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飞羽道:“只是形似而已,十三郎全身都散发着一股冷酷的气息,他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冷漠的人,而方兄不同,方兄的身上透着朝气,透着生机,完全不同。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十三郎的右脸太阳穴至耳根有一条很深的疤痕。”

夏茵道:“邓掌门说自从那次见过十三郎之后,他便绝迹江湖,难道是……是他和宗太炎决战之时见到的?”

夏茵道:“据我所知,那次决战,没人知道具体地点,你们又是如何得知的?”

南宫傲笑道:“呵呵,邓兄的掠燕术独步武林,普天之下恐怕再无第二人了吧,他想跟的人,哪怕武功再高也很难发现他的存在,掠燕术最高的境界便是燕过无痕……”

“那这一战十三郎到底有没有死?”夏茵急切地想知道这个谜底。

邓飞羽长叹一声,陷入了深深地回忆之中,四下一片寂静,众人都用期待的目光盯着南宫傲,火光将他的脸映得通红,眼光中流光转动,干柴在火堆中不时发出‘噼啪’之声,过了良久,邓飞羽才从回忆中醒来,摇了摇头道:“邓某自负这一生见过不少大场面,但此战却是今生见过最为惨烈,最为惊心动魄的一战,而这一战也是十三郎唯一一次败北,他居然输得一败涂地。”

邓飞羽的话如同一个响雷在众人心头炸开,十三郎居然会输得一败涂地,到底当时发生了什么?众人心中的好奇更甚。

夏茵道:“这、这怎么可能?十三郎的身手众所周知,即便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他都只需一剑,就算宗太炎真的那么厉害,他也不至于输得如此狼狈。”

邓飞羽叹道:“唉,宗太炎的确是老奸巨猾,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找到的,他竟然挟持了十三郎的女人,活活将他的女人折磨致死,高手过招最忌心有杂念,十三郎见自己的女人横死面前,他几近崩溃,完全乱了章法。不过宗太炎似乎并不想杀了十三郎,我看他好几次都有机会杀了十三郎,但他并没有这么做,不知是何用意。不过也好在他的手下留情,十三郎这才找到了脱身的机会,抢回爱侣的尸体,逃出升天。也许是因为爱侣已死,十三郎万念俱灰所以才会退隐江湖吧……”

“啪”

雷豹的兄弟赵斌一拳击碎了身旁的砖块,怒道:“无耻之极,祸不及妻儿,想不到堂堂武林盟主居然做出如此龌龊之事,枉我们兄弟六人一直将他奉若神明,没想到,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

南宫傲轻摇折扇,长叹道:“唉,江湖中两面三刀之人随处可见,想那十三郎所杀之人无一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可这些人在江湖上却也是久负盛名,口中满是仁义,干得却尽是些卑鄙下作之事。武林中各门各派为了一己荣耀宁可昧着良心掩盖真相,指鹿为马,也不愿承认自己门人所犯下的种种恶行。这就是江湖,一个表面上侠肝义胆,背地里却肮脏不堪的江湖。”

“小生一直以为为富不仁乃属大恶,却不想这世上竟有比此更恶劣之事。难怪柳大侠曾劝我不要涉足江湖之事,看来这里的确不是小生

该来的地方。”方螓神情黯然,顿了顿又想起了什么说道:“如此看来,小生要找之人竟然是十三郎。”

南宫傲不解问道:“方兄你要找十三郎?”

“南宫兄,小生受人之托要找一个长相与我相似之人,而邓兄方才对十三郎的描述,正与委托小生的朋友所言吻合。如此看来定是十三郎无疑了。”方螓道。

“原来如此,但不知是何人所托?”南宫傲问道。

“南宫公子你就别问了,他连我都不肯说。”夏茵在一旁嘟着嘴道。

南宫傲见状仰面一笑:“呵呵,既然是这样那我也就不难为方兄了。”

方螓歉然一礼。这时夏茵道:“对了,书呆子从密室救出来的那人,我听沈冰喊他血魔罗,南宫公子你见多识广,可知此人是何来历?”

“什么?血魔罗?”一向冷静的南宫傲居然也无法淡定。

雷豹道:“这血魔罗我也听说过,六年前曾横扫中原武林,后来不知为何就小声你几了”

南宫傲将手中折扇合拢,一脸凝重道:“雷兄说的没错,血魔罗,乃西域邪派第一高手,横行西域,未逢敌手,六年前他曾来到中原挑战各大派,他以一身化血魔罗功横扫武林,不少门派的高手皆命丧其手,就连当年的宗太炎都只能和他战成平手,可后来不知是何原因,他突然在中原销声匿迹,不知所踪。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他居然被沈冰困在了雪山禁地。”

