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林惊讶的神情退去,恍然大悟:“你是说早上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姓什么来着……”

“巫,巫芸……”盛茵曼瞧他半天没想出来提醒,这人,早上还说巫芸姓氏特别,转眼就忘了。

“对对,巫芸。”他点着头,握着方向盘的手转了半圈,在绿灯亮起后,转了个弯,漫不经心道:“我虽然没有女朋友,但是不打算交女朋友,父母得同意才行。”

算是变相拒绝巫芸的意思吗?

也是,巫芸就见过人家一面,说过的话不超过10句,居然就说对他有兴趣。

主动的让他无所适从吧?

胡乱的想着,他关掉了警报声,放了CD,舒缓的音乐声在车厢里响起来。

不知不觉,车进入了县城,豆腐渣的工程马路上凹凸不平,颠簸着,矮栋的楼房和A市的繁华大不相同。

很多年没来过,已经完全变了样。

GPS导航上行驶过的地方,她隐隐约约有点印象,那时候的游乐园还在,那里的公园有个大湖,外公外婆经常带她去那里划船。

时过境迁,湖还在,人却早已驾鹤西去,物是人非。

“怎么,想起往事了吗?”袁林侧目,正巧看到她目视着窗外,茶色眸子里浮出淡淡哀愁。

盛茵曼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不过是一些儿时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

没想到袁林却道:“我小时候在这里长大的,东离巷的小平房里,常年漏雨来着。”

“那个巷子里有一家小面馆,很好吃。”盛茵曼双眼点亮,嘴里好像还能回味起那种芝麻油的香味来。

两人相视一笑,似曾相识。

“我能告诉你那是我妈开的小面馆吗?哈哈!”袁林大笑起来,细白如盐的牙齿,整齐如编。

“不会吧!”她难以置信的瞧着袁林,仔细的回想,好像那个时候,面馆里有个小孩穿着破旧会帮着老板娘收拾碗筷。记忆遥远,她早已记不清那对母子的模样,唯独对那种小面的香味儿记忆犹新。

淡淡悠扬的音乐声,袁林讲起小时候的事来:“也就在东离巷生活了8年,我妈开面馆开了3年,生意还不错,就是地势比较偏,而且那带的恶霸收保护费收很多。”

“难不成就是因为那些恶霸,让你有了当警察的梦想?”盛茵曼打趣的猜测,电影里不都经常那样演吗?男主人公小时候受尽欺凌,长大后发誓要铲除一切恶势力。

袁林摇了摇头,眉头皱了一下。

“我其实不想当警察,哈哈。”很快的,他又笑起来,爽朗的笑声,让气氛分外轻松。

盛茵曼正想问他年纪轻轻怎么当上局长的,车已经停在了一个院子里。

“你说的是这里吧?”他轻声问,熄了火,车灯也暗下来。

抬眼看去,土坝的院子草有半人高,眼前的瓦房破旧不堪,看起来和鬼屋没什么区别。

这幅场景,已经无法和记忆中的童年乐园相比。

“确定他们在这里吗?”盛茵曼唏嘘之余,缓缓下了车,往破了玻璃的窗户里看去。

袁林点了点头,声音刻意压得很低:“派来的人在村子里打听过了,村民这两天看到了外来者,就是聂维和你爸爸。”

风吹来,一米高的枯草随风而动,不知道是哪一道残破的门,‘嘎吱嘎吱’响着,夜色中听来就如同鬼魅凄厉的惨叫。

她不禁搓揉了下胳膊,深秋乡下的风格外的凉。

“走了。”袁林走在前面,拨开了跟前的枯草往平房靠近过去,地上的瓦片在他脚下碎裂。

盛茵曼紧随其后,三间房并排着,左侧的一间墙体已经垮了一半了,这种危房在城市里会被拆得一块瓦砾不剩。

还记得,暑假时候,那是她的卧房。

“嘘。”

袁林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抬起手敲在了正中间屋子的房门上。

“叩叩”声响起,却没有人回应。

“聂维在吗?”他直接点名道姓,垂下手,竖起耳朵来听,依旧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不在吗?

盛茵曼环视而去,四下只有车的近光灯明亮着,田埂中也有房屋,但都灭了灯了,村里的人睡得早。

“我知道你在。”

就在这时候,袁林推了一把,双扇门的门板推不进去,显然是有人从里面反锁了。他说出这句话后,周遭还是只有风声璇在耳边,他也不急,慢悠悠道:“聂维,我是名扬区警察局局长袁林,你欠下高利贷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现在开门,警方会保证你的安全。”

“哒。”

话音方落,分明听到屋子里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发出的声响。

还真在!

盛茵曼沉不住气了,抬手‘啪啪’的狠狠拍了两下:“聂维,你把我爸藏到哪了!”

四面透风,随时都可能倾塌的地方,在这个深秋没有暖气,潮湿又冰冷,聂维自己逃也就算了,居然还带着生病的盛肖躲在了这里。

“嘎吱——”

门终于开了,借着车灯的光,她看到眼前的人蓬头垢面,铺面而来是一阵恶臭。

如果不是一张尖酸刻薄的脸依旧,她差点认不出这就是聂维!

“茵曼!”

还不等二人开口,聂维猛地拽住了她的手:“茵曼,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爸爸!”

“我爸怎么了!”一听口气不对,盛茵曼紧张的反手攥住了她袖子的衣服追问道:“你到底把我爸怎么样了!”

聂维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哽咽道:“你爸的病好一点了,没什么事,可是,我只能带他住在这种地方……”

“茵曼……”

就在此时,屋子里传来了盛肖的声音,盛茵曼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虚惊一场,额头浮出一层薄汗来。

一支蜡烛,烛光摇曳。

盛肖拿在这里,慢慢挪移着步子走到了门口,看着盛茵曼,眸光闪了闪,终究一句话没有,伸手把聂维搀扶。

还好,他健康站在自己面前。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厚脸皮,明明是他不要自己的,还是忍不住担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