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蓝月仙又是一声呼喊,人便向后倒下,昏死了过去。

柳千行一把将昏去的蓝月仙抱起,一手拔出凝霜剑。各大派看他作势要走,纷纷掩杀而至。柳千行举起凝霜剑对着四周用力一挥,强大的剑气似水中波纹向周遭散去,将一众高手尽数震退。他宝剑回鞘,拦腰抱起蓝月仙纵身一跃,飘然离去。

另一边,花千峰临死前拼着最后一口起死死地钳住了宗太炎的手腕,让他无法抽身对付柳千行。宗太炎眼看着柳千行把蓝月仙就走,怒不可遏,默运玄功,生生地将花千峰一双手震断。对着柳千行离去的方向发出了一声怒吼:“柳千行,柳千行……”他转身对着花千峰的尸体就是一掌,顿时血雾漫天,可怜那花千峰临死还落得个挫骨扬灰,的确可怜。

泰州一行,终于让各大派查到了杀害五派掌门的凶手,却也让不少人对宗太炎心生恐惧。只因宗太炎对已死的花千峰都不肯放过,将他挫骨扬灰。宗太炎身为武林盟主却为了泄私愤,竟不惜毁人尸身,这的确有违人伦。那花千峰生前虽恶贯满盈,但既然已死,所有的罪孽都应该随着他的离去长埋黄土。

宗太炎没有想到自己的暴戾竟让各派掌门对他生出了些许质疑,身为武林盟主怎能如此嗜杀,就连萧绝影对觉得自己的师父这次做得有些过了头。但宗太炎却并不在乎这些,因为过不了多久,他就不用再掩饰真实的内心,他能彻彻底底做回那个被他埋在内心最深角落的自己,他本就如此,只是为了成为人们心中那个高高在上的武林盟主,他不得不暂时收起他的残忍,他的暴戾。不过很快,他就能做回那个让天下武林都为之颤栗的宗太炎……

“师兄!”

蓝月仙从沉睡中惊醒,她直起身子坐了起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卧房内。

“你醒了。”柳千行从门外掀帘而入,手中正端着一碗冒着腾腾热气,散发着怪异气味的汤药。看蓝月仙从**坐起,将汤药递上前道:“来,喝了它,我刚刚熬好的药,对你的内伤有帮助。”

蓝月仙接过汤药,问道:“这里是……”

“这里是我平日歇脚的地方,你安心在这里养伤,他们找不到这里!”柳千行道。

蓝月仙低头喝药,她又抬头道:“我师兄他……”

柳千行叹道:“他死了,虽然他之前做了那么多有辱玄月门的事,但他最后还是为了玄月门而死,唉,想来你师父他老人家也应该能原谅他了。”

蓝月仙心头一阵酸楚,要不是自己一意孤行,花千峰也不会死,柳千行也不会因为她而成为武林公敌,最重要的是,她心中的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她开始相信宗太炎说的话,或许早在五年前十三郎就已经死了,只是她自己一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罢了!

汤药喝下,柳千行辙出房间,蓝月仙呆呆地望着门帘,心头百转千折。这些年她执着于对心中的那个他无尽的思念,沉浸在自己编织的世界中,却完全忽视了柳千行的感受。她在泰州居住了几年,他便陪了她几年,曾经威震武林

的凝霜剑却为了她甘愿收起锋芒过起了隐士的日子。他们是同一类人,同样都是执着坚持的人。蓝月仙不禁对自己产生了疑问,她反问着自己:“这么多年的执着和坚持真的值得么?”

一个是生死未卜,或许根本早就已经死去的人,而另一个则是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对自己用情至深的人,可为什么自己就偏偏对前者念念不忘,而对后者却拒人千里。真的是自己对十三郎念念不忘么?还是说根本就习惯了活在自己编织的世界里。

对柳千行,蓝月仙有着复杂的感情,说不清道不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柳千行对她的帮助成了她的一种习惯,她甚至对他的帮助产生了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难道?难道自己对他?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蓝月仙拼命地摇着头,想要把那怪异的想法赶出自己的脑袋。

“仙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柳千行揭帘而入,正巧见到了这一幕,他还以为她哪里不舒服。

蓝月仙略显尴尬道:“没什么,只是活动下筋骨。”

柳千行道:“你的内伤不轻,还不易乱动,躺下好好休息,尽快把伤养好。”

“嗯,千行,谢谢你!”