方螓道:“这个小生或许倒能猜出些原委,之前救他时他曾将小生误认为十三郎,他说他整整六年无时不刻都想着要亲手将十三郎打败。由此可见,十三郎六年前或与他曾有过一战,并且打败了他,而南宫兄说他六年前突然销声匿迹,若从时间上推算两者吻合,小生推断没错的话,定是十三郎出手将血魔罗打败的。”

“啪。”南宫傲手中折扇一合,说道:“不错,方兄的推论极其合理,这也恰恰解释了血魔罗为何会突然在武林中销声匿迹。只不过,他又是如何被沈冰禁锢在雪山禁地的?沈冰此人断然不会为了中原武林将血魔罗禁锢在此,他必是另有所图,暂且不论沈冰所图为何,如今血魔罗重现江湖,只怕武林将从此多事,唉……”

凌霄城一行,虽然救出了乌曼,但方螓却也在无意间释放了一个人间的魔头。南宫傲的担心不无道理,血魔罗生性嗜杀,而今重获自由,不知他又将做出什么事来。

六年的禁锢,六年的忍耐,终于化作最后一掌将所有的愤怒打向了绝壁深渊,那种快感,那种酣畅淋漓,几乎无法用言语形容,血魔罗看着深不见底的绝壁深处,狂笑着,嘶吼着,他在发泄,发泄着心中压抑已久的郁结。

“哈哈……”血魔罗脸上笑容渐止,转而一脸冷酷,略带失望道:“沈冰,若不是我功力尚未恢复,我又岂会让你这么痛快地去死?哼,西域第一大派,我呸,从今日起,雪山派将会成为我血魔罗的魔罗教,凌霄城将会成为修罗城。”

一夜之间,魔罗教横空出世,吞并西域第一大派雪山派

,雪山派掌门不知所踪,昔日的凌霄城如今也成了令人闻之色变的修罗城。

雪山脚下,一男一女伫立在一座新坟前,凝视许久,迟迟没有动静,半晌才听其中的男子说道:“如霜,没想到我们六年地守候换来的却是如此结局,这一切都是沈冰造成的,他为了一己私欲将雪山派推向了绝路,他一定会为此付出代价。雪山四绝,哈哈……我们只是徒有虚名而已。”这男子正是秦风,他身旁的女子便是花葬雪。秦风仰头发出了阵阵笑声,他分明在笑,可眼角却不住地落下滴滴泪花,随风而飘。

“雪山四绝名冠江湖,岂会是浪得虚名之徒,秦兄不必妄自菲薄。”一个声音在秦风二人身后响起。

秦风依旧站立在原地,身形一动不动,只是嘴角微微一抽,旋即又恢复了常色,说道:“我早已对雪山派失去了信心,还要这雪山四绝之名又有何用,南宫傲你的好意秦风心领,如霜命绝血魔罗之手,既然她已不在,秦风也心如止水,已经决定退出江湖,从此不再过问武林之事。至于雪山派,就由它去吧。”

秦风身后之人正是南宫傲,不光是他,方螓等人也都来了此处。原来他们在废舍休息后便再次启程,可刚走了不远便看到了秦风二人,夏茵等人欲偷上前去将秦风二人拿下,却被南宫傲挡了下来。

众人对这二人之间的对话甚感好奇,听这二人交谈的语气,似乎两人早就相识。就连邓飞羽都觉得纳闷,他都从来没有听南宫傲提过秦风此人,究竟他二人之间有着何种关系?

“秦兄,莫非你连如霜姑娘的仇都不想报了?”南宫傲问道。

“报仇?呵呵,简直是痴人说梦,血魔罗武功深不可测,别说是凭我一己之力,哪怕雪山四绝联手都未必能占不得丝毫的便宜,试问我秦风又有什么能力去为如霜报仇?”

“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秦风居然会说出如此丧气的话来,看来你真的被血魔罗吓坏了。”

秦风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南宫傲,目露凶光,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说道:“你不必激我了,从今天起,武林中再也没有我秦风这号人物。”

南宫傲看了眼秦风,又朝他身后看去,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温柔,说道:“葬雪,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我、我也不知道今后该何去何从。师姐虽然死了,可是她却有秦风师兄的痴心相随,想来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而我,唉…”花葬雪神情哀怨地瞟了眼南宫傲。

“葬雪……我…”南宫傲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两人的这副神情,令方螓和夏茵等人大惑不解,就连邓飞羽都感到奇怪,他和南宫傲相识了这么久,都没见过他这般模样。

南宫傲、花葬雪、秦风之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过往?为何南宫傲会与他们之间看起来会是那么得非比寻常?

秦风的哀伤淡淡地向四下蔓延,只有当和他有过同样遭遇时才能体会那份沉痛。可方螓却似乎能体会到那种感觉,他的心居然跟着产生了共鸣,隐隐发出阵阵揪心之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