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白色谋杀1

江川去住院部问过后,很快就找到了周雪芳的病房。

当他一眼看到脖颈上缠满了白色纱布的雪芳,他的胸口顿时掠过一阵揪心的痛,他没想到令他一见钟爱的女子,竟躺在这儿受这份洋罪!他走过去,轻握住雪芳的手:“雪芳,你还好吗?”

病**,周雪芳神疲惫,伤痛依旧,她微睁开眼,根本不想理江川,但当她看见江川一脸的真挚关切,她又忍不住生出几分感动。人心都是肉长的,毕竟江川是来看望她的。于是,她冷漠的脸上释放出一丝笑意,张着嘴,用口型说:“谢谢,我没事的。”

哦!直到这时,江川才惊异地现,雪芳暂时还无法出声音。

既然这样,江川打算用笔和周雪芳交谈。确实,来一回不容易。虽未经千山万水,千难万险,但也是经历了一番曲折,一番委屈。不过,对路上的美丽邂逅,惊艳遇,他倒是暗暗庆幸。

环视四周,柯小南等都不在,他出去找来一沓纸和两支笔,迅速在一张纸上写下几行字,然后,他拿着,给雪芳看,雪芳看到:你知道吗?听说你伤很重,我很担心,真怕你会出什么事。你知道吗?你可是我众里寻你千百度,蓦然回首,你却在幽林别墅。今天我来,就是想用我的一腔真爱,为你早日疗好伤。

雪芳写道:江先生,不要再浪费你的感,你我不可能有结果。

江川随即写道:还没有尝试,你怎么知道会没有结果。

雪芳颇觉苦恼,写道:我有个坏毛病,从来都相信自己的直觉。

江川锲而不舍,写道:可直觉有时候会让你错失机缘。

雪芳毫不退让,写道:我宁愿错失。

江川无言,略作犹豫,写道:你干吗这样固执,俗话说,人无完人,金无足赤,我会改变我的糟糕的风格,用一颗真心爱你!

雪芳才气纵横,写道:我不是想说你虚伪,也不是想说你在演戏,我只是觉得,你我不合适,不会走到一起。

江川急切起来,写道:你这样不公平。

雪芳找来很棒的理由,写道:世上的事大多不公平。

江川心急如火,写道:你何必非要拒绝,我很难理解。

雪芳秀眸闪动,写道:我这人很固执,不想被男人征服。

江川思维一片混乱,写道:我对天誓,我是真心爱你!

雪芳很累,向门口望去,小南还没回来,小南要是突然回来,也就给她解了这围。没办法,她只好继续应付,她写道:誓言是你们男人一贯喜欢玩弄的伎俩。

雪芳看着江川,看他的面部反应,有时候,男人在女人面前,很不会掩饰,他们往往越想掩饰,其结果却是漏洞百出。

男人的悲剧,男人的笑话。

她之所以要刻意这样说,是想吓一下江川。她想用这样的打击或伤害,阻止江川对她的狂热的感。她的心需要安逸,她不想被这样一个糟糕的男人纠缠或骚扰。经历了这生死一劫,她的思绪沉实了许多,回首往日的一幕一幕,人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人的感,是如此的善变。

江川又写道:雪芳,你太极端了,我怎么会玩弄誓言呢,你这样理解,我很痛苦。

雪芳烦了,写道:有没有玩弄,只有你自己清楚。

江川一怔,不死心,写道:难道你我之间的信任之桥和爱之桥,就这样难以搭建?

