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方螓,宗太炎并不急于一时,血魔罗重现才是大事。这是一个他完成计划的重要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甚至开始认为是老天爷在有意助他得成霸业。一场惊天阴谋正悄无声息地在武林中展开,此时的宗太炎已不再是一个策划者,他已成为了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欣赏这场由他自编自导,亲手策划并即将上演的大戏。他几乎快耐不住心中的喜悦,只求血魔罗尽快到来。

且说那血魔罗,自闭关之日起已将近三个月,这些日子魔罗教的一切,事无巨细皆由秦风掌管。魔罗教虽是血魔罗所创,但其下属教众皆乃雪山派弟子,如今血魔罗闭关练功,教中之事由秦风掌管,让雪山派弟子一度产生了错觉,仿佛根本就没出现过血魔罗这个人?然而秦风身上所发生的一切让他们重新回到了现实,让他们意识到了血魔罗是何等的恐怖。

从第三个月刚开始,秦风体内噬魂丹毒性便开始慢慢显现,从刚开始的几天发作一次,到现在的每日午时都发作,那种穿心蚀骨的剧痛非常人所能忍受。难道血魔罗忘了此事?眼看着三月之期已过,秦风不免心中担忧。他不是怕死,自从如霜死后他的心也早已跟着去了,他现在担心的是倘若就这么死了,那他岂不是死得毫无价值?

每当午时一过,秦风那痛苦的哀嚎响彻整个魔罗教,听得众弟子心惊胆战,那一声声哀嚎似乎在提醒他们,这里已不再是曾经的雪山派,而是令人恐惧的魔罗教。

秦风的身子一天天虚弱,面色愈加苍白,他拖着虚弱的身体来到了血魔罗闭关的密室外,跪拜在地,气虚道:“秦风实在难忍穿心蚀骨之痛,恳请教主赐解药。”

密室内半晌都没动静,秦风跪伏在地一动不动,他知道他越是表现出怕死,血魔罗才会对他越放心。就这样秦风一直从天黑跪到了天亮,眼看着午时又将到来。

突然,密室大门戛然而开,血魔罗诡笑着从内走出,看着地上的秦风,问道:“秦风,这穿心蚀骨的滋味如何?”

“教主,属下生不如死,恳请教主赐解药,秦风实在受不住这般痛楚。”

“秦风,记住这穿心蚀骨的滋味,倘若有一天让本尊知道你投靠我是另有所图,你知道后果会是如何。”

秦风面状惊恐道:“属下万万不敢,教主明鉴。”

“你知道就好。”血魔罗满意地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颗黑色的药丸丢给了秦风,说道:“这颗是这三个月的解药,你只要好好替本尊办事,以后每隔三月的月初便是给你解药之时。”

“谢,教主恩赐。”秦风一脸喜色,忙跪拜道。

随即血魔罗问道:“对了,我闭关的这段时间,可有事发生?”

秦风服下解药,顿时感觉舒爽了许多,从地上站起身子,抱拳道:“回禀教主,教中一切安好,倒是中原武林生出了一些事端。”

血魔罗似有兴趣道:“哦?说来听听。”

秦风道:“回禀教主,半年多前中原武林

的五大派掌门被杀,杀手的手法与当年的十三郎极为相似,各大派皆以为是十三郎重现江湖。”

“十三郎?”血魔罗面色微微一抽,神情略显激动。对十三郎,血魔罗有着比任何人都要强烈的恨意,要不是这个男人他也不会被沈冰轻易擒下,更不会被困雪山禁地长达六年之久。他曾在冰牢中发誓,有生之年若能出得了这寒冷的冰牢,他第一个要杀的人是沈冰,其次就是十三郎。如今沈冰已诛,就剩下了十三郎,他闭关修炼为的就是要再和十三郎决一死战。如今有了他的消息,他能不激动么?只是听到秦风最后一句话,他不解道:“秦风,为何你说十三郎重现江湖?”

秦风道:“对了,属下忘了教主这六年……”

“这个不提也罢,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血魔罗焦急道。

对于十三郎的消息,血魔罗怎能不急。于私,他曾败在十三郎手下,所以他要一雪前耻,于公,他称霸中原的头号敌人就是十三郎,因为只有十三郎才对他真正构成了威胁。

秦风见血魔罗焦急,忙应道:“教主,五年前十三郎曾与宗太炎有过一场决斗,那一战后,十三郎便在武林中销声匿迹,再无行踪。”

血魔罗道:“难道没人知道那一战的结果?”

秦风道:“有人说十三郎已被宗太炎诛杀。只是这么多年来,宗太炎对那件事也是三缄其口,不知为何,真是令人费解!”

