲了出去。

“你……你……”

都这样了,席志还手指颤抖着指着席禹辰,眼珠子似乎要掉出眼眶一般!

盛茵曼反握住席禹辰的手越发的用力,席老爷子那个样子,就好像是要在他们面前断气。

席禹辰就站在原地,冷静的看着,无喜无悲的脸,好像是一块冷漠无情的雕塑。

“送急救室!”白衣大褂的大夫大喊一声,一群医生护士手忙脚乱的把病床往外推。

走廊里,安安静静,四个人挨个坐在铁质的椅子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抢救室的灯亮得如魔鬼嗜血的眼。

盛茵曼不知道已经等了多久了,总觉得过了千年万年,一动不动的,连脚麻了也不敢换个姿势。

“吱——”

大门终于打开,窦君和席博安立马迎了上去,焦灼的问道:“大夫,我爸爸他怎么样了?”

医生扯下口罩,笑了笑:“及时发现,已经缓过来了,就是病人往后不能受这么大的刺激,这是在医院还好,万一在家里没有及时救治很容易出问题的。”

两人明显松了一口气,相视一眼,席博安扭头看着席禹辰面色凝重:“我说禹辰,你明知道爸的身体不好你为什么还要惹他生气?刚刚大夫的话你也听见了吧?万一今天爸有个三长两短该怎么办?”

席禹辰面不改色,站起身扣了西装纽扣:“哥,爸就交给你照顾了,顺便帮我告诉他,我的决定是绝对不会改变的。”

盛茵曼下意识的跟着他站起身,席禹辰拉着她就往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背后,她很清楚的感觉到席博安和窦君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直到转过角站在电梯口。

“你,到底想什么?席爷爷真要有个事怎么办?”她捂着小心脏,心有余悸。

仿佛是自己从鬼门关过了一遭。

“早晚都得说,现在反而是最好的时机。”他紧抿着唇角,一贯形式果断,绝不会拖泥带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