雪芳写道:不是难以搭建,是根本就不会搭建。

天哪!江川要崩溃,要大哭。他围着雪芳的床转了一圈,坐在那儿生闷气。是啊,他满以为雪芳一看到他来看她,会感动得泪流满面,给他一个爱的机会,可谁曾想,一番笔谈下来,他竟感觉整个人掉进了冰窟。他手有些抖,又写道:雪芳,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雪芳写道:不可能。

江川不气馁,写道:你现在肯定是因为伤痛不肯接受我,等你伤好了,你一定会接受我。

雪芳艰难地笑笑,对江川的执著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门一推,柳叶飞和林雅容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紧跟着,柯小南和秋香也走了进来。他们一看到江川,都没有跟他打招呼。

宽敞明亮的病房里,几个人围在雪芳的床边,脸上均挂着淡淡的笑意,或许,这因了雪芳的伤由重转轻。

而江川,在这一瞬,也收住所有要动攻势猛烈追求雪芳的感,集中火力准备随时应付柯小南的“突审”。他偷眼望去,现柯小南充满智慧的脸上,丝毫没有表露出要“突审”他的意味。他有些舒心,但也感觉纳闷,原来他想,柯小南一见到他,准会突然对他问这问那。这样的袭击,是一个侦探的必然手法。出奇不意,往往能取得良好的意想不到的战果。

柯小南坐到床边,问周雪芳还疼吗。雪芳闭了下眼,表示还疼。

一旁,江川为了搞点突出,不顾雪芳的嘴能否下咽,别出心裁,讨好说:“雪芳,我给你削个苹果吧,苹果含有丰富的维生素,对治疗伤痛有很好的辅助作用。”

雪芳漠然,不理江川。

众人面前,江川很尴尬,一个人走了出去。就在他走出病房的最后一瞬,柯小南突然注意到,江川的脖子上有一个清晰的口红印,从小巧的轮廓上看,绝对是一个非常秀丽的女子留下的,很明显,江川从幽林别墅到医院之间与一个女人近距离接触了,或者是已生了那种肌体上的亲密。

是林雅容留下的?这几乎不太可能!

她思索着,未露声色。她走出病房,追赶江川的身影。她看到,江川正闷头坐在长椅上,表定格着忧郁和失落。她坐下,碰了一下江川,“怎么,不想追求雪芳了?灰心生失望,失望生动摇,动摇生失败!”江川惨淡地笑笑:“我是个很不受女孩子喜欢的男人。”小南说:“等雪芳伤好了,你再慢慢追求她,现在先别急。”小南的话给了江川很大安慰,他感激地说:“谢谢,也只能这样了。”

这时,从走廊深处走过来一个50多岁的女人,当她走到小南跟前,一眼瞅见江川,立刻惊叫起来:“哎呀!没想到江川这个变态狂也在这里。”

柯小南一惊,站起来问:“大妈,你认识江川?”

“扒了他的皮我也认识!”大妈恶狠狠地说,“他是个变态狂,在我们那小区没人不知道他的恶名,你是不知道,他把一个好端端的漂亮女孩子骚扰得跳了楼,幸亏那楼下有个葡萄架,不然就摔成肉饼了。”大妈气势严肃,不像是无端指责江川或认错了人。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小南问。

“几个月前吧,”大妈回忆着,“具体哪天我忘了,又不是我家姑娘的事。”

“哦。”小南若有所思。大妈匆匆离去。小南问江川:“你怎么解释?”江川说:“没有解释,你要信这老太太的话,就骂我变态,你要不信这老太太的话,就给我一份允许我保留沉默的尊重。”小南说:“我明白了,我不问了,在没有充足的证据面前,一切都是谜团。”江川说:“那你就慢慢揭开谜团吧,不过,到最后,有些谜团是清白的,有些谜团是浑浊的。”

江川的话神神叨叨,像是在暗示,又像是在引着小南走向某个思路,又像是在为自己辩护。

总之,江川的深奥,让小南觉得,不管江川如何辩解,如何镇定,她都不能轻估了这个嫌犯或对手。

两人回到病房。

秋香因挂念厨房,走过来问江川:“我不在,厨房里的食物都被你们吃光了吧?我就知道,那个林竹青是个大谗猫,回去后,我一定拧他的耳朵。”

