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方落,门‘嘎吱’开了。

席亦轩一身灰黑色西装,握着门把的动作兀地怔住,迎面而来的冷空气,就像一阵寒风。

四目相接,他注意到了席志手中的电视遥控器,喉结滑动了一下。

“爷爷。”

时常的称呼生涩的似唤刚认识的陌生人,他关上了门,缓慢的走过去。

“回来认错的?”席志凌厉的眼色落在他身上,就如同一把无形的刀架在了他脖颈。

脚步猛然滞带,席亦轩直直的跪下。

“爷爷,请打我吧!孙儿不孝,辜负了爷爷一片用心,宜轩濒临破产,都是孙儿的过错。”

他追悔莫及,把头埋得很低,跪得笔直。

席志缓缓的站起身,牵着席亦轩的心随着他脚步乱起来,害怕是出于本能。

从小,他就知道,席志是家里最难对付的,最具有威严的,也是最严格最凶的一个人。

对席志是又敬又畏。

“起来。”席志灰色略显浑浊的眼珠直直的盯着他,压低的声线如同暴风雨卷席过他的耳边:“男人膝下有黄金,你还是不是我席志的孙子?”

说跪就跪,连半分犹豫的都有。

“爷爷……”席亦轩抬起头,眼神闪烁,摸不清席志的心思。

往常这个时候,他早就大发雷霆,拐杖临头了!

“让你起来!”席志拄着拐杖在地,用力的敲出声响,厉色等着他。

席亦轩只好站起身,小腿筛糠似的抖着。

席志走到他身侧,嘴角呈下括弧,整张脸的皱纹深刻如纵横交错的沟壑。

“是谁让你去投资房地产的?”

他冷声质问,席亦轩是他看着长大的,能把宜轩打理不出差错就万幸了,哪有空去发展副业?

“是,舒子睿。”席亦轩不敢隐瞒,而且还有意推卸责任,“都是他说什么盈利很高,所以我才听信了他的谗言。”

席志紧紧蹙眉,舒子睿那个人他略有耳闻,翻脸不认人 ,阴谋算尽。

他除了痛恨自己的孙子之外,更心疼自己的公司。

“明天让禹辰回来吃个饭。”他扭头吩咐管家,心里明白,宜轩这个坑只有席禹辰能补得了。

席亦轩‘刷’的一下白了脸,隐瞒了伙同舒子睿盗走语音资金30亿的事,席禹辰回来就麻烦了。

可是现在,除了席禹辰真没人能救他。

管家领命,席志又瞥了他一眼:“这事也怪你,舒子睿的名声你不知道?要是盈利多,他怎么不自己做要拖你下水!”

“他,他说他资金不多……”席亦轩越说越小声, 在席志面前说谎需要很大的勇气。

“资金不多就着的就别做,现在你赔了,他怎么不出来担责任?”席志吹胡子瞪眼,拄着拐杖坐回长椅上,脸拉得比驴脸还要长。

席亦轩不应声,他现在哪敢去找茬,舒子睿对他知根知底,把知道的全给抖出来他铁定会被席志打死!

席志瞟了他一眼,以为他是在自责,摆了摆手道:“你走吧,我听说禹辰想要做个游乐场,你到时候可以把地皮卖给他。”

席亦轩心中忐忑,惶惶不安的听到这种话如释重负。

走出大门,仰天长舒了一口气。

还以为会被海扁逐出家门,能活着走出来实在是奇迹。

“让我回去吃饭?”席禹辰接到管家电话时,冷笑着反问,手里转动着笔,回绝道:“最近工作忙,抽不开身。”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发生了什么事。

挂了电话不过5分钟,席志的电话打了过来。

“你是怎么了,叫你回家吃饭还得八抬大轿去请你是不是?”刚接通,席志就冲着他大吼。

声音大得出奇,连站在他身后的青歌都捂住了耳朵。

也不知道是谁信誓旦旦的说不认他这个儿子,年纪大了,记忆力这么差!

“你不是让我别回去了?”他没好气的问,搁下笔在文件旁,懒散的往旋转椅上靠。

“……”

席志没想到他这么记仇,血浓于水,只是碍于面子。

好几次他都想去语音看看他,特别是语音宣布破产的时候。但一想到作为儿子的他都没主动道

歉,他凭什么去看他。

为了个女人,六亲不认了!

“没有事的话,我……”

几秒的缄默后,他正想挂电话,忽然席志再吼了一声:“我看你是忘了谁把你拉扯大的,你喝西北风长大的?”

“差不多吧!”席禹辰丝毫不给他面子,就想气气他。

“混小子,少给我贫,明天必须回来吃饭!”席志有想挂电话的冲动,生生忍下。

“让我帮宜轩就免了,席亦轩跟你怎么说的,你居然主动打电话要我回去。”席禹辰揉着山根处,头疼得紧。

再怎么说自己才是亲生儿子,他对席亦轩咋能那么的偏心?

“还能怎么说,做生意亏损是正常事,你做为小叔这时候就该多帮帮他。”

哦——

原来只是生意亏损……

席禹辰冷笑,应道:“好了,我知道了,明天回去。”

挂了电话,他双手交叉,拖着下巴思忖少倾:“青歌,之前压着的事明天晚上准时放出去,保证每个电视台的晚间新闻播报。”

席亦轩,敢算计在我头上的人就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浓黑墨色遮掩不住乍现的寒光。

一天的工作累得盛茵曼直不起腰,国庆压了很多账目都需要一一过目,还有定制客人的拖单,忙得焦头烂额。

眼看着五点,终于要刑期已满放出监狱,苏和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盛小姐,这是老板为你准备的,稍微打扮一下, 席总在楼下等你。”

他说着,在办公桌一角放下白色的纸袋子,印着黑色Chanel的LOGO。

“是要去哪?”她诧异的那出袋子里装的衣服,不明所以。

上次席禹辰送她的礼服还挂在家里的衣柜里,那是参加席亦轩婚礼的战袍,这次她不记得最近有什么活动。

“我也不大清楚,总之打扮得大方典雅就好。”苏和微笑着离去,办公室里留下她一个人。

衣服是明年的秋装高定,米白色的抹胸长裙,配上一件卡其色的针织外套,嫩黄色俏皮的线条点缀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