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章 俺是打猎的

身处必死之境,反倒是激发了百将的悍勇。

其本身就是出自魏武卒之中,乃是青豚自大梁城带出来的五十名武卒之一。

当初的五十名魏武卒,此时还活着的已经仅剩下四十一人了,但经过十数次大战,残余的武卒们,最低官职的,都已经混到了代百将的职位上。

像乙百百将这样,还在百人队将的职务上混的,已经算是末流了。

许是出于武卒祖先传下来骨子里的那股悍勇气儿,许是这百将的知耻后进,只见这厮爆喝一声!

生生的抓住身边的秦卒,不顾那厮的长剑,在其胳膊上砍下了一道伤口。

乙百百将一用力,将手中的秦卒给抛了起来,砸偏了从天而降的秦戈。

其伸脚踹飞左面的敌人,手中的佩剑**开另一个对面之敌的长戈,眼见右面的敌人已经无法阻挡了。

百将怒喝一声,双眼瞬间变得通红。

其弓起了背,绷紧背上肌肉,欲要以血肉之躯,硬接右边秦卒刺来的长剑!

“哐!”

一声金铁交鸣声响起。

百将一楞,却不觉得自己的后背有任何异样!

不对啊!

就算是那秦卒的长剑,砍中了自己背上盔甲上面订着的铜钉。

但!起码自己也要遭受重击才对!

可是为何自己毫无感觉呢?

就在此时,一具温热的身躯,贴上了百将的后背。

只听得一个粗狂的声音道:“百将,恁救俺一命,这个情分,俺老张记下了,此后但有差遣,俺老张皱了一下眉头,便不是人生翁母养的!“

百将心中大安,原来在刚才那惊险的一瞬间,自己不挪开护住的魏卒,已经爬上了城墙。

那张姓什长,挥舞着长剑,替自己挡下了致命一击。

“张头儿,谢过了啊!”

百将头也不扭,道了一句谢。

这名百将叫做槐魁,因其家中庭院内有一颗槐树,长得异常魁梧,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朵巨伞,遮住了其家。

槐魁出生时,正值槐花盛开的季节,其父抱着刚满月的槐魁,看着满院子的雪白槐花,便道:“今后汝便叫做槐魁罢!”

槐魁长大后,继承叔伯的职位,成了魏武卒,后又跟随青豚离开大梁,执行必死的任务。

与那些乐观的武卒相比,槐魁却对此行充满了悲观,其认为,以五十人接下这个难上登天的任务,其等必死无疑了。

直到葵字号营寨大胜之后,看到昔日的同伴都当了官吏,槐魁心中那份奋发向上的心思,才被激发出来。

此后,槐魁开始奋力直追,此时,在当初的那五十名武卒之中,其已经算是中下流的职位了。

“槐魁百将说笑了,吾乃是汝的兵,替百将挡剑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哪里当得百将称谢。”

“乒!”

槐魁一剑砍开秦卒刺来的长戈,然后一把抓住戈柄,猛力朝怀中一拉,将那秦卒带了过来。

“嘭!”

槐魁一脚踢在那厮胸膛上,当即将那秦卒踢得倒地不起,口中却喷出了血沫子,眼看是被踹爆了肺。

“张磊,护住吾侧翼!”

那名什长叫做张磊,却是周义麾下张程百将的族人。

当初在焦城,张程带着家族男丁来投,经过考核后,张家留下的男丁足有二十余人。

青豚将张家子弟打散后,编入各军。为了安慰张程,便将其调入短兵营培训后,下放到了周义麾下做屯长。

焦城一战,张程积累下了足够的军功,恰好此时百将奇缺。

周义便临时任命张程为代百将,并向青豚发出了书信汇报此事。

这张磊却是唤那百将张程为族伯,乃是其的子侄辈。

闻得槐魁之语,张磊大吼道:“百将放心,但有某一息尚存,便不使秦人近得百将身前!”

张磊说的粗豪,槐魁也早已激发了戾气,其大吼道:“好!今日就让汝吾两人称量一番秦人的斤两!”

槐魁手执长戈,将自己的佩剑抛给张磊。

张磊反手接住,心中顿时大定,有了两柄长剑,其自信以自己自小锻炼出来的武艺,必然不会输给秦军。

这个时代,因为郊外野兽太多,百姓生存的很是艰难,是以,大家族的子弟,一般都会练习武艺。

就连后世五谷不分、四体不勤,唯有下肢日夜操劳的儒家,在此时,也推崇君子要有“六艺”之德。

六艺指的是礼,乐,射,御,书,数。

就连为“人需”而生的儒家,教条里面都有射、御这两个用来作战的教条,更何况是此时普遍尚武的百姓呢!

张磊双手各挽出一个剑花,一剑捅死一个乘着其接剑的时候,欲要偷袭的秦军。

却见槐魁怒喝一声,猛然深吸一口气,腰腹间瞬间胀大几分。

槐魁怒喝连连,手中的长戈,却就像是活过来了一般扫、砸、勾、啄、刺。

不过是弹指之间,便有五名秦卒躺在了地上。

那精湛的长戈技法,那借力打力的熟练运用,只看得张磊目中异彩流连,心中却是生出了拜师学艺的想法。

这武卒,不愧“武”之名啊!

“小心!”

槐魁大喝一声,手中长戈宛如毒蛇出洞,生生的用戈援啄住一名绕过来偷袭张磊的秦卒。

张磊大惊,瞬间清醒过来,手中长剑攒刺,就将那被挂在戈援上的秦卒捅了个透心凉。

槐魁爆喝一声,手臂高高隆起,其腰腹一扭,竟然生生将那尚在挣扎的秦卒给抛飞了出去。

“哗啦啦!”

秦卒砸翻了一片正在张弓搭箭的弓手。

就在此时,又有魏卒上了城头,其一句话也不说,捡起地上掉落的弓箭,熟练的拉开弓弦,搭上箭矢,朝着远处一个已经瞄准了槐魁的秦军射去。

“咻!”

“咻!”

魏卒的箭,射中了那厮的咽喉,而那秦卒也松开了弓弦。

箭矢擦着槐魁的兜鍪,飞了过去,勘勘射断了槐魁头盔上的几根血红盔缨。

“好箭法!”

槐魁面不改色,大声称赞道。

那士卒腼腆的一笑,道:“百将过奖了,余没有被公大夫征召入伍之前,乃是在乡间打猎为生的!

这箭法不值一提。”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