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螓看在眼中,眉头微蹙,口中喃喃念道:“无有涅盘佛,无有佛涅盘。诸法从本来,常自寂灭相。一切行无常,生者必有死;不生必不死,此灭最为乐。”方螓歪着头心中似有所得,又重复道:“诸法从本来,常自寂灭相!”

“好强,真的好强!和一个月前相比,他更强了,看来这一个月他并没有闲着!”南宫傲在一旁说道。

正当那三人激战之时,庞百容突然厉声道:“各位武林同道,还站着作甚,十三郎的身上背负着每一派的血债,今日我们就要血债血偿,杀了这厮,为同门报仇!”

话音一落,顿时群情激奋,有人喊道:“对,杀了这厮,为同门报仇!”

南宫傲、花葬雪见状立刻率南宫世家、雪山派及惊鸿门的弟子围成一个圈,将方螓、华百草和秦风护在中央,蓝月仙则护在三人身旁,贴身保护他三人。

各派随行弟子虽然只来了四个,可所有门派加起来竟也有百十来号人。原本这些弟子将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掌门听令宗太炎的这件事上,明明宗太炎已经承认了是他杀害的萧云鹤,当年这件事一度成为了无头公案,整个武林都在寻找杀害萧大侠的凶手,可如今真凶已现,这些掌门非但不去抓他,反倒是听令于真凶,如此颠倒黑白让不少门派的弟子对自己的掌门心存不满。毕竟在他们心中,名门正派又岂能做出有违仁义之事呢?

可是当十三郎这三个字从庞百容口中喊出时,各派弟子顿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心里只想着为昔日死在十三郎手中的同门报仇,却哪里还顾得上宗太炎杀萧云鹤一事。各派弟子皆摩拳擦掌,朝着被重重保护的方螓掩杀而去。一场大战在庞百容的挑唆下正式拉开了序幕……

九天楼山门外一片腥风血雨,雪山派、南宫世家、惊鸿门的弟子虽然人数众多,可对手毕竟是各派掌门及其门下的精英,刚一交上手双方实力便相形见拙。

南宫傲一方被逼得节节后退,他们围起的保护圈也越来越小。秦风看着身旁的弟子不时倒地,心急如焚。形势岌岌可危,而方螓却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宗太炎,似乎周围的一切与他并无任何关系。

宗太炎虽然在和柳、萧二人厮杀,可他仍用余光不时地看向方螓,却见他也正盯着自己在看。令宗太炎不解的是,方螓居然对周围的一切袖手旁观,以他对十三郎的了解,十三郎是绝对不会看着身边的朋友为自己涉险。他葫芦里究竟卖得是什么药?

宗太炎心有疑问,便以传音入密之法对庞百容道:“百容,我觉得十三郎有些古怪,想办法接近他,引他出招,我想看看他现在的功力究竟是到了何种境界!”

庞百容闻言,立刻扯着嗓子道:“大家加把劲杀进去,想想我们的同门是如何惨死在他的剑下,今天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让十三郎活着离开这里!”

庞百容的话让各派弟子血脉膨胀,仇恨之心更甚。

各派弟子士气大盛,顿时,南宫傲一方压力倍增,雪山、南宫世家两派弟子伤亡惨重,哀嚎不迭。

眼看着对方即将

攻破防守,蓝月仙也闲不住了,手中玄月刀急转飞射,凡刀过,必有人亡。

丐帮帮主林墨生、巨鲸帮帮主韩冲、昆仑派掌门赵长清、天龙门掌门陈奇及罗家堡堡主罗玉,这五人因极力拥护宗太炎,故而他们并未像其他掌门一样被人所取代,也算是幸运地逃过了一劫。

且说这五人本因为上一任掌门之死与蓝月仙结下了深仇大恨,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们又岂会放过这个杀蓝月仙的机会。

蓝月仙看着五人联手攻来,冷冷道:“看来你们是真不长记性!”此言一出,五人顿时想起了当日在伴月居外的惨败。

五人面庞发烫泛红,陈奇道:“妖女,这些日子我等苦练本门绝技,为的就是一血前耻,新仇旧恨岂能忘却,你纳命来吧!”随着陈奇这声厉喝,这五人同时开拔,朝着蓝月仙袭来。

蓝月仙也不必不让,抬起手指虚空连戳五下,五道气劲破风而至,呼啸着冲向了那五人的胸口,就听五声闷响,那五人均被震飞在地。蓝月仙不屑地看了那五人一眼,正欲转身,忽然,那五人居然又从地上站了起来。蓝月仙不禁愕然,难道他们没事?

只见罗玉扯开胸口的一片衣襟,叹道:“好在我们事先有了准备,否则后果堪虞!”