“你我之间无需言谢,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有事就喊我,我就在外面。”柳千行转身出了房间。

蓝月仙不再多想,安心在此养伤,她不想过多地去考虑其他问题,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

伴月居一战,传遍武林,也传到了一个人的耳中,此人正是从西域赶回的方螓。沿途一路都是关于九天楼查出了杀五派掌门的凶手及宗太炎带人围剿伴月居之事。方螓听闻之后,心中忧虑重重,蓝月仙那张忧郁,冷艳的脸浮上心头。

“也不知她现在怎样?”方螓愣愣出神,自言自语道。

“书呆子,谁怎样了?”夏茵突然跳到方螓的面前,眨着那一双格外有神的美目问道。

方螓淡淡一笑道:“没什么,是你听错了,我是说怎么还没到呢。”说着自顾向前走去。

“臭书生,装都装不像,心里一定有事瞒着我。”夏茵诡笑着跟了上去。

且说当日方螓一行将乌曼安顿好后,便离开了仙来镇,欲起程回中原。而南宫傲却在此时要与他们分道扬镳,虽说心中有些不舍,但南宫傲与邓飞羽临时有事在身不得不走,实属无奈。

与南宫傲、邓飞羽二人别过后,又成了八人同行。自从共闯雪山派后,八人之间的情谊更加牢固了,雷豹六兄弟对方螓打心眼儿佩服,竟真的将他当成了帮主看待。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如此信服,只是感觉在告诉他们要好好追随方螓。人就是如此,往往经历过同生共死之后,彼此之间才会变得同声同气,更加信任对方,也更加地依赖对方。不光是雷豹六兄弟如此,夏茵也有同样的感觉,只是她心中的这份感觉和雷豹他们略有不同,透着一丝青涩,又隐约带着一份甘甜。而方螓对他们同样也多了一份无法割舍的羁绊,这就是出生入死

的兄弟,他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回到中原,方螓听闻了伴月居被围剿之后,便一直少言寡语,别说夏茵觉得他有事瞒着他们,就连雷豹六兄弟也感觉到了他的不同。

“茵茵姑娘,这两天公子话比以前少了,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张猛在夏茵耳边嘀咕着。

夏茵瞟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就你事儿多。”说着自顾疾步而去。

张猛没落得好脸色,耸耸肩,撇着嘴角委屈对雷豹道:“大哥,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雷豹笑道:“我说兄弟,茵茵姑娘的脾气你还没摸清楚?你看今日天色如何?”

“今日云多。”

“对啊,这茵茵姑娘的脾气就如这多云的天,阴晴难测啊!我劝你没事少跟她搭茬,免得她拿你撒气。”

张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道:“哦,大哥说得好像有理!”

雷豹高高地昂起头,说道:“哼,这是自然,不然的话这大哥就是你来当了。”其余四兄弟闻言,均点头称是。

“大哥就是大哥,看得比我们透彻,想得也比我们远!”林威看准时机拍着雷豹的马屁。

雷豹听闻后非常受用,那头昂得几乎用两个鼻孔来看道了。雷豹六兄弟在后边儿胡乱猜测着,方螓则独自在前自顾赶路,不言不语。夏茵紧跟在旁,不时地说着话逗他,方螓面无表情地应着。

夏茵见他敷衍自己,不禁来了火气,她双手叉腰一跺脚,喊道:“臭书生,本姑娘看你心情不好,想着法子逗你开心,你倒好胡乱应付着,气死我了。”

夏茵这一嗓子,吓得在身后跟着的那六兄弟一哆嗦。雷豹对自己的兄弟小声道:“完了,公子又把那小姑奶奶给惹毛了,咱兄弟几个还是离着远点儿,可别伤及无辜了。”

“对,我们听大哥的。”兄弟几个小声应着。

雷豹六兄弟远远地躲在一旁,方螓则被夏茵这一嗓子吓得一阵哆嗦,他这才回过神,心中直打鼓:“完了,光顾着想事情怎么把她给得罪了。”他赶忙满脸堆笑,对着夏茵作揖道:“方才一时走神,却不想竟因此怠慢了茵茵,小生在此赔罪了!”

“呦,听说你才是纸伞帮帮主,怎倒向我赔起罪来了?小女子受不起!”夏茵白眼一翻,嘟着嘴道。

方螓道:“茵茵,方才是我不对,你就别往心里去了,不如这样,你说你想我怎样你才能消气?”

夏茵要的就是他这句话,立时脸上露出奸猾的笑容,一改先前的怒容,凑上前去一脸坏笑道:“要我消气那也简单,你告诉我,这两天你为什么闷闷不乐,我看你心里定是有心事,说出来给我听听嘛,反正你放心里想也是想,还不如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帮你出出主意。”

方螓面露难色,迟疑道:“这个……”

夏茵想着法子要把方螓的心事给套出来,可方螓却似乎不太愿意将心事告诉她。夏茵当即面色一沉道:“你不愿意说那就不说。”说着她便回头对躲在一旁的六兄弟喊道:“你们几个,给我过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