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鬼见愁‘

就在我心慌意乱,正犹豫是否要继续前进的时候,突然听到远处有一个刺耳的声音开始响起来。“叽叽叽,叽叽叽”。我仔细一听,顿时高兴起来,因为我听出,这声音是一只蟋蟀的鸣叫声,而从这声音嘹亮浑厚的感觉上判断一定是只身强力壮的“鬼见愁”。

“鬼见愁”是把玩蟋蟀的人们对一种全身乌黑发亮,头部超大,双腭有力,生长在坟场墓地里的一种蟋蟀的称呼。这种蟋蟀据说是吃坟墓里的死尸肉而长大的,因此性情暴烈,生性好斗。据说一只上品的“鬼见愁”可以豪不费力咬死一条赤蜈蚣,就连一般的小草蛇也不敢轻易去招惹它。

我把弹弓放入衣服口袋,又掏出自制捕蟋蟀用的蟋蟀兜,寻着声音的来源,一步步向前靠近。说来也怪,这只“鬼见愁”仿佛会遁地一般,刚一靠近它就听不到它的叫声了,而同时在前方大概10来米的地方又会听到它“叽叽叽,叽叽叽”那悠闲的叫声。

真他妈邪门,老子就不信逮不到你。也许是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也许是自己太渴望有一只能和墩子那只“地金刚”抗衡的“鬼见愁”了。尽管这只“鬼见愁”有点邪乎,也似乎不那么好逮,但我还是决心要逮到为止,一点都没有放弃的意思。

就这样不知不觉,跟着它又往那半人多高的荒草野地里走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眼前出现了一片残垣断瓦,一个个大馒头似的小土坡出现在我的四周。显然这就是二叔公和村民们口中所说的那个乱葬岗。但此刻我只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眼前这只“鬼见愁”身上,根本无暇考虑周围的状况,再加上离“鬼见愁”越来越近,心中暗喜。

我猫着腰,悄悄拨开那半人多高的茅草。终于看到了那只被我追踪多时的“鬼见愁”。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真让我吃惊不小。乖乖里个窿,这家伙简直是蟋蟀里的巨无霸。整个身子足有鸡蛋大小。除了体形异常之外,它的头部不象其他“鬼见愁”那样是全身一样乌黑发亮的,而是呈现出一种特别的金褐色。而且也不是和其他蟋蟀那样头部光滑,整个脑袋上除了生出两根长长的触须之外还长满了突刺。那巨大的脑袋上两个象钢钳般乌黑瓦亮的巨腭一张一合,一副霸气十足,傲视天下的味道。

就这架势,别说是鬼见到它要发愁了,就算佛遇到它也得哭了吧。我心里一阵狂喜,竟然让我遇到这样的宝贝。这样的蟋蟀之王别说是看见过,简直是闻所未闻啊。如果把它逮回去放到墩子那“地金刚”面前。他那个宝贝金刚别说来斗了,怕是吓也被吓傻了吧。

我正想得开心,却见那蟋蟀之王跳到旁边的一块半埋在地下半露在地面上的残破青石扳上,展展翅膀,舔舔触须,然后就不再鸣叫了。一定是跑累了睡着了吧。我一看机会来了便举起手上的蟋蟀兜慢慢向它移去。虽说和它比起来,这种逮普通蟋蟀的蟋蟀兜显得有点太小了,但一时也没有其他称手的工具,就将就用着吧。

眼看蟋蟀兜离它还有一两尺的距离,我怕它突然醒来跳将开去,便一个扑身,拿蟋蟀兜往它身上罩去。眼看着它被蟋蟀兜牢牢罩住,我一阵兴奋。生怕一开兜被它逃走,所以就一直压着不敢贸然打开。而就在这个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旁边又传来了先前一模一样的“叽叽叽”的鸣叫声,从声音的节奏,响度听来完全一样。明明看着它被我兜在蟋蟀兜下面了,怎么又逃到旁边去了?难道它还有个双胞胎的弟弟?我慢慢得移开蟋蟀兜,果然下面空空如也。仔细看看下面这快青石板,一点裂缝也没有,再看看蟋蟀兜,也都好好的没半点破损,它是怎么钻出去的啊?莫非它真的是修行千年的蟋蟀精,懂得遁地穿墙之术?

不想那么多了,就算是蟋蟀精也得逮到为止。下定决心,我起身,继续向它靠近。这回它来到一道断墙旁边。我一看,不好,只见这道断墙也不知道是哪个时代的建筑,由于长久无人居住,加上被风雨侵蚀,早就残破不堪。那墙面上的青砖之间到处是孔洞缝隙。要是它钻进这些缝隙里,那可就麻烦了。人到倒霉时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真的是担心什么什么就发生。还没等我有时间再扑一次,果然它就展了展翅膀,然后就从容得往边上一个缝隙钻了进去。

靠,跟小爷玩这手,太不地道了吧,有本事出来跟爷斗。被它这么一折腾,我的犟脾气上来了。你以为躲进这墙里爷就没办法了?小爷今天就算推了这道烂墙也得把你捉出来。

我起身仔细观察起眼前这道断墙,说它是墙其实也算不上,由于年月久了,整个墙几乎已经倒塌大半,只留下眼前这左右大概三四米宽,上下只有一人多高的部分。在山风的吹动下都摇摇欲坠。看来推掉它绝对不是问题。虽说推掉没问题,但是怎么推还得有个讲究。如果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脚踢下去,整个墙是会倒下,绝对没有问题,但是留在面前的会是一堆砖石,蟋蟀之王依然会被埋在下面无从捉起。所以我先把那缝隙旁边和上面的墙推dao搬开,只留下缝隙边上那一部分砖块。然后掏出先前带着的那副铁弹弓,用那弹弓柄沿着剩余砖块的周边缝隙把青砖一块块撬出来。

当最后两块砖拿出来后,发现下面露出一块青石板,而那熟悉的“叽叽”声就从石板下传了出来。我心想这蟋蟀之王果然与众不同。一般蟋蟀听到周围有响动就都会吓得不敢出声,而我

眼前这只明明听到我在推墙挖砖还敢发出叫声公然挑衅。想必这石板也是它最后一道防线了,等我搬开它捉你在手,看你还能猖狂多久。

心里想着,手上也不歇着,那郭盖大小的石板搬着虽然沉重,但对于我这样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来说也不是搬不动。但当我把那石板搬开的一刹那,我又吃惊不小。只见那石板的下面竟然露出了个通道,由一级级的石阶直通而下。而那蟋蟀之王便趴在这段阶梯的中部。