血魔罗道:“哼,就凭他宗太炎想杀十三郎,恐怕他还不够那个资格。除非,除非他……这不可能,短短时间根本就不可能达到超越十三郎的境界。”

秦风不解道:“听教主言下之意,莫非那宗太炎的身手真的能胜过十三郎?”

血魔罗道:“告诉你也无妨,当年宗太炎与本尊大战,他最后所使的是一套我从未见过的武功,但是我发现他的这套武功似乎还没有练成。这套功法威力无比,倘若让他练成了,不要说是本尊,只怕连十三郎都不是他的对手。”

“哦?难道说宗太炎在暗中修炼邪功?”

“不像,我看他所使的武功似含佛门心法。只是宗太炎此人杀气太甚,被他使出来倒的确有几分邪功的味道了。”

秦风心中暗惊,他没想到竟然会从血魔罗口中得到了如此重要的消息。

血魔罗见秦风暗自出神,问道:“秦风?你在想什么?”

秦风忙收住心神应道:“回教主,属下在想中原武学中有什么武功和教主说的那套功法相似。”

血魔罗道:“本尊与各派交手无数,也从未见过这门武功,这宗太炎的确神秘,如今六年光阴已过,也不知他的这套武功练没练成,本尊倒是很期待与他再次一决雌雄。”

血魔罗脸上浮现出一丝兴奋之色,随即又转而神情落寞道:“只是那十三郎不知所踪,此人不除始终是本尊的心腹大患。”

秦风道:“教主,要想知道十三郎的下落何不直接找宗太炎呢?当年他是最后

一个见过十三郎的人,他也是除了教主之外,唯一一个见过十三郎又能在他剑下活着回来的人。”

“嗯,看来只有当面问宗太炎了。”血魔罗点了点头,旋即又道:“对了,秦风,你让所有教众都到修罗殿候命,本尊有事要宣布。”

“是!属下这就去办。”

一炷香的工夫,魔罗教一众教徒均在修罗殿静候,整整齐齐地站满了整座殿堂。在一阵狂笑声中,血魔罗缓缓从内堂走出。

血魔罗高居殿上,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递给秦风,说道:“你把这个让他们每个人都服下,不肯服下的杀无赦。”

“是,属下遵命。”秦风接过玉瓶,转身的那一刹那,他的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异色,转瞬即逝。

众弟子见状均傻眼了,难道这瓶中装的就是秦风所服的毒药?先前他们还在庆幸自己没有服下这种恐怖的毒药,哪只这么快就轮到了他们。可不吃的话马上就死,但是吃了的话万一毒发,岂不是跟秦风一样?但死亡的恐惧远远超过了毒发所带来的那种疼痛,所有人都乖乖地服下了噬魂丹。

血魔罗道:“不是本尊信不过你们,而是我根本就不相信你们,所以我只能用这种方法来让你们听话。希望你们好好为本尊效力,有功者本尊便多赏两个月的解药,若怀二心者,哼,那就等着慢慢尝试这穿心蚀骨之痛吧。”

“是,属下定当尽心尽力为教主办事。”殿下众人全体跪拜在地,异口同声地喊道。

血魔罗的嗜血征程即将展开,而此时远在中原的南宫世家,一只白鸽落到了南宫傲书房的窗台。

南宫傲正伏案阅读,忽闻耳边飞翅扑腾之声,转头向窗台望去,熟悉的白鸽正停在窗台“咕咕”作声。

南宫傲来到窗边,轻轻抓起信鸽,取出信笺,细细浏览后,他不由地面露诧异,口中喃喃道:“原来如此。”

南宫傲立刻书信一封,唤来管家,叮嘱道:“立刻让人八百里加急,将此信交于惊鸿门的邓掌门手中。”

“是,公子爷放心,老奴这就让人去办。”

管家刚走,花葬雪便从外推门而入,见管家行色匆匆问道:“傲,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南宫傲道:“没什么,我只是让人给邓兄送一封信去。”

花葬雪拉起南宫傲的衣袖道:“傲,我们去花园走走。”

对于花葬雪的要求南宫傲从不拒绝,只要是她提出来的,即便是有再大的事他都将其搁置一旁,毕竟他亏欠了她整整八年,南宫傲将这个视为补偿。

南宫傲的信很快就到了邓飞羽的手中,看罢信后,邓飞羽神情严肃,他背着手看向远方,眼中闪动着令人无法猜透的光芒,只听他口中喃喃道:“宗太炎……”

暴风雨来临前夕往往是风平浪静,此时的江湖中正是如此。这看似平静的江湖,却是暗潮涌动。外有血魔罗虎视眈眈,而内,却又有着道貌岸然的宗太炎蓄谋已久,真可谓是内忧外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