江川没心搭理秋香,随口说:“人逢喜事能吃能喝,人遇愁事也是这样,厨房里的食物本来就不多,我们快要吃树皮了。”

“哈哈……”秋香笑了,看向雅容。

雅容用手轻拍了下秋香:“没事,够他们吃的。”

这时,柳叶飞走过来对小南说:“都在这里也很乱,还是让秋香回去吧。”

“怕别墅里那些人吃不上饭吗?”柯小南注视着叶飞,多少有些不解。

柳叶飞勉强一笑:“不是,我是觉得秋香在这儿也没什么事,还是让她回去好。”

柯小南说:“让她先在这儿吧,雪芳需要秋香的照顾。”

一旁,秋香仍旧对别墅里的那些人有份淡淡的恨意,嚷着说:“他们都是些硕鼠,吃光了厨房里的一切,肯定会去储藏室乱翻!”

柳叶飞一怔,表定格了很久,等他缓下来,担忧地说:“嗯,有可能这样。”随即,他拿出手机,给公司的秘书打电话,叫她立刻派人给幽林别墅送去几箱食物。秘书在电话里应着,立刻去办。

但是,秋香的“硕鼠”说,引得江川极为不悦,无论如何,这不是幽默,是侮辱。他抑制不住内心的一丝愤怒,气势逼人地说:“硕鼠只会偷食,不会偷人。”

柯小南一愣,觉得江川是在暗示。

林雅容面颊泛起一片羞红,几许苦忧淡淡挂在眉梢。整个人,显得极为敏感。偷人?谁偷谁了?移目窗外,她避开江川的眼神。

出现这种状况,秋香懊悔自己的话,她走过去:“雅容姐,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乱说话,惹你朋友不高兴了。”

林雅容安慰秋香:“傻丫头,有抢功的,还没抢过的,你就是随便一说,玩笑而已。”

秋香很自责:“不,雅容姐,是我不好,我不该乱说话。”秋香坚持自己有错。

林雅容宽慰说:“你没什么错,别自责。”

“嗯。”秋香低下头,不再说话。

林雅容抬腕看看表,不知不觉,已近中午12点。

窗口那边,柯小南望着病房里的格局,突然说:“柳先生,既然雅容来了,你们就回公司去吧,雪芳有我和秋香照料就行了。”紧接着,她又对秋香说,“为了增加彼此友谊,待会儿你和江川到对面的桂云酒店去吃饭,改天我找江川谈话。”

“好的,我听你的,小南姐。”秋香虽不明白小南葫芦里究竟卖得啥药,但她还是不好拒绝,爽快地答应了,“不过,这饭钱要有江川掏。”她看向江川。江川说:“没问题,与美女共进午餐,花多少钱我也掏。”秋香笑了,两个人一起走出病房乘电梯下楼。

几分钟后,两个人来到桂云酒店的西餐厅。坐下后,江川很豪爽,示意秋香说:“想吃什么,随便点。”秋香不客气,专点了自己爱吃的。一会儿,两人边吃边聊。秋香吃了块牛排,善意地望着江川:“其实,你这人挺不错的,就是看上去云山雾罩,有时候,还特讨人嫌,讨人烦,讨人怨!”

江川哈哈一笑:“你也太夸张了,我有那么坏吗?”他观察着秋香,“根据你的判断,小南可能会找我谈些什么?”

秋香眉梢一挑:“这应该问你自己,傻瓜也知道,自然与那个‘鬼脸’有关。”

江川点点头:“有道理,我就是想知道,根据你的判断,她会具体怎么问。”

秋香摇摇头,一脸茫然:“我又不是小南,我很难知道,你还是问她去吧。”

“好妹妹,”江川央求,“帮我分析下,我怕被她问得没做坏事也说不清了。”

秋香差点被牛排咽着,她注意着江川:“你这样说,好像你心里真有鬼。”

江川说:“不是有鬼,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