原来这五人竟然事先在胸口都垫上了一块铁皮,看样子是早就已经准备好的。那铁皮上蓝月仙的指印赫然显现。

蓝月仙眼神如炬,凶光毕现,她缓缓地举起玄月刀,随手一甩,那五派掌门本能地向后一退,然而,玄月刀并不是向他们飞去,而是朝着方螓而去,原来蓝月仙的余光看到了正有几人向着方螓扑杀而去。刹那间哀嚎四起,原本已经靠近方螓的几个人均被玄月刀割吼而亡。这让正掩杀而来的其余人停下了脚步,没人再敢轻易靠近方螓。一个蓝月仙尚且如此了得,那一直没有出手的十三郎岂不是更加难测?

另一方面,正在和宗太炎激战的柳千行和萧忆楼二人却是越战越心惊,对他们而言,宗太炎犹如大海一般深不可测,他们的任何招数在他面前都显得那么地微不足道,就像是石沉大海,化作涟漪向远处散去,直至风平浪静,一切如常。真正的高手,可怕之处正在于此,能将一切有形或无形的攻击都化为虚无,让人束手无策……

宗太炎的强大方螓看在眼中,而他似乎也领悟到了些什么,口中不听地重复着那八句佛偈。忽然方螓眼中精光一闪,嘴角微微**,他从怀中掏出残篇,竟朝宗太炎丢了过去。

“宗太炎,你不是一直想得到残篇么?我给你!”方螓一声厉喝,残篇乘着微风飘向了宗太炎。

宗太炎见状,不管真假,一招逼退了柳、萧二人,探手将那残篇接下,他端起残篇仔细一瞧,心中大喜,没错,这的确是剩下的那一小片残篇。不过宗太炎不明白,当年宗太炎为了这残篇不惜牺牲小娆,而如今他却轻易地将这残篇交了出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要说是宗太炎了,就是柳千行、萧忆楼等人皆大惑不解,为什么方螓要这么做?

华百草见方螓将

残篇丢给了宗太炎,急得直跺脚,说道:“秀才,你是不是疯了?这可是用小娆和你师父的命换来的,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方螓眼中流光闪跃,他并未多做解释,只是对花百草道:“华叔,当年我让你废我武功时,你用银针刺的是哪几个穴位?”

华百草道:“银针探海,通涌泉、达劳宫,将你的功力泻出体外。”

方螓道:“华叔,你用银针再刺我的气海、涌泉、劳宫。”

华百草不解道:“秀才你想做什么?”

方螓眼神中杀意陡盛,冷冷道:“要对付宗太炎,只有让我变回十三郎!”

华百草闻言,诧异道:“你华叔我行医这么多年,只知此法可将人废去一身的修为,却从未听说过可以让人恢复功力的!”

方螓道:“不生必不死,有生即有死,生死轮回,生命不息,一个终结却是另一个起点。华叔,我想我已经悟到了寂灭神功的精髓,师父参悟地只是寂灭神功的上半篇,至于下半篇他还没来得及去参透,就被宗太炎害死。”

华百草道:“那你师父留给你的残篇呢?”

方螓道:“那个残篇已不重要,对宗太炎而言,残篇或许会成为他最大的不幸!”

华百草道:“秀才既然你这么有把握,那我就信你一次,立刻为你施针。”

方螓盘膝而坐,如老僧入定一般,几乎让人感应不到他的存在,他仿佛融入了天地之间,没有丁点儿痕迹!

华百草取出银针,已熟练的手法,将三根银针分别刺入了气海、涌泉、劳宫。再看方螓整个人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他依旧不动声色,自顾打坐,仿佛这世间万物已于他无关。任凭周遭天翻地覆,他自岿然不动。

方螓的一举一动皆在宗太炎眼中,他实在不理解,在如此紧张的气氛下,方螓居然还能这般沉稳,宗太炎实在猜不透方螓的举动?

别说宗太炎了,就连南宫傲、柳千行、萧忆楼等人,都猜不透究竟方螓要做什么。

正当众人都还在迷惑不解时,就听方螓一声呐喊,如平地惊雷,震得人耳膜嗡嗡直响。

正在激战的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正从地上站起的方螓。华百草满脸愕然地看着方螓,他没想到,被他亲手废了修为的人居然会再次得回一身的功力,而且听他刚才这一声呐喊,功力只怕是更胜五年前。

一股恐怖的杀气从方螓体内向四周蔓延,功力弱点的竟被这股气势慑住,不少门派弟子发现自己的脚竟无法挪动半步。

蓝月仙噙着泪,捂着嘴,颤声道:“回来了,十三郎真的回来了!”在她面前的那五派掌门也被这股杀气压得喘不过气来,额前汗珠斑驳,顺着鬓角缓缓滑落。

这股杀气挑逗着宗太炎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他心中莫名的兴奋,仿佛这一生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恐怖的杀气弥漫着整个山门,这就是当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绝命十三郎?太恐怖了,光这骇人的气势就足以让人胆寒,更不要说与他